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任當時發現情況之後,立刻給我們聯系了腫瘤科的醫生。”
“對于孩子這個癥狀,他們也無能為力。”
“之後又聯系了省一院腫瘤科的主任,也是沒有頭緒。”
“譚定陵譚主任也看過了?”方知硯更加驚訝了。
省一院腫瘤科的譚主任他雖然沒打過交道,卻听過他的大名。。
絕對是一線水準,他如果也看過了張寶這個孩子的情況,那就說明他應該也是沒有辦法治療的。
見方知硯又認識,張鵬也是長嘆了口氣。
“是啊,方醫生,這幾位都給我們家孩子看過,但最後給出來的結論都是勸我們別治了。”
“我們也知道,希望渺茫,可這是我和我妻子的第一個孩子。”
“我們能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
“我費盡千辛萬苦,如果第一個孩子就沒了,那,那我不敢想象,我妻子那邊會面對多大的指責還有異議。”
這是病人的家庭情況,方知硯不便多問。
但卻也能感受到張鵬此刻心中的糾結還有掙扎。
方知硯望著片子,眉頭卻越來越鎖緊。
片刻之後,他又放下片子,想要看看孩子的情況。
張鵬猶豫了一下,這舉動讓方知硯有些奇怪,“怎麼?不行?”
“不看孩子我怎麼評估病情?”
“不是不行,是孩子頭頂插著引流管,我不敢讓他暴露在外面的空氣中,醫生當時叮囑了,萬一感染的話,就麻煩了。”張鵬為難地解釋著。
一听這話,方知硯也是懵了。
“你說什麼?”
“頭頂插著引流管?你把孩子給帶出來了?”
這也太胡扯了,這麼小的孩子,本身就不能帶到這人多的地方。
結果頭頂還有引流管,這不是鬧嗎?
可看著張鵬的表情,方知硯又嘆了口氣。
也是,孩子都被好幾個醫院明里暗里告知救不了。
現在趁著還沒死,帶回來給家里老人看看似乎也沒什麼大毛病。
方知硯再度將目光落在了片子上。
張鵬有些內疚,小心翼翼地望著他,不敢說話。
片刻之後,方知硯抬起頭,“這個瘤子,是惡性的。”
“就算是現在做了手術,以後肯定也會復發,即便是做了手術,意義也不大。”
“另一個方案呢,是分流。”
“比如你現在這個狀態,腦袋上面安置一個引流管,但這個不靠譜。”
“因為引流管放在外面,每天都得抽液,感染是遲早的事情。”
張鵬點了點頭,這些話,林眉主任還有譚定陵主任都說過。
“不過。”
方知硯頓了一下。
“還有個辦法。”
“就是把這個引流管,放到肚子里去,這樣就可以盡量杜絕每天抽液而導致的感染。”
“現在寶寶年紀還很小,並不適合手術。”
“想要救寶寶,有辦法,引流管放到肚子里去,等他長大。”
“過個一兩年,然後再進行手術,這樣應該可以活下去。”
他說出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旁邊的羅韻一听,心中頓時欣喜起來。
可下一秒,又听方知硯繼續開口道,“這個辦法,是可行的,但第一,代價太大了。”
“第二,中途會有很多不確定性。”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孩子會很受罪。”
“一般醫院做這個手術的時間,大概都在孩子四歲左右。”
“我可以提前一些,但也只能提前到兩歲。”
“在此期間,你家這個孩子,他就不可能按照正常小孩的情況長大。”
“孩子痛苦,家里人也痛苦。”
“所以,其實我也不建議治療。”
方知硯放下了手中的片子,語氣有些凝重的開口道。
跟林眉,譚定陵所說的一樣。
客觀來講,這個孩子,沒必要繼續治療了。
張鵬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他呆愣愣地看著懷里的孩子,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望著張鵬的表情,方知硯眉頭皺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我冒昧問一下,你們家條件怎麼樣?”
張鵬抬起頭,眼神有些絕望。
“我們家,條件一般般,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是入贅的。”
“但我老婆家有點錢,她們家是省城的,所以才能夠在省婦幼那邊治療。”
听到這話,方知硯抬手放在了桌子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子,大腦則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還有一種治療方案。
這種治療方案,是後世最新研究出來的。
在如今,還並沒有人使用過這種治療方案,當然,即便是後世,治療成功率也是近乎于零。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個方案確確實實成功了,並且孩子也正常活到了兩歲多。
只是這個治療方案唯一的問題,就是有些耗錢。
如果張鵬家境一般,那方知硯沒有必要說這個治療方案。
可如果他有錢,並且很願意治療的話,這個方案,未嘗不可一試。
羅韻抬頭望著方知硯,她還算了解方知硯。
從這話之中,也听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張鵬在哭了一會兒之後,同樣抬起頭,“方醫生,真的不能治療嗎?”
方知硯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張鵬看。
“這個話,我不好說。”
“單純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也不是不能治。”
“但是,得綜合考慮孩子的家庭情況,有些治療方案,不亞于要了爹媽的命。”
“沒必要。”
方知硯很認真地開口解釋著。
而張鵬在經歷了簡短的驚愕之後,刷的一下子站起來。
“方醫生,您的意思是說,你有辦法能治療?”
“是。”
方知硯點了點頭,“通過減瘤手術和改良化療方案,應當是能夠讓孩子活到一定的年齡。”
“然後再去進行一個完整的,全方位的切除手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鵬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他深深地看著方知硯,手臂有些顫抖。
片刻之後,他又靠近了一些,“方醫生,真的有辦法?”
“有,但我不建議你們這樣治療。”方知硯解釋著。
可張鵬卻突然起身,“好,我打個電話,我先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沒問題。”方知硯應了一聲,“我就在中醫院上班,你們一家子商量一下。”
“我還是要提醒一句你們,費用很高昂,起碼要上百萬。”
方知硯所謂的高昂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高。
因為這種治療方式,已經不是治病,而是近乎研究了。
並且,中醫院絕對是不具備治療能力的,還得去省里。
听到這話,張鵬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但緊接著,又是點了點頭,“行,我明白了。”
可這話,讓方知硯也驚了一下。
你明白了?
這是幾百萬,不是幾十萬,你真能掏得出來啊?
這麼有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