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兩周後的星期五傍晚。
    很偏,非常偏,一般路過的車完全找不到入口。
    全是樹,一條小路插進去,貼欄桿大門不高,就一個裝模作樣的穿西裝的洋人保安。
    秦蓁自車窗遞給保安卡,保安滴了一下那張卡。
    過欄桿鐵門,一片水泥路,停車場,雖然在北美,但酒樓非常具有國內氣息,看了感覺像在國內。
    秦蓁停好車,路過快速識別出其中同伙的車。
    喬植卿的黑色捷豹xel,紅內,什麼也沒有。
    高瑜的黑色lexus轎跑,內後視鏡下掛著一個水晶雪花,粉色小狐狸木雕,墜著黑色流甦,輪都沒打正就停了。
    宋庭庸的黑奧迪rs7,後視鏡下戴著學士帽的卡比。
    徐蘊申不在,這個b上著學呢極限操作偷偷跟朋友跑出去旅游了,他放飛自我分也不要了。
    司與京萬年不變的奧迪,8,他a8送去修了就開s8,s8又壞了就把a8提出來,a8那個頂子至今還關不上。
    今天是台s8,擺著一個純銀的電動轉經筒,精巧極了。
    蔣端和,蔣端和今天沒開超跑牛,今天是台黑urus,黃色剎車鉗,後視鏡下海南黃花梨竹報平安棕色流甦,擋風玻璃後堆著雜七雜八的紙,像國內的發票。
    蔣端和愛白牛,宋庭庸愛黑馬,兩個人曾立下一輩子的牛馬誓言。
    &nc20,超跑,黑色的座椅,紅色的小魚叉。
    &nc20顏樞瀟提的時候,被蔣端和以及宋庭庸噴死。
    蔣端和三連質問為什麼不訂小牛。
    宋庭庸指責還不如去提db11。
    秦蓁看還挺漂亮的。
    後視鏡下一只迷你懶羊羊羊毛氈,由顏樞瀟某一任女朋友貢獻。
    酒樓玻璃轉輪門進去。
    很熱鬧,裝修很豪華,又中又西略帶東南亞,還有點年代感。
    禮賓小姐姐是華人,個子很高,穿著黑色的制服,她應該精通幾乎所有東南亞語言以及華語,她示以禮貌手勢,拿目光詢問。
    秦蓁微笑說︰“應該在三樓。”
    禮賓小姐姐理著台子上的名冊。
    秦蓁開始試預定人的名字,“蔣?” “司?” “宋?”又把卡交給她刷。
    禮賓小姐姐只看了一眼那個卡,繼續翻著名冊,聲音非常甜美,“好的,司先生預定。”
    一樓大廳中國的馬來西亞的泰國的菲律賓的越南的,熱鬧非凡。
    一排排水箱,里邊各類海鮮。
    牌子上打著燈,印著菜品圖片。就很像在國內,但確實在國外。
    是司與京宋庭庸所說的菜市場,菜品味道食材頂級,很對他們胃口。
    宋庭庸評價為,秒殺炳勝公館,越秀,愉粵軒就別拿出來了。他們最鐘情它家東星斑,但就東星斑而言,唯一能與之一較高低的,他們提名墨爾本中國城海鮮大排檔。
    這家酒樓後邊那一片很亂,交贖金都在後廚交,司與京上次來這里參與砍價,贖人的人價格沒砍下去,兩車備用錢都被人拉走了,畢竟當時那些人拿轎車拉現金,一車也拉不下太多。
    有三個國人在水箱邊上牌子下邊點菜。
    蔣端和穿一件白色兜帽衛衣,顏樞瀟一件墨綠色飛行夾克,喬植卿黑t恤,一件黑色休閑西裝外套。
    秦蓁微微震撼了一下,喬植卿身上那是司與京的衣服。
    三樓包間門開著,紅色地毯,精美的木雕,木格柵,水晶金色大吊燈,圓桌玻璃轉桌。
    高瑜和宋庭庸挨著坐。
