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越來越近了。
公孫家這邊也收到了江北和管家親自送過去的年禮。
他們也沒有刻意地避開其他人的目光。
所以，不少管事在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表情直接就沒繃住。
諸位管事面面相覷，心底盡是驚駭和猜疑。
不說這些管事，連公孫青塵也一樣。
不過，公孫青塵也經歷過不少風雨的人了，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被看出來。
他斂下眼底的驚訝，禮貌地迎上去，“江北先生，管家先生。”
就算只是江聿懷在自由州的管家，但手中的權力也不少。
公孫青塵自然是給足了尊重的。
不過，兩人都不約而同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禮。
公孫青塵沒有錯過這一幕。
他心生疑慮。
江北語氣還挺溫和，“這是我們家爺吩咐我們送過來的年禮。”
他補充了一句，“是送給公孫家主和公孫先生的。”
這話就說明了這份禮是江聿懷以個人的名義送出的禮。
不是送給他們公孫家。
這下，眾人更是滿腹疑團。
公孫家主知道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從院子里出來前院了。
他慈祥地笑了笑，“那就拜托江北先生和管家先生幫我和犬子向江先生表示一下感謝了。”
“哪里，應該的。”
江北和他們聊了幾句後，就和管家離開了。
兩人都拒絕了公孫家主和公孫青塵的送別。
公孫家主握著拐杖，看著江北他們離開的背影，蒼老的眼神里夾雜著幾分復雜。
公孫青塵扶著他，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等回到院子里，管家第一時間就讓人把那些年禮都放在客廳里。
公孫家主坐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公孫青塵，“你知道江先生為什麼會特地給我們送來這麼多年禮嗎？”
公孫青塵看了眼擺放年禮的地方。
幾乎都快把半個客廳都給淹沒了。
這一點都不像他們所了解的那位的作風。
公孫青塵給公孫家主倒了杯熱茶，“我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
但心中也滿是疑慮。
公孫家主看著他，沒說話。
公孫青塵就把自己的疑慮跟他說了。
听完後，公孫家主抿了口熱茶，沉吟著，“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用多想，總之能得到江先生的賞識，對你以後徹底接管公孫家來說，也是只有好沒有壞。”
“爸。”公孫青塵擰眉。
公孫家主放下杯子，看著他，“我年紀大了，退下來是早晚的事，只不過……”
他沒說完，只是長嘆了口氣。
連公孫青塵也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公孫家主想說什麼。
又一年了。
也不知道今年小微和囡囡還好嗎？
……
江北送完年禮，就回去給江聿懷復命了。
江聿懷在書房里坐著，漫不經心地看著平板上的數據，嗯了聲，“公孫先生他們還滿意嗎？”
江北點頭，“還挺滿意的。”
他把去到公孫家後，公孫家主他們，還有那些管事的反應都跟江聿懷說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江聿懷會對公孫青塵他們態度變了這麼多，但也知道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那就行。”
江聿懷沒有多問什麼了。
不過江南不太理解了，“這個公孫家有什麼特殊的嗎？為什麼爺要這麼特殊對待？”
江東他們都不知道。
江聿懷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們。
見書房氣氛安靜，江北連忙調出之前調查的結果。
“爺，這是調查離魂島的結果，都在這里面了。”
江北把平板遞過去。
“我們的人蹲守了好久，才終于等到了機會，然後從離魂島出來的手下口中套出來的話，或許有機會可以趁機進入離魂島。”
江聿懷眉頭緊鎖，看著資料。
之前討論離魂島的事情時，江南還沒回來。
這會兒听見他們在談論離魂島，江南瞳孔猛縮，“爺，你該不會是想要攻破離魂島吧？這太危險了。”
江南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不能做。
江聿懷沒有說話。
江北把公孫家和離魂島的淵源解釋了一遍給他听。
“爺又不是不知道離魂島的可怕之處，我們當然不可能會這麼莽撞就闖進去的。”
江南︰“……”
他到底要如何告訴他們，就算是有萬全之策，也很難從離魂島這個鬼地方全身而出。
畢竟，離魂島這個地方，只要是道上的人，都對它聞風喪膽。
足以證明它的可怕了。
……
書房門口。
虞歸晚沒什麼表情地站在外面。
手里還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
她微微低垂著眼，昏暗的光線下，看不太清她臉上的表情。
只是周身都縈繞著讓人感覺無盡的孤寂。
好半晌，她才轉過身，離開了書房門口。
那杯花茶最終也還是沒有被送進書房里。
直到江聿懷他們談完事出來。
他沒在樓下看到虞歸晚的身影，便問管家，“夫人呢？”
管家愣了下，“夫人沒有上去找您嗎？”
“剛才夫人還囑咐我準備花茶，她說是要送上去給您來著。”
話音落下，本來還在整理袖扣的男人動作倏地頓住。
他銳利的眼眸看了過去，“你剛剛說什麼？”
管家被江聿懷的眼神震懾到了，連忙微微低著頭，然後把剛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會兒，連江東他們都不敢出聲。
江聿懷周身縈繞著的氣場太讓人窒息了。
他緊捏著那枚袖扣，呼吸凌亂了幾個節拍。
“夫人沒下來，是嗎？”
管家恭敬地應道，“是的。”
問完之後，江聿懷轉身就上樓了。
江南不明所以，看向身旁的三兄弟，用眼神在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三人也都不清楚。
……
江聿懷上樓後，直奔臥室。
他快步地走到門口，在快要按下門把手的時候，動作頓了頓。
片刻後，他才按了下去。
在這之前，他有想過要怎麼去跟虞歸晚解釋這件事情。
又或者，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去告訴她。
只是沒想到，事情的發生竟然失去了控制。
在這個時候就被她知道了。
就算還沒有見到虞歸晚，江聿懷也已經確定了。
她肯定是听到了。
臥室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里面沒看到人。
只不過，江聿懷一眼就看到了被放在桌子上那杯已經涼透的花茶。
他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
然後才松開。
門被再次關上。
江聿懷是在起居室那邊找到虞歸晚的。
她躺在躺椅上，閉著眼，身上蓋著毛毯。
看上去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男人神色頓了頓，走了過去，在她面前緩緩地蹲下。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