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人也不少,都穿得厚實,能敏感捕捉到嘈雜的英文和國語,其它語言的自動忽略。
    各種種族的人身邊都是一兩只大箱子,一家包頭巾的,像是老婆孩子一起飛。
    一塊塊屏幕,翻動的航班信息。
    值機櫃台,這班飛國內的,幾乎都是華人國人,夾雜著一家洋人,推著行禮車。
    秦蓁一個大箱子一個登機箱,宋庭庸就一個登機箱,司與京也就一個登機箱,司與京拉著秦蓁的大箱子,秦蓁手里並著兩只登機箱。
    紅色的地毯,沒人排隊,行禮打包換登機牌快一點,過安檢快一點。
    有點快過頭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
    貴賓休息室。
    掏護照。
    秦蓁掏登機牌,那就夠了。
    宋庭庸掏黑卡,運通百夫長黑卡,沒那麼難,危言聳听,他這個是招行發的,印著他的名字,也是副卡,那沒什麼區別,卡號自選大師給他算的幸運數字。
    司與京開航司app,司與京錢包里那張純正的美國發行的運通黑卡還沒掏出來,他家也不是就那麼頂,他家amex各種卡都快被玩爛掉。
    司與京看一眼宋庭庸黑卡,“用宰牛刀殺雞呢?”
    寧古塔最繁忙的機場,拉胯的貴賓休息室,裝修對比國內相當古早。
    &nium也不可能當場給他重新裝修休息室升規格。
    宋庭庸拉著還是那個葉時敏不要的馬登機箱,笑著說︰“說這是必勝客我都信。”
    司與京穿著石灰色羽絨服,一手插兜,一手拖著他寧古塔國附贈登機箱,“哦!又回到必勝客咯!”
    貴賓休息室,全是人,出差閉目養神的,看著像日本人。帶老婆小孩的華人,穿得很運動的洋人,以及留子。
    吃的宋庭庸是看都不看一眼。
    司與京看了一圈,打了三個巧克力方塊小蛋糕回來,三個人都旋掉。
    灰色的皮沙發座椅,坐了二十分鐘。
    司與京打手游,宋庭庸回消息,秦蓁折疊合上自己手機問︰“為什麼非要來休息室?我們出去走兩步不好嘛?”
    一陣陣的機場廣播。
    各種種族的人。
    登機不用排,也用排的。
    走廊橋,好像有些感慨,再也不用又是暴雨又是暴雪還非要去上那個b課趕不完的due學不完的課了。
    外面晴空萬里無雲,停機坪,各個航司的飛機,隔壁EMIRATES大飛機,這條航線,唯一一個有頭等的機型,全程飛行時間三十六個小時,四十八小時,迪拜有酒店。
    &nirates停在隔壁,他們坐的這個機型不算大,這個機型還不存在頭等艙,機艙內一飛機人,大半留子,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寧古塔鵝。
    還算安靜,一只只登機箱放上去,空姐幫著放。
    玻璃杯,一杯橙汁。
    菜單。
    坐這個航司的航班,如果不會說粵語,就算是說英語,大概率也會被空乘默默翻兩個白眼的。
    一飛機的留子,宋庭庸感覺硬裝自己不會說中文又有點搞笑。
    空姐紅色立領的制服,仿佛是理直氣壯地來問吃哪個,空姐在ipad上面點著。
    司與京不選座位,他在後面。
    飛機飛平,宋庭庸買wifi,網速沒那麼好。
    不會說粵語,會被空乘默默翻白眼,那就自己鋪床,秦蓁和司與京自己鋪,宋庭庸也自己鋪,這個航司都沒有規定空乘提供鋪床環節,隔壁作為這家航司會員的司與京也完全沒受到噓寒問暖尊貴待遇。
    秦蓁正想問宋庭庸有沒有帶插手機卡的那個曲別針。
    宋庭庸一件黑色羊毛衫,捧著自帶的一本薄薄的書看,手腕上還是那只黑盤五千t,內斂而優雅,二級市場沒能有,二級市場如果有,價格低于公價,黑色鱷魚皮表帶,馬其他十字表扣,b048。
    集團太子買表,怎麼可能不看價格,哪里能富到那種程度,都是櫃台二級市場混著買的。
    買表買pp是二代的痛,不認識的不認識,認識的一掃描就知道實力幾斤幾兩。
    他幾塊正裝pp就二級市場補的,至于他喜歡的款,那就二級市場更貴,二級市場能比櫃台貴出幾萬刀,這種他一般托蔣端和刷護照去訂。
    司與京也這麼干,再這麼干下去,高瑜訂馬都不用等了,現車都能給她翻出來。
    宋庭庸腿搭在前邊,黑色的西服褲子,直直的壓褶,黑色的短靴,襪子藍色排列著卡通聖誕老人圖案。
    在做什麼呢?
