病房里。
高宴柏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
他轉身走出病房。
過了會兒才回來。
手上多了不少東西。
他動作熟練地浸濕毛巾,擰干,然後看向還在昏睡中的顧穎微。
病房里安靜得很。
只听得見儀器的聲音。
還有,淺淡的呼吸聲。
半晌,高宴柏這才小心翼翼,動作笨拙地給床上的女人擦著手。
顧穎微的身上也有不少摩擦的傷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哪怕陸逸塵處理得很好,但上了藥之後,乍一眼看上去還是挺嚇人的。
男人小心地避開那些傷,給她擦了擦。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高宴柏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單手支著臉,眸色深邃,無聲地看著病床的方向。
……
翌日。
虞歸晚沒去實驗室,而是讓江西送她來醫院。
她來到病房前,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里面傳來腳步聲。
病房門開了。
兩人對上了視線。
虞歸晚越過他,看向病房里,“你怎麼在這里?”
高宴柏讓開了位置,“這里就我一個人在。”
他自然看到了虞歸晚的眼神。
“進來吧。”
虞歸晚頓了頓,“吃早飯了嗎?”
高宴柏挑眉,“沒。”
她嗯了聲,吩咐江西,“去買點吃的過來,順便再準備些日用品。”
江西恭敬地應了聲,“是。”
虞歸晚這才走進病房,把門關上。
她掃視了一圈,只有沙發那邊放著男人的西裝外套。
“你一整晚都在這里守著?”
“難道我不應該在這里守著嗎?”
高宴柏像是回答了,但又好像是沒有回答到問題的點上。
虞歸晚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刨根問底。
她直接走到沙發坐下,“你電腦給我一下。”
高宴柏在病房里守了一晚上,當然也不可能干坐了一晚上。
他讓助理送來了電腦,順便處理工作打發了時間。
听到虞歸晚的話,高宴柏便猜到了她要做什麼了。
他下巴指了指,“你自己拿。”
虞歸晚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直接翻出電腦打開。
她十指在鍵盤上翻飛。
屏幕上出現了一串串的代碼。
听到這個動靜,高宴柏了然地挑了下眉毛,走到廚房里,給自己做了杯美式咖啡,又倒了杯溫水。
溫水放在虞歸晚面前的茶幾上。
他拿著咖啡杯,走到窗戶前看著外面的景色。
片刻後,病房里的鍵盤上停了下來。
高宴柏頭也沒回,問道,“查到了?”
虞歸晚看了過去,“你早就知道了?”
“比你早一個晚上吧。”
女生擰眉,沒說話。
高宴柏喝了口咖啡,“你查到了什麼?”
他知道這場車禍是針對他的。
但到底是誰針對他,還不確定。
畢竟,博星的存在也擋了不少人的路。
這種事情,高宴柏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只不過這次比較特殊。
虞歸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呢?怎麼知道的?”
高宴柏輕挑了下眉毛,也沒有瞞她,“你家那位讓人來找過我。”
到底說了什麼,他還是挺遵守承諾的,沒有說。
但這跟沒說也沒什麼區別。
虞歸晚也猜到了。
她看著剛才查出來的結果,臉色不算好看。
高宴柏注意到了,頓了下,“情況很嚴重?需要我幫忙嗎?”
畢竟,這件事情也算是和他有關。
而且,他不能不管。
這筆賬,還是得算。
虞歸晚指尖按了按,屏幕上的內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嗓音淺淡,“暫時還不需要。”
“有需要會跟你說。”
“行。”高宴柏點點頭。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自己是個工具人的角色了。
他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目光在病床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開口,“那個……”
虞歸晚抬眸,“什麼?”
“她還沒醒。”
虞歸晚︰“……所以呢?”
“你不是醫生嗎?”
“……”
女生走到病床前,簡單地檢查了下。
其實從進來病房後,她就已經知道顧穎微沒什麼大礙了。
經她手的手術,要是病人還能出問題,那她神醫的招牌就可以砸了。
“她沒事,只不過身體有些虛弱,可能還要過幾個小時才能醒。”
高宴柏聞言,點點頭,心里也松了口氣。
虞歸晚盯著他,“你不是高嶺之花嗎?”
高宴柏表情頓住,“我是嗎?”
虞歸晚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雙手環胸,“之前還對人家愛搭不理的,你現在這又算什麼意思?”
“以身相許報恩?”
“……我沒有這麼說。”
“難道你不是?”
高宴柏輕咳了聲,“不是。”
他停頓了幾秒,補充了句,“但是,我也還不確定。”
虞歸晚看了一眼,沒再說什麼。
她對感情這種事情,也沒有那麼懂。
若非有江聿懷,或許,她恐怕也不知道什麼叫喜歡一個人,又什麼是愛?
“你好自為之。”
虞歸晚下巴微微抬了抬,“好歹也是叫我一聲姐的。”
高宴柏無奈失笑,“不是,我這是強行被降了輩分?”
怎麼感覺有點虧?
女生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不敢。”
虞歸晚知道高宴柏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也沒再擔心什麼。
江西回來了,把買好的東西一一放下。
“你先吃吧。”虞歸晚起身,“我還有點事。”
高宴柏點頭,“你先去忙。”
他知道虞歸晚很忙,找她的人挺多的。
虞歸晚嗯了聲,便走出病房。
江西在後面跟上。
他不確定高宴柏有沒有跟虞歸晚說什麼。
但仔細看虞歸晚的神色,好像又什麼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還這麼淡定?
江西還是不太了解虞歸晚。
虞歸晚如果表面看上去越淡定,那就證明她的怒意已經積攢到了臨界點了。
畢竟,越瘋批的人,看上去就越面不改色。
這種人才是最嚇人的。
虞歸晚淡淡地抬眸,嗓音疏冷,“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江西回過神來,連忙開口,“沒有。”
“少夫人,接下來……是要去哪里?”
虞歸晚唇角微彎,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西愣了下,朝她靠近了幾步,“少夫人?”
“江聿懷去見了什麼人?”
江西心頭一凜,“少夫人,你……”
虞歸晚笑意斂去,面色冷漠,不容置喙。
“帶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