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禮炮

48 Moon Flask with Lotus Patter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慵懶之龜 本章︰48 Moon Flask with Lotus Patter

    喬植卿的父親,諂媚喬植卿父親的人過多。

    喬植卿昨天才挨過家暴,他爸給他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都給他打破了,淤血還沒消下去,血痂一片片的。

    冬日的午後,燦爛的陽光透過大窗戶灑滿整個書房,金色的光芒,一層柔和的薄紗。

    單人座皮沙發,深棕色的皮面泛著微微的光澤。

    對面是紅木樣式的書櫃,一列列書本,書脊一套書同一個顏色,擺放得整整齊齊。

    喬植卿的父親,坐皮沙發,正安逸抽著煙。

    花甲之年,頭發花白,精神矍鑠,明亮智慧與從容,身材略顯發福。

    穿著一件與身份十分不符合的,灰色的卡通t恤,上邊卡通圖案三只瞌睡卡皮巴拉。

    沒什麼特別的,看上去就是個中老年人而已,歲數會比高瑜的父親長上許多。

    喬植卿一只墩椅,坐在邊上,與皮沙發隔著一張方形小玻璃茶幾。

    喬植卿架著腿,膝上疊著兩本書,他指著八十年前的歷史,側頭看他爸,聲音很輕地問,“爸爸,為什麼會贏?”

    他爸正回身反手要彈煙灰,煙霧自二人之間裊裊而升。

    他爸留神瞧他,他爸發自內心的喜悅,眼角微微上揚,極其寵溺的目光,溺愛毫不掩飾地流露。

    他爸正身吸了一口香煙,滿是笑意,金色的陽光照射下,霧彌漫在他眼前,

    “哎?為什麼會贏?三個方面”

    喬植卿笑了。

    喬植卿換一本書,指著八百年前的歷史,再側頭向自己父親詢問道︰

    “他們呢,他們要差一點,差一些。”

    “差很多,是不是?”

    他爸側低頭瞥一眼他膝上的書,他爸也知道他天天看點什麼東西,他爸應該一向不愛看他看的那些,他爸只依著前面的話題說︰

    “這就是偏向。小與大。搞混了。”

    喬植卿會心受教笑著點了點頭,他爸沒辦法說全。

    蒼白的冬日,淡墨山水畫,空氣中帶一種冰冷的氣息,冬日冷寂。

    疏落的葉片,靜謐的午後,身後室內燈火通明。

    陽台,山坡近在咫尺,從這里陽台翻下去大概能直接上山。

    喬植卿窩在躺椅里發呆,羽絨服領子抵在他耳後,邊上茶幾一盞白開水。

    高瑜站在木頭圍欄邊上,手里舉著一只煙,回頭好奇看了喬植卿一眼,

    “為啥抓你回去關禁閉啊?”

    喬植卿歪了歪頭,大概有些無語,“我哥發現我ps機票信息,然後爹媽就都知道了,說我騙家里人。”

    高瑜思索了一陣,回首往喬植卿躺椅邊上走近幾步,站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那打你是為什麼?”

    喬植卿直起身,看著她,一字一句認真道︰“就因為我回國沒跟他們說。”

    高瑜訝異,轉眸瞧向別處,陽台有一只藍色塑料大水桶。

    高瑜若有所思,舉著煙略微俯身,盯著他問,“別的沒罵你?”

    高瑜當然說她家的事,本八竿子打不著,魚食本投不到她家的池塘。

    喬植卿當然不當回事,別人講究一個兄友弟恭,喬植卿不放在眼里,又要說關他什麼事。

    喬植卿蹙眉,“沒有。為什麼要罵我?”

    高瑜更難以理解,“別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喬植卿覺得她令人費解,無奈解釋道︰“知道。” 他看著她質疑道,“能有什麼事情是他們不知道。”

    高瑜一件馬家米白色兜帽大衣,褐色皮革條封邊,大衣腰帶褐色橫條,黑色高領拉鏈編織毛衣,她穿了件格子睡褲,高跟鞋卻還沒換。

    煙灰掉在這家陽台上,高瑜震撼看著他。

    再而收斂神色,高瑜習慣性彈了下煙灰,愕然之間琢磨了下,隨而點頭笑道︰“那是我孤陋寡聞了。”

    喬植卿他家給他強制關了一整周禁閉,人都斷聯,現下才放出來。

    高瑜一手舉著煙,另一手手機翻動她跟她爸的聊天記錄,復習一下。

    喬植卿從羽絨服外套里掏出一副眼鏡,給自己戴上,適應了一下視線。

    高瑜開言先提一句,“我爹讓我回去之後,給自己提一輛我喜歡的。”

    高瑜點開她發出去的截圖,全是車標,下限高上限也高,舉在喬植卿眼前要他挑,

    “他也讓我問問你,問你有什麼喜歡的。”