    高瑜坐得端端正正,她可能最近去掃prada,白襯衣右邊領子一個黑色小三角,黑色針織套頭毛衣。
    高瑜和prada很適配,她和驢家服飾也很適配,但她非要抓著那只雕硬想和雕家衣服適配,她長發一前一後搭在肩上,環臂正舉著手機看。
    宋庭庸穿著好像是司與京的石灰色羽絨服,里邊黑毛衣黑西裝,他應該今天去過公司。
    宋庭庸正趴在桌子上發呆翻手腕,玩自己手腕上那塊,不知道,他會戴的表多半是pp,表帶黑藍色,壓花針織紋,白金表框表針,黑藍色表盤。
    宋庭庸百無聊賴,指尖推著表側那個滑片,往上一推松手,表就開始當當當當當地響,這塊三問報時聲音相當清脆,有的系列三問听起來像從冥界傳來的清泠古老鐘響。而後一下停頓,叮 叮 叮 ,叮叮叮叮叮。
    高瑜笑著端詳秦蓁,“你應該叫白寶兒。”
    秦蓁笑了,從一圈椅子後邊走,落座她旁邊。
    高瑜黑色尼龍寬擺半身裙,手腕上左手一只無色玻璃種翡翠圓鐲,成色倒不至于頂級,右手中指滿鑽白金寶格麗蛇戒。
    宋庭庸轉玻璃轉輪,轉過來鐵水壺,起身給兩個人倒水。
    秦蓁在和高瑜湊在一起看手機屏幕,禁不住一直笑,挺開心的。
    高瑜含笑抬手,手背拍了拍宋庭庸,叫他來看,“黑寶兒的課友又撈到你了,還不是在學校撈到你的,說想和你談戀愛。”
    秦蓁笑著給他展示,“你怎麼會出現在…?”
    微信聊天記錄圖片點開,店門口路上站著等什麼的幾個人,宋庭庸深綠色白色棒球服,叉腰站著看手機。
    宋庭庸低頭看了眼,“拍我了?”
    高瑜笑得直擺首。
    宋庭庸退出照片看見聊天記錄,輕笑了下,“尚柔在里邊買奶茶呢,我站這兒等她呢。”
    秦蓁揶揄他一眼笑道︰“你不會替尚柔買?還要人家自己買。”
    高瑜在邊上輕聲說︰“你回她…這個人暴力男,媽寶男…”
    宋庭庸愕然抗議道︰“謠傳!”
    秦蓁問司與京在干嘛。
    司與京在下邊敬酒。
    宋庭庸問司與京最近平時在干嘛。
    秦蓁說︰“他寫個作業把顯卡都跑燒了。”
    “他在看《無職轉生∼到了異世界就拿出真本事》、《身為魔王的我娶了奴隸精靈》、《被稱為廢物的原英雄、被家里流放後隨心所欲地活下去》。”
    宋庭庸一抽一抽地樂,“…這都什麼啊?”
    高瑜和秦蓁刷到一個競賽聊了兩句。
    宋庭庸e起來了,“還競賽?”
    “去他媽的。”
    “還沒競夠呢?”
    “我快競吐了。”
    “我高中已經競吐了。”
    “這種制度…洋人社會的糟粕!”
    高瑜嘆息一聲說︰“沒辦法呀,學生太多了。”
    秦蓁抬起頭冒出一句,“別生氣了,國內很多競賽已經叫雲層給斃了,卡比解氣。”
    高瑜刷著手機︰“制度產生產業,產業給人洗腦,洗腦產生順應,順應擁護制度,嘿嘿,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司與京回來,撂下酒杯,把空調打開了,坐宋庭庸邊上看手機。
    秦蓁看著司與京笑說︰“他上次回國,他爸往他小背包里塞了兩包茶葉,讓他帶過來送給這邊他爸朋友。”
    “兩包茶,他自己偷偷墨了一包,泡了喝了。”
    說司與京。
    宋庭庸盎然抬頭看一眼︰“怎麼茶葉還墨啊?”
    高瑜雙眼一亮,“我!那包茶!”
