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衛國一副欲言又止依依不舍的樣子，甦塵急忙開口說道。
“李主任您有什麼事情盡管說，這些日子您也沒少照顧我，可以說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今年都五十八歲了，再過兩年就要退休了，這個工程是我參與的最後一個工程，也是唯一一個半途而廢的工程，所以我不想在有生之年留下遺憾，我就想從上面弄點鐵屑收藏，也算是給自己看一個交代。”
臉上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和遺憾，李衛國淚眼婆娑的看著地上那些鋼棒。
“這……”
甦塵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色，按照要求這些東西屬于特殊材料，肯定是不能讓人拿到外面去的，可李衛國又幫了自己那麼大一個忙……
“算了，小甦我知道你也為難，你能有剛才那番話我就已經非常高興了，再說你堅持原則這是好事，可不能因為我而讓你犯錯誤……”
李衛國表現出十分灑脫隨意模樣，但眼神中那股深深的失望是掩飾不住的。
“李主任你不要說了多了我不敢做主，但您只想弄一點自己收藏那肯定是沒問題的，我去找刮刀。”
不忍讓李衛國失望，甦塵很快就拿來一把刮刀，雙手用力，在鋼棒上刮了幾下，厚厚的鐵屑紛紛掉落了下來。
“夠了，這就夠了，小甦啊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
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那些鐵屑，李衛國神情激動的把它們捧在手心，眼含熱淚的說了一句。
目送著李衛國離開倉庫甦塵站在那里半眯著雙眼，直到李衛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當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疾步走出了倉庫。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收藏還是干什麼，如果說他拿那些鐵屑另有目的，那就說明這個人太能隱藏了。”
左拐右轉，確定沒人跟蹤自己，甦塵來到了諸葛青雲的住處，把這幾天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好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不管他是不是敵特人員，都不應該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帶出軋鋼廠。”
“根據我們最新截獲的一封電文來分析，對方已經知道我們把東西放在了九號庫，這幾天你要提高警惕我們猜測對方可能會有所行動。”
耐心的听完甦塵的講述之後，諸葛青雲思索了片刻，把一張信箋遞給了甦塵。
已獲悉，潛艇特殊材料進展突破，現存九號庫，近期定能弄到相關數據和樣品！
看到信箋上的話語，甦塵並沒有感到多少驚訝，當初他們第一次把特種鋼材送過去的時候，甦塵就猜到了那就是誘餌。
“那好吧，諸葛局長我怎麼感覺，我回來探個親比在鄉下還要忙碌。”
“能者多勞，你放心，等你把事情辦好了，我給你一個回城名額，到時候你可以選擇繼續在鄉下還是回來工作。”
諸葛青雲微微一笑，把本來就準備好的東西當成了獎勵。
若是以前甦塵肯定會特別高興，可現在慕天誠已經為自己準備了一個工作所以這個名額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當然甦塵也不會拒絕諸葛青雲的好意，畢竟名額這玩意，就算自己用不到，也能拿來換錢，送人情。
接下來的這些天，除了李衛國時不時的來找甦塵閑聊，就再也沒有陌生人出現了。
“甦同志，今天這批材料你可要妥善保管，車間高主任說了，這是最接近完美的一次實驗品，一定要妥善保管，後天鍛造車間就會把這些都拉過去逐一進行測試……”
李衛國正坐在甦塵對面，講述軋鋼廠的發展過往和以前發生時一些趣事，第五冶煉車間的兩名青年又推著幾根鋼棒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過這一次兩人臉上的神色都非常凝重，把情況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辛苦兩位同志了還是放到那邊就好了，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一邊說，甦塵一邊用精神力觀察著李衛國。
一絲輕微的情緒波動從李衛國身上散發出來，盡管他掩藏的十分隱秘，但在甦塵的精神力探查之下，還是被甦塵發現了。
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
如果說他听到這個消息，顯露出強烈的情緒波動，甦塵也完全可以理解，畢竟這是他的一個心結，可現在……
李衛國反常的舉動，讓甦塵對他懷疑增加了許多。
兩名工人按照甦塵的要求，把那幾根鋼棒放在了指定地點，然後拿著甦塵簽好字的入庫憑證離開了倉庫。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原本還擔心在我離開軋鋼廠之前，看不到合格產品……”
在兩人離開之後，李衛國立刻一臉驚喜的走到了那幾根鋼棒前面，伸出雙手不斷的在上面摸索起來。
“小甦……你看……我……”
過了好大一會，李衛國從巨大的喜悅中恢復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甦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主任不用說了，我明白！我肯定不會讓您留下遺憾的。”
說著話，甦塵直接轉身來到一堆工具旁，伸手把刮刀拿了出來。
“謝謝你小甦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這是我最後的願望了，謝謝你，這些錢你拿著，以後缺錢了就來找我。”
激動無比的李衛國，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手忙腳亂的從口袋里拿出來幾十塊錢，直接塞到了甦塵的口袋里。
“李主任，我不能要你的錢，你都幫了我那麼大忙，這點小事我……”
“小甦我給你，你就拿著，我知道你缺錢，不然當初也不會和孫二強同流合污，李叔我工資是你的幾倍，……”
李衛國根本不給甦塵推脫的機會，把錢放進甦塵的口袋里之後撿起地上的鐵屑，直接轉身離開了倉庫。
“呵呵，沒想到這一次這麼容易就搞到手了，還是年輕人好騙，等以後多給他一些甜頭，讓他徹底加入我們。”
離開了倉庫之後，李衛國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沒有人注意這邊，立刻假裝蹲下來系鞋帶，趁此機會將手中的鐵屑放進了鞋底的夾層中。
李衛國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卻不知道在遠處的樓頂上，一個手拿望遠鏡的女人，已經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等到下班，李衛國騎著自行車如同往常一樣，隨著人流離開了軋鋼廠。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回軋鋼廠分的房子，而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轉了幾條街之後看到確沒有人跟蹤自己，李衛國這才拐進來一個小胡同。
在他進去不久，一個收破爛的騎著一輛破三輪也走進了胡同里。
“有廢銅爛鐵，破書舊報紙……！”
看到李衛國在胡同里面停了下來，收破爛的立刻大聲喊了一嗓子，然後騎著三輪車直接從李衛國身邊走了過去。
看著收破爛的從胡同那頭離開了，李衛國這才騎上自行車慢慢的朝著前面走了過去，眼看著就要騎出胡同了，李衛國停下來調轉車頭，又朝著來時的方向騎了回來。
來到一個不起眼的院落門前，李衛國停了下來，假裝點了一顆煙，四處觀望了一下，發現沒人，他這才走到門前，伸出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接連在門上敲擊了幾遍，里面終于傳來一陣腳步聲，院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從里面探出了頭。
“快點進來，東西到手了嗎？”
李衛國閃身進到了里面，女人又向外面看了一眼，確認沒人之後，這才把院門關上。
……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硬度、韌性都達標了，為什麼鍛造時候會斷裂。”
第五冶煉車間的幾名骨干聚攏在一起，看著斷為兩截的毛坯件，一個個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王哥，你還記得前幾天那個甦庫管說的話嗎，他說吹氧時間不對，熔煉順序不對，材料比例不對，說這些鋼材容易斷裂……”
“你們兩個說什麼，什麼人說的吹氧時間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