    喬植卿雙手插在口袋里,抬眼靜靜看著她。

    喬植卿心情很好,萬物生化,他家在這年,輕舟已過萬重山。

    經典的三把手一堆人跟二把手一堆人對著干,下級同時試圖傾覆上級的事件,扯來扯去一扯扯了十幾年。

    他家里人一直認為不至于會輸,其實很凶險,輸了會是天淵之別,想想就令人心驚,那該怎麼活下去,根本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家里人互相麻痹,面對都勉強,以至于他媽媽把他送出去都不願意他回去。

    他哥哥每天精神壓力過大,整出來一堆牛鬼蛇神的操作,還對自己起反作用,他說他哥才該挨家暴。

    除了他爹,他爹不自我麻痹,他爹和其他人,都像不關自己事一樣,他爹每天麻痹別人。

    最後怎麼樣,也沒怎麼樣,他們把對方的山給熬死了,案子也查得動了,罪證也取得出來了,還有跳出來一舉一個準,沒對面歲數大也是一種優勢。

    高瑜前面無從得知,後面也就大無體會。

    喬植卿笑著特意說︰

    “不用,不用著急,這不是有車麼,蓁蓁車錢問題還沒解決呢。”

    高跟鞋與陽台木地板接觸嗒嗒的聲音,她很快俯身往矮茶幾上煙灰缸滅掉煙頭,仍舉著手機看著劃,

    “給你換台好一點的吧。”

    喬植卿笑著擺首。

    高瑜片刻思忖,只得替她爸進一步提示道︰“...我爸爸說這樣壞規矩。”

    喬植卿簡短作答︰“不用。真不用。”

    高瑜凝眉端詳他,她眉梢舒展。

    喬植卿抬頭望著她,誠心發問,“現在這台哪里不好?”

    這台只是寧古塔五萬刀的xel。

    高瑜翻著和自己父親的聊天記錄,她才開口,喬植卿仿佛都知道她要說什麼。

    喬植卿含笑看著她說︰“如果你爸爸真的想,他們要讓你家出錢砸錢去收的股,很可能你家出錢出到破產,也達不到他們要求。”

    高瑜眉梢一挑,眼波柔柔落在他身上。

    什麼意思呢?

    買車給他開,她家還排不上號。

    高瑜眉眼溫和,倏然一怔。

    對面山坡樹影婆娑,淡淡的寒意,喬植卿頷首含笑瞧著她。

    網是怎麼織起來的,小船是怎麼造成軍艦的,

    如果他們要的報酬是這些。

    說千絲萬縷的人情往來,說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說水太深,解釋起來也僅僅只是他這一句話。

    怎麼可能沒有,怎麼可能不是,到處都是,全部都是,不用涉及,更別提動用,都不用動用,在商業里攪弄風雲,無法追蹤到底是誰攪的,無法得知是誰在後邊指揮打仗。

    喬植卿怎麼不教她,喬植卿每天都教她。

    高瑜再三思索。

    那她要說什麼,要替自己家說什麼?

    她本來生活也挺富裕的挺好的,沒對家沒仇人。

    就算董事會只有三個人,那也算是個董事會。

    就算公司只有四家兩家整天不知道在做什麼,那也能算是個集團。

    到底有什麼好發展的呢?

    到底有什麼好更上一層樓?

    讓高瑜想,苦思冥想也是同樣的結論,沒什麼好發展的,也不需要更上一層樓。

    高瑜心想關起門來過日子得了,她父母不是這樣,她父親對魚食相當狂熱。

    高瑜心下一顫,側頭壓著聲音問,“那你們...”

    喬植卿笑著截斷她的話,“不是我們。”

    話鋒一轉,高瑜也注意到,喬植卿笑著說︰“或者正好,你家也去收宋庭庸家的股。”

    喬植卿話音平平,神采興致盎然,听起來有點委屈,在評論一些與他毫不相關的事,

    “他家股可不少。幾家公司收都還沒能完全收回來。”

    高瑜雙臂環在身前,出神遠眺對面山林間風景。

    高瑜訕訕笑道︰

    “我爸就不摻合了,我家也出不了幾個錢,收不了幾手股,還礙別人事。”

    喬植卿一徑溫和的笑意,沒再說什麼。

    高瑜覺著冷,拉開陽台門,抬手讓他也進去。

    室內燈火通明,牆里的大電視機靜音播著體育賽事,高瑜拿這家的島台咖啡機沖咖啡。

    高瑜以自己家和宋庭庸家同屬性的角度,她好奇,又想替宋庭庸說兩句,

    “之前不是已經換過股了嘛?”

    “怎麼還要別人出錢收走?”

    喬植卿窩在淺灰色長沙發里,解釋道︰“他家沒有那麼多錢,所以要別人出錢收。”

    咖啡機打碎咖啡豆的噪音,高瑜想喬植卿可能也沒仔細听她說什麼。

    高瑜接完一杯咖啡,還沒找到這家有沒有牛奶。

    做完她爹留的任務,再做她媽媽留的任務,高瑜湊在喬植卿身邊落座,她的腿貼著他的腿,她輕聲問,

    “哎?”