    秦蓁深有同感,眼里亮著興奮的光,轉向她,“對我靠…驚為天人…”
    高瑜喃喃嘆道︰“怪不得漂洋過海他爸都得給他裝小背包背過來,真的,太頂了…”
    秦蓁朝宋庭庸說︰“他那包茶葉,包裝很普通,就是那種常見的散茶包裝,我真沒想到。”
    宋庭庸扭頭瞥一眼司與京,“嘿,咱們司總可識貨了。”
    司與京才抬頭,“哎!小瑜你愛喝你早說啊,給我發個微信不得了,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高瑜赧然笑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那倒不用。”
    司與京頃刻起身,“別別,我現在打電話,我叫我管家現在給我送過來。”
    司與京手上舉著手機已經開始撥電話,“我不是墨了一包兒,哎,我墨了兩包兒。”
    宋庭庸抿唇回頭別司與京一眼,陰陰地低聲說︰“舔。人家老婆你也舔。”
    顏樞瀟回來,司與京正打好電話回來,兩個人坐宋庭庸邊上。
    宋庭庸看著手機,隨口問顏樞瀟,“閨女兒幼兒園在哪兒上?”
    顏樞瀟舉著手機正打游戲,“啊…國內老娘帶著找個地兒上唄。”
    宋庭庸問︰“不帶到這里來上嗎?”
    顏樞瀟震愕望著他,弱弱地罵道︰“我不會帶小孩啊!在這里怎麼帶啊?難道要我皇額娘也過來嗎?那我玩兒完了!”
    又說到什麼。
    宋庭庸攤手望著玻璃轉桌,“我家董事會董事兒子閨女都在藤校讀書,都mit斯坦福pennsylvania, princeton…我在這兒...”
    顏樞瀟瞥他一眼,疑惑道︰“這你還嫌不夠好?你們不小哈佛嗎?”
    宋庭庸轉頭看向幾個人問道︰“我爸在飯桌上說我在哪兒讀著呢他都不嫌丟人嗎?”
    秦蓁意識到什麼,抬頭怒斥,“我真無語了,把他拖出去砍死!他瞧不起我們學校!”
    說到董事會。
    宋庭庸笑了,“我家董事會,就集團那個,全是懶b,有啥事兒開會,人都來不齊,吃飯個頂個踴躍,拖家帶口全齊。”
    司與京點了根煙,這里室內可以,秦蓁去開了小窗戶。
    司與京把玻璃轉桌上的煙灰缸轉到自己眼前,吹出口煙撢掉煙灰,覺著有趣樂了。
    司與京說︰“哎,他家集團董事會,跟土匪窩兒一樣,董事會開會,一開門,好家伙,啥董事會開會?董事會搓麻將!內煙嗆得我三天一包兒的都受不了,女董事內大翡翠戒指,脖子上掛一溜兒,在那兒嘎嘎樂。”
    宋庭庸諷刺般一聲輕笑,無力目光停在他肩上,“所以現在是緬懷我家董事會寫追悼詞嗎?”
    司與京蹙眉彈煙灰,轉問,“是桃桃姨嘛內是?”
    “是,是桃桃姨。”宋庭庸開手機,單手抵著桌沿刷, “你說像土匪,那里面還有幾個博士呢。”
    宋庭庸說著笑了,“我家北美公司董事會不一樣,雖然北美董事會不大點兒,但真高大上,洋溢著精英的氣息,我進去我都感覺自己精英。”
    司與京樂了。
    “北美公司董事會要是回去,跟集團董事會一起開會…”宋庭庸垂眸笑著,“我去,我都不敢想,太搞笑了,魔法對沖。”
    司與京煙一口接一口,往煙灰缸里一下下按煙頭,吹出一口,“來你想象一下,他家國內董事會,一開門兒,董事長張作霖,邊兒上吳俊升張景惠湯玉麟張宗昌馬佔山,右邊兒楊宇霆姜登選韓麟春常蔭槐王樹常。”
    喬植卿正進來,秦蓁往左挪了一個位置,給他讓位。
    宋庭庸拿桌上司與京的打火機,抽出一根司與京的七星,架著腿也點了根煙,“嘿,你太抬舉我爸了,我爸頂多算十分之一個張紫雲。”
    喬植卿正好听見,路過從宋庭庸身後按了按他的肩。
    宋庭庸瞬間臉黑了,也沒接收到他暗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