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華幾人吃完飯,就坐車到了大壩建設現場。
那群阻工的人,三三兩兩的,有的坐在機械上,有的坐在工作面,還有人坐在一起玩紙牌。
施工單位的工人們都站在旁邊,無奈地看著他們。
梁滿文帶著項目建設部的同志,還在那里游說,說得唇干舌燥。
他們看到夏正華一行過來,于是就圍到他的周邊。
梁滿文站在夏正華面前︰“夏縣長,您來了呀。”
夏正華對滿腿灰塵的梁滿文還是尊重的,“梁總工,辛苦了!”
梁滿文苦澀地回答道︰“夏縣長,我工作沒做好。”
夏正華在這個時候不可能責怪身邊的人︰“這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有人要搞事。”
夏正華問葉正奇︰“他們這群人有領頭的嗎?”
葉正奇搖搖頭,回道︰“沒有人承認是為頭的,都是自發來維護自身利益的。”
夏正華走道哪幾個打牌的人身邊,強壓著不快︰“哦,你們還悠閑呀。”
他們早就看到了夏正華這群人,但沒有搭理。
其中一人回道︰“你們想強佔我們的土地,不把補償全部給我們,還不解決問題。我們只好來工地找人解決問題,無聊,只能自己找點事做吧。”
夏正華問道︰“你家是什麼問題?”
這個人看起來就吊兒郎當,是這一帶的混混,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我家要被淹沒三畝多地,村里霸蠻不把邊角余地給我家,我能不來嗎?”
葉正奇沒好氣地回道︰“不是還沒有淹嗎?”
那人語氣也不善︰“啊,你的意思是等到水壩修起來,淹沒了再講是吧?”
夏正華朝葉正奇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跟他爭論。他問道︰“他說的邊角余地是什麼意思?”
葉正奇回答︰“有地田土之間有些空地,長期荒廢每人耕作,而這些地也不屬于某家某戶,應該屬于集體土地。所以丈量時踫到這些類似問題,面積就都算給了村集體。這些人就不同意,想要自己拿著補償款,村里和組里也肯定不會同意,其他群眾也不會同意。大家的地,怎麼會同意給某個人。他就是這麼個理由來阻工。”
那人听著,開始高聲大嚷︰“我自家地旁邊的空地,不歸我,還歸你呀?怎麼不說田埂也是集體的呢?反正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就不會走。”
夏正華大致了解了情況,就對那人說︰“我叫夏正華,是副縣長,縣委縣政府委托來處理問題。你去組織一下,派幾個代表來跟我談談。”
那個人不太情願地走開,去人群中商議去了。
他們知道縣里來人,還說要商談,就只能選出幾個人來,都是多少有理由阻工沾點邊的人。那些特意來阻工的人,當然沒有在里面。
大家就坐在工地會議室里交談。
會議室里一陣吵吵鬧鬧,各說各有理,但她們的理由還真是五花八門,強詞奪理。
見到這些人近乎無賴的說辭,最後,夏正華拍了桌子,“我不管你們理由有多強,但阻工就是不對,甚至有可能違法。說小一點,至少是違反治安管理條例。我希望你們鎮的有正當理由的訴求,可以去找湄河鎮負責拆遷的同志協商解決,而不是天天在這里無所事事的鬧事阻工。希望你們今天都先回去,不要留在這里。”
有個年輕人輕蔑地回道︰“你們今天不劃出道道把問題解決,我們是不會走的,抓就抓吧。”
胡玉文和範立偉作為鎮書記和鎮長,在旁邊也是吧話說的軟硬兼施,也是說不進他們耳朵里去。
夏正華強勢說道︰“今天下午四點半前,你們無故阻工鬧事,不離開工地,我將命令鎮里對你們強制帶離。對于組織者,以破壞生產按法律規定進行處理。”
這幾個人還是驚了一下,對于夏正華這麼強勢的講話,還是有些怵頭。但想到後面的閆國輝和他許的承諾,幾人還是無所謂。
談不攏,那幾個人出去了。
夏正華也懶得搭理他們,對胡玉文說道︰“胡書記,你安排吧。要整理組織的干部和民兵四點來現場。如果他們不走,四點半準時把人強制勸離現場,對強硬抵制的人員,帶回鄉政府去調查。我看是誰組織的,誰如此大膽,敢于阻止重點工程的推進。”
這些人一位政府不會對他們怎麼樣。來了幾回,都是好言好語相勸,哪怕是派出所來了,也只是問問情況,勸他們不能有過激的行為。只要他們不故意打砸鬧事,後面的人說了,派出所也不會用強。
夏正華也沒有再管他們。他坐在會議室里,听取梁滿文的工作匯報,其他人在旁邊听著陪著。
梁滿文已經要工作人員給領導們端來熱茶。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匯報︰
“地區水利設計院把所有的設計圖紙都送審通過,跟原來的圖紙沒有太大的修改。五一節後就送到了水利局,我們也把藍圖給施工單位發下去了。
現在主要是做場地平整等準備工作,施工單位也在熟悉比對圖紙,修訂施工組織設計文件。
根據我跟他們的交流,我認為這次施工單位派駐現場的負責人和其他施工管理人員還是專業和負責的。期間,他們總經理賀勝利來過現場,跟我有過對接溝通。他跟我講,我們漣新有人盼著他做不好,所以他對湄河水庫工地更加重視,派來的人都是公司的骨干,老中青搭配。
為了項目順利推進,他計劃要派專門的保衛人員過來,除了維護他們自身的設備財產生產安全,還願意配合項目部搞好施工環境保護工作。
他也表示,只要我們這邊施工環境優化,哪怕資金有時候不能及時到位,他們也會想辦法按時完成建設任務。”
下這個話听後,對這位老總的表態,內心是喜悅的,肯定的。如果以後的施工過程中,他們真能做到他們所說的,那麼,以後漣新縣的水泥項目,就可以多考慮他們,打破閆國輝這個地頭蛇的壟斷經營。