    在拜讀‘SOCIALISM UTOPIAN AND SCIENTIFIC’,《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青灰色的封面,深灰藍色的字體,他亞馬遜緊急淘來的。
    秦蓁盯著書封面震驚,“你?”
    宋庭庸抬手按按鈕躺低了一點,“學習學習,嘿嘿。”
    會有人覺得好吃,玉衡堂,是玉衡堂秦蓁也不吃,宋庭庸也不吃。
    餐看起來就和地面粵菜餐館的東西是一樣的,盤子賣相都很可以,醬汁也在。
    秦蓁受不了上餐期間食物的氣味,宋庭庸也受不了,他還更猛一些,上餐他就戴口罩。
    他是太子,他家有集團,但他還要努力,他要為了公務機而努力,他要給爹媽包公務機,他要次次都落fbo,他要...Clarence說這都他原話。
    那他也不可能飛飛機八九十個小時,不允許有上餐環節,爹媽這個歲數的人,一點東西不吃,那樣他最好自裁。
    秦蓁就覺得味道怪怪的,有點類似于那種只做打包外賣的鼎泰豐,吃的時候是很可以,吃完過會兒就想吐。
    感覺過很久空乘才收餐,而且全程還要再忍受好幾輪。
    秦蓁的屏幕就是飛行信息。
    宋庭庸手機時不時還連不上網,他給Akella回︰
    「xx wifi有夠爛的」
    轉半天還變成了紅色感嘆號,發第二次才成功發送。
    宋庭庸躺平了睡,睡了起,屏幕看電影,很離譜的電影,法國人登雪山,最後變成異型和雪山融為一體了?
    又來上餐。
    起了繼續睡,睡醒了,看窗位遮陽板被打開。
    舷窗窗位是位同齡留子,穿著衛衣,已經坐起來,朝舷窗外望著。
    那應該是天際線,天際線以上玫紅,血紅,一條澄澈的橙色帶,普魯士藍,黑色的天空。
    一顆明亮的星星。
    天際線以下,一片墨黑,黝黑,一點光亮也沒有,活生生一片地獄。
    最後一頓,兩個上飛機一點飯不吃的人,各自旋一個巧克力蛋糕。
    一整天的能量補回去了。
    年輕又抗造。
    落地播放的送客音樂,很虛無,莫名令人覺出幾分曲終人亦散的失落感。
    行李架打開的聲音。
    前排一位大哥中華都掏出來了,等著廊橋接上直接沖出去。
    秦蓁跪在椅墊上,扶著框型背板,問宋庭庸︰“穿這個你怕不是要熱死。”
    北方當然凍死,香港正熱死。
    機艙門,邊側過道空乘依次點頭致謝。
    廊橋,秦蓁和宋庭庸拉著小登機箱走,好像腿也不是自己的了。
    宋庭庸邊走邊透著廊橋玻璃,看著邊上的飛機也接著廊橋,BRITISH AIRWAYS,尾翼飄揚的紅藍白絲帶,這家航司宋庭庸認為很爛,宋庭庸說倒有些懷念,他初高中在英國讀的。司與京也跟他一起讀的,司與京隨便沒什麼懷念。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潮濕的空氣,溫熱的室溫。
    叫宋庭庸來聞都能分辨是在國內的機場還是在國外的機場。
    秦蓁走出廊道,稍停在一旁,她也能聞得出來。
    英美澳加最繁忙的機場,和國內的任何一個機場味道都不一樣。
    在國外常常感覺不到自己在國外,到了國內很強烈地能感覺到,這是在國內了,回來了。
    兩個煙民,司與京秦蓁,加上一個餓得發昏的宋庭庸,在機場里狂奔。
    一定有無數位煙民在香港轉機的時候思考過這個問題,到底有沒有吸煙室?
