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顧穎微去結賬。
江聿懷坐在對面，看著女生，輕敲了下桌面，“怎麼和她一起吃飯了？”
虞歸晚支著臉，漫不經心地看著火鍋店外的車水馬龍。
听到他的問題，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懶懶地回答，“剛好踫到了。”
至于其他的，她也沒提。
可能是懶得提。
江聿懷嗯了聲，“喜歡吃火鍋？”
“還行。”
火鍋方便。
再難吃的食材扔到鍋里煮熟了，就可以撈起來吃。
她一向討厭麻煩。
江聿懷低笑，也喝了口可樂，“那下次在家里吃？”
好半晌，她才收回了看風景的視線，嗯了聲，“可以。”
這時，顧穎微付完錢回來了。
她拿著手機，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僵硬，看起來還挺明顯的。
江東和江西兩人對這種反應，習以為常了。
王聲野好奇地多看了幾眼，便收回視線。
虞歸晚看見她回來，“結完賬了？”
顧穎微看都不敢往江聿懷那邊看一眼，僵硬地應了聲，“付了。”
虞歸晚點點頭，起身。
一行人走出火鍋店。
外面已經天黑了，空氣中的燥熱也比白天的時候緩和了許多。
但突然從火鍋店里出來，還是有些不適應。
虞歸晚眉心微微動了下，可能是吃飽了，也沒多少煩躁。
她側過身，看向身旁的顧穎微，挺客氣地問道，“你怎麼回去？我們送你？”
顧穎微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猛地搖頭擺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她可不敢讓江三爺送她回去。
虞歸晚沉默了下，涼涼地看了眼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牽住她的手的男人。
她點頭，“行，注意安全。”
江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她說完，轉身就鑽進車里。
江聿懷護著車頂，等她坐穩，才彎腰上車。
車門緩緩地關上。
顧穎微看著車輛逐漸駛離視線。
良久後，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媽的，太嚇人了。
直到讓司機過來接她。
坐在車上，緩過神來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剛才她不僅和江三爺一起吃火鍋，四舍五入，還是請他吃的。
顧穎微臉上的表情就十分復雜。
……
車廂里。
路燈的光線影影綽綽地不斷劃過。
虞歸晚慵懶地靠在副駕駛的後座。
江聿懷看著她那張乖巧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嘴角勾了勾。
他問道，“小野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剛才要離開的時候，王聲野第一時間就溜了。
虞歸晚啊了聲，“給他找了房子，他說住外面比較方便。”
檀園好是好，但離市區還是有點距離。
江聿懷點頭，“要是住不慣，就跟我說，我讓人重新找一個。”
他之前有調查過，王家奶奶和王聲野都是靠補貼和虞家打過去的錢生活的。
現在虞歸晚徹底和虞家鬧掰，而且又已經離開了王家，虞家自然不會再往卡里面打錢。
兩人的生活應該也挺捉襟見肘。
虞歸晚聞言，沉默了下，“他……應該住得挺慣的。”
江聿懷點了下頭，沒有再問下去。
……
另一邊。
顧穎微回到了顧家。
她像是脫力了一般，將自己摔進了沙發上。
毫無世家千金的形象。
她躺在沙發上，吩咐佣人給她倒杯冰水。
顧晉嶼今天沒去公司，剛從書房里開完會下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擰了擰眉心，“怎麼了？出去被人欺負了？”
這也不是他隨便問的。
這幾天，顧氏集團表面看似平靜無波，但內里卻暗潮洶涌。
顧家主為了應付那些股東和合作方，已經焦頭爛額了。
顧晉嶼也不例外。
這也是他們得罪了江三爺的代價。
幸好的是，江三爺並沒有出手。
他們也好苟延殘喘，休養生息。
等過一段時間，或許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但即便如此，往後顧家在京城都要夾著尾巴小心謹慎了。
顧穎微看了哥哥一眼，坐了起來。
她抿了抿唇，開口，“哥，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顧晉嶼點頭，“你說。”
他手里拿著杯子，喝了口水。
“我今天和江三爺在一起吃飯了。”
“噗——”
顧穎微︰“……”
顧晉嶼第一次如此失了形象。
他錯愕地轉頭，“你剛剛說什麼了？”
顧穎微沉默了下，重復了一遍。
顧晉嶼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
“我剛剛應該沒听錯吧？”
顧穎微嘆了口氣，“我今天下午去逛街的時候，在商場里被幾個小家族的人為難了，是……江三少夫人幫我解圍了。”
她說累了，喝了口冰水，撈過抱枕隨意地攬在懷里，繼續說著，“然後，我們就一起逛街，我還幫她選了一些送給江三爺的禮物。”
“再然後，我說能不能請她吃頓飯，為上次的事情道歉，江三少夫人同意了。”
“結果，我們吃著吃著，江三少就來了，所以，我們就在一起吃了頓飯。”
她抱著抱枕抵著下巴，“這頓火鍋，還是我請的。”
顧晉嶼已經失去了表情管理了。
就連顧家佣人都看到他們一貫風度翩翩的大少爺表情錯愕猙獰。
顧穎微咽了咽喉嚨，默默地抬手，戳了戳親哥的臉，提醒道，“哥，表情管理。”
顧晉嶼撥開她的手，將杯子放下，然後一臉嚴肅地看著她。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難不成還能有假？”顧穎微頓了頓，才說道，“其實，我發現我好像是誤會了江三少夫人，她好像也沒有傳說中那麼的……”
草包兩個字也沒說出來。
畢竟，像她這樣對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也能以德報怨，一點也不草包。
顧晉嶼擰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晌後，他才問道，“吃飯的時候，江三少有沒有說什麼？”
顧穎微搖頭，“沒有，吃完飯的時候，江三少夫人還問我要不要送我回來，我不敢讓他們送，才自己回來的。”
顧晉嶼听完後，良久才開口，“顧家這回……應該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看著自己的妹妹，表情復雜，“你以後，要是有機會再見到江三少夫人，盡量和她交好。”
或許，對顧家來說，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顧穎微停頓了幾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腦海中浮現了一張乖巧的臉龐。
如果可以，她不想帶著目的和她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