    “你有沒有信托啊?”

    高瑜微微頷首,凝視著他問,“還是有你不知道?”

    喬植卿看起來是困了,有點疲勞,好像也不把這事當件事,木然笑了,

    “要什麼信托,信托能當飯吃嗎。”

    高瑜沒問到,轉而宛然一笑,“那你吃的還真不是一般的飯。”

    高瑜正要起身回島台,再度徐徐打探道︰

    “所以你家吃的是什麼飯呢?”

    語氣上似乎沒指望他回答。

    喬植卿听著,這些高瑜以前從來不問,她也不想知道,她以前從來默認自己應該規避。

    喬植卿睫毛輕輕顫動,眼楮亮亮的,帶著一絲心照不宣的笑意,

    “馮道吃的哪碗飯,他們就想吃那碗飯吧。”

    高瑜眉梢一挑,笑著訝異問︰“我天你太牛了?你怎麼會的,你怎麼答出來的?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問你麼?”

    喬植卿輕出一息,也不再端著,拽著她的手腕,撐在沙發上笑著說,“沒有信托,沒有信托,別這樣和我說話,太累了。”

    中午十二點。

    冬,玻璃窗外天色陰霆。

    飯店二樓,吵吵嚷嚷的,秦蓁就看前面走一個人很眼熟,黑色羽絨服版型很好。

    後邊印著幾個大字,斜體的,LIMING。

    秦蓁一看,宋庭庸。

    集團太子已突破極限,皮膚也不換了,表也不換了,一只黑盤vc戴所有,開車抓著一台a6一直開,外套都能穿仿款,仿的還是李寧。

    宋庭庸回頭黯然同她打了聲招呼。

    不是他家破產了,他每次回國他家都乍富,只是他煩心事太多,他每天都煩。

    秦蓁不知道說什麼好,別的她也都不清楚,秦蓁只得認真道︰“沒事,就算你穿李明,氣質也是貴的。”

    照往常宋庭庸就燦爛了,宋庭庸該不好意思笑著回兩句,現下他笑意很是勉強。

    宋庭庸邊上Clarence往她這邊來,Clarence一件針織白領深藍色羊毛衫,都還沒熨過,好像剛乞討完回來。

    秦蓁發出質問,“你們是,丐幫版富二代嗎?”

    Clarence吃了一驚,“你從哪里看出來我像丐幫的?”

    二樓包廂。

    在寧古塔的時候,宋庭庸是小太陽,精美的樣貌,個子高高的,辦事及時又靠譜,出手大方,找他幫忙他從來不推脫,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集團太子。

    雖然宋庭庸看起來不是在跟人撕逼,就是在去跟人干仗的路上,宋庭庸也不想,可宋庭庸太張揚。

    宋庭庸每次一回國就方圓一米低氣壓,每次都是明擺著心情不好不要打擾。

    喬植卿與他完全相反,喬植卿一回國一吸到霧霾,好像插上呼吸機了,整個人都活了。

    喬植卿不慣著宋庭庸,宋庭庸可以是他的提款機,工具人,司機,廚房,藥房,電燈泡,下屬員工,秘書,養的貓,種的樹,出氣枕頭,病假單子。

    喬植卿知道宋庭庸氣不順,喬植卿躲著他走。

    蔣端和知道宋庭庸和尚柔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雖然蔣端和與尚柔只是踫巧都姓蔣,蔣端和說說笑笑,目光一對上宋庭庸就讓人覺出絲絲寒意。

    宋庭庸眉眼之間陰沉沉,抬著眸子敵視一般隨機盯住哪個人,好像誰惹到他他要捅死誰。

    黑色羊毛衫,歐式椅子靠背掛著他的黑色羽絨服。

    宋庭庸當然心情不好,除去別的驚天大煩事,他老婆還要跑了。

    Clarence很體貼,Clarence說兩句,先讓宋庭庸吃飯,“你看我們小宋總就從來不捧他。”

    高瑜最體貼,高瑜柔柔笑了,加上一句,“我們小宋總端起飯碗也罵娘。”

    喬植卿在邊上正看手機,頃刻壓了一句,“你慎言。”

    高瑜顰蹙看他,壓著聲音,“我不是想讓他開心點嘛?”

    喬植卿幾分冷厲的目光,看著她低聲說︰“他開不開心有你什麼事。”

    高瑜盯著他冷吭一聲,高瑜也不服,惟噤聲抿唇。

    喬植卿轉而盯著宋庭庸,像是開玩笑,陰冷又帶著些尋釁的意味,低聲說了句,“讓黑哥哥強一下就老實了。”

    宋庭庸眸光明滅一閃,像被踩到尾巴,又不願意承認,當下駁斥道︰“我又沒真做什麼?!”

    別人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麼,喬植卿看起來也不願意再跟宋庭庸打起來,喬植卿樂呵呵沒說話。

    秦蓁瞧著喬植卿仿佛嘖嘖稱奇︰“...正義使者出動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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