    秦蓁和司與京這兩個人,飛了十幾個小時,拉著登機箱健步如飛,把宋庭庸落在後邊。
    香港機場能吸煙的地方,這兩個人太輕車熟路了,直沖空中花園。
    秦蓁和司與京上了傳送帶都不帶停的,宋庭庸在後面跟著跑,追上來問,“你們就不能嘬兩口電的嗎??”
    司與京回頭瞧他一眼,“你餓你先去吃。”
    宋庭庸蹙著眉垂著頭認真听著,反應了一會兒。
    “行行,我也抽。”
    司與京打量他一眼,奪了他的小登機箱,兩個箱子並在一起狂奔。
    空中花園,太妙了,人全坐在走道兩邊草坪台子抽。
    司與京開一包從北美帶來的日產檸檬味七星,捏著自己的煙,找虎背熊腰說話東北味的大哥借火。
    借火是東北大哥也拿著自己的煙,司與京雙指夾著自己的煙,東北大哥把自己燃著的煙,懟在他的煙煙頭上,司與京抽兩口氣,著了。
    司與京朝東北大哥笑著點頭,“謝了謝了。”
    東北大哥穿一範思哲大t恤,擺手說,“有啥的兄弟。”
    傳火炬一樣,秦蓁雙指夾著煙,一口口吸氣。
    “嗯,著了。”
    司與京自己抽一口,給宋庭庸發一根,繼續傳火炬。
    秦蓁也坐在身後深吹出一口煙,斂眸望著夜色天空,搖頭笑了。
    司與京一手搭在登機箱拉桿上,陶醉笑著說︰“蹲下吧,違法的,別被抓包了。”
    宋庭庸夾著煙,看一眼邊上穿著機場熒光工作夾克的機場員工,機場員工脖子上掛著工牌,一手叉腰,也在那里吞雲吐霧,“蹲下有什麼用??這里能抽的吧?全是人哎!空中花園都人滿為患了...!”
    司與京和宋庭庸又沖休息室。這回是司與京手里並著秦蓁的登機箱。
    金色的門框,玻璃門上金色百夫長頭像花紋,櫃台發型中分中年女性櫃員。
    司與京和宋庭庸就開始大秀特秀,黑卡,掏,不管招行發的還是純amex發的,都掏出來。
    一個穿西服的領著三個人進去。
    黑金卡休息室,很平庸,非常平庸,小圓桌,硬椅子。
    司與京覺得挺好的,宋庭庸又要說裝修拉胯,勉強不能算拉胯,是宋庭庸偏愛中式。
    司與京看菜單,一個板一條紙,中英文。
    宋庭庸癱在椅子上看手機,三星鈴聲鐺鐺鐺響。
    秦蓁看著兩個人不禁笑著低聲說︰“你們這兩個打折包機都包不起的人,在這里掏黑卡?”
    宋庭庸盯著手機屏幕,皺眉悄聲回︰“什麼包不起?!咬咬牙還是能包得起的好嘛!”
    司與京笑著探手敲了敲宋庭庸手腕上的表,“包機表沒咯!”
    宋庭庸看著手機,意味深長笑笑,“我家最近要用錢,我也省著點兒。”
    秦蓁思索半晌,打探問道︰“你家哪里要用錢?”
    宋庭庸笑了,“嘿嘿,不告訴你。”
    他笑了司與京也笑了,“又悶聲發大財呢?老爺讓你家潛水?”
    秦蓁拿目光剜司與京,“你又知道了?”
    宋庭庸驚疑探司與京一眼。
    司與京笑著擺首,“我不知道,我全靠猜。” 說著把菜單板子丟給兩個人,“垃圾菜單,你們吃啥?”
    宋庭庸看也不看,伸一根手指,“魚子醬,點!”
    魚子醬宋庭庸和司與京都不愛吃,宋庭庸和司與京不點也是不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