趁著這個機會,胡玉文跟範立偉也先後匯報了鎮黨委及政府的工作,湄河水庫建設擬淹沒地域的征地拆遷進度,以及存在的問題和困難。
夏正華一一予以答復和解決。
不知不覺就到了四點半,鎮政府派來的干部和武裝部組織的應急民兵分隊,早早四點前就都到了工地。
望著來到現場的這幾十名干部和民兵,那些阻工的人都不知道他們來做什麼,心里也有一些恐懼。
夏正華帶著眾人準時出現在這群阻工的人面前。他接過葉正奇地上來的喇叭,站到一台挖機上,大聲講道︰
“前來尋找訴求的村民們,我是縣政府副縣長夏正華。今天我代表縣委政府,代表湄河水庫建設指揮部,兩小時前,已經跟你們其中的人做過溝通,我想你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什麼,也知道我們的態度。
我在這里再說一遍。你們的訴求有些事小問題,去找鎮里就可以協商解決,我也跟你們書記鎮長做好了溝通和交代。他們會積極幫你們解決,具體問題找葉副書記。但你們中大多數人提出的訴求是不合理的,是違背其他人的利益的行為,這些問題,我們指揮部肯定不能支持。
所以,我希望大家在我講完話以後,能夠積極主動地離開工地現場。在這里,很不安全,你們的阻工也是違法行為,造成了國家和施工單位的較大損失。只要你們離開,我們就既往不咎。如果你們不能主動離開,還想跟我們對著干,那麼我就會采取強硬措施。到時,吃虧的可能就是你們自己。
現在,請你們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自覺離開工地。如果有誰在十分鐘內沒有離開,我們將強制帶離。有故意抵制的人員,由派出所帶離調查,把他們前前後後好好查一查。”
夏正華說完,顏色不善地望了派出所所長一眼。這位所長知道在縣委領導面前,他只有服從的份,內心祈禱他們都能夠自己離開,免得派出所動手。
胡玉文也接著夏正華的話對眾人說道,“你們放心離開,我們一定按照夏縣長的指示要求去落實好你們的訴求。你們可以一個一個的去找葉副書記,如果理由正當,他解決不了的,你們可以來找我。”
阻工人員從機械和車輛上跳下來,從開挖的基坑你走出來,聚到了那幾個打牌的人所在的位置,指示還沒有離開,他們在悄悄私語,听起來有爭論聲。
磨磨蹭蹭一陣子,有些人開始離開,口里面大聲講道︰“你們說話要算數呀,我們明天就來找鎮里解決我們的問題。”
總會有幾個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有七八個人,包括那四個打牌的人,還是坐在那里沒有要走的意向。他們嘴里叼著煙頭,說話痞里痞氣。
夏正華大手一揮,“胡書記,安排人把他們趕出去。理由︰為了生產安全,無關人員,不允許進入工地!”
胡玉文立即安排干部過去,要求他們離開。
起先,他們不願意,還想死皮賴臉,坐到地上,或者與干部們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夏正華見了,對派出所所長講︰“你們也去幫忙,想抵賴的人,直接抓起來帶走。”
派出所也有四個警察在。他們走過去,喊了一聲︰“無關人員,請你們立即離開!”
那些人認為政府來這麼多人,是想嚇住他們,一位派出所還是只會口里講講硬話,不會鎮的對他們動手,于是強硬著不出去。
派出所只好動手。
其中一人狠狠地講道︰“喲呵,你們人五人六的,平時吸著老子的煙,還對我們動手?”
這話說的,把所長同志起得臉上血紅,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你他M的,現在離開會死呀,讓老子在縣領導面前出洋相。你那幾塊的煙,比你早坐在勞教所還要進嗎?
所長同志只能命令警員強制帶離,干部們在旁邊幫忙牽拉。
這七八個人也許是身強力壯,沒見過真正的政法強權力,依然想抵制。就這樣跟警察和干部拉拉搡搡,最後干上了。
其中一人叫得最歡︰“公安打人了,干部打人了,政府打人了。”
而他自己的手腳卻沒有停,胡踢亂躥。
夏正華看著這個情況,感覺警察和干部還一下子制不住他們這些天天游手好閑、無事生非的人。他也顧不得領導形象,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一把將叫得最歡的那個脖子上紋著蠍子的年輕人扯出來,摔在地上。
何澤林見自己領導不顧安危跑去幫忙,也忙跑過去,護在夏正華身邊。
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夏正華就把賴頭制服子地上。他這一被摔,骨頭散架還不至于,但酸痛是少不了的。
胡玉文等人見了也趕忙圍過來,把夏正華圍在中間。
對此,夏正華非常滿意。
倒在地上的那個人齜牙咧嘴含痛。夏正華知道輕重,他輕蔑地對他說︰“你少裝。你不是能耐嗎?”
這人還是不服︰“我不管你多大的官,你以後別落單在我手上。”
何澤林突然上去就一巴掌︰“你他M,居然威脅縣領導,不掌嘴,你大概不知道教養。”
這人又狠狠地盯著何澤林︰“我去你M,你就等著,我一定要收拾你!”
他大概也是過過嘴癮,面對這麼多人,站都不敢站起來。
其他鬧事的人間這邊頭頭歇菜,也乖乖地沒有鬧了。
夏正華對倒在地上的這個人說道︰“你很渣!”
夏正華對胡玉文及派出所長說道︰“都帶走吧!尤其是這個人,幫我留置下來,好好查一查。如果犯了事,該拘留就拘留,該勞教就老教。把今天他們,恩阻工造成的損失算一算,都算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