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方知硯表情微微一凝。
搶功這個詞,他有點听不得。
早先金明成在的時候,上來就搶了自己的功勞。
要不是自己機智,還真讓他給蒙混過去。
現在又有人想要搶功,這怎麼能行?
呂文伯可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出來的,功勞被人搶走,自己還這麼拼命干嘛?
方知硯並不是貪功,但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不可能拱手讓人。
“怎麼回事?”
他起身詢問,同時催促旁邊的朱子肖去放射科那邊追問一下情況。
“讓放射科的人放下其他工作,先把呂會長的片子弄出來,就說我要求的。”
汪學文在旁邊補充了一句,然後走到方知硯身邊。
“剛才省醫學會會長褚登風打電話過來。”
“一開始以為呂會長出事,想要把責任推到我們頭上,都怪你寫了這個論文,把人家引過來了。”
方知硯指了指自己。
“啊?”
“我?”
汪學文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怪你。”
方知硯有些無語。
但緊接著,汪學文繼續開口,“他就是盯上了你的論文。”
“再後來,听到呂會長還活著,又讓我們把呂會長轉院,送到省里去。”
“這麼多傷患,他不讓別人轉運過去,怎麼偏偏讓呂會長轉院?”
“這不就是想要搶功麼?”
听到這話的方知硯,表情也瞬間怒了。
“這老登這麼不要臉呢?”
“老什麼?”汪學文有些懵逼。
這是啥詞匯?
咋听起來,這麼帶感呢?
“沒什麼。”
方知硯擺手,同時看了一眼時間。
從省城來江安市,怎麼都得兩小時吧。
“兩小時的時間足夠了,院長,交給我吧。”
見方知硯也開始要動真格兒了,汪學文點了點頭。
“那老登兒現在估計在趕往中醫院的路上,等他到了,說不定又要插手治療,你可絕對不能讓他有這樣的機會。”
“沒問題!”
方知硯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片刻之後,朱子肖帶著片子趕回來。
方知硯則是簡單查看了一下片子上的情況,梳理著呂文伯的病癥。
其實他能從空難上活下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本不該奢求什麼。
但現在褚登風的行為,激起了方知硯的不滿。
再加上片子上面確實也能看出呂文伯的不少問題,所以方知硯也就不再猶豫。
“通知麻醉科,準備手術。”
“快,把病人送進去,準備開胸手術。”
一開始片子沒出來,方知硯並不敢隨意的手術。
有些時候,這種狀態也並不一定要手術治療,畢竟病人不滿足手術指征。
但現在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看來,即便是已經胸腔閉式引流之下,呂文伯的胸腔內仍然在持續出血。
這就必須得開胸探查,找出出血的血管。
而且根據片子上來看,呂文伯連枷胸導致嚴重胸壁畸形,還伴隨多發肋骨骨折。
這種情況,也必須進行手術。
方知硯迅速喊來了朱子肖還有殷靜,讓兩人跟著自己一起上手術台。
有過之前更嚴峻的手術經驗,如今的兩人已經沒那麼緊張害怕了。
方知硯接過手術刀,迅速進行開胸探查術。
手術刀靈巧得好似一只翩躚的蝴蝶。
等它從呂文伯的胸口來回飛舞了幾下之後,眾人已經看到里面斷裂的肋骨。
“吸引器。”
方知硯伸手,接過旁邊的吸引器,迅速吸收胸腔內的血液。
等到血液清除干淨之後,他利用止血鉗對患者身體內部的幾個出血點進行了止血。
至于肋間動脈,胸廓內動脈,則是進行了結扎。
汪學文站在手術室外,看了一眼時間。
整個手術如果想要處理好呂文伯的情況,起碼也得三個多小時。
可三個小時,省城那邊的人早就過來了。
以褚登風那種吃相,恐怕根本不可能讓眾人著手進行剩下的手術。
怎麼都得參與其中。
想想這種事情,汪學文就覺得惱火。
他忍不住推開門,進去看看方知硯到了哪一步。
可目光一掃,汪學文只覺得有些震驚。
我糙?
這才多久?血管已經止血了?
這小子這麼莽?
雖然早就知道方知硯手術很快,可也沒快到這種地步吧?
前後連帶著麻醉師一起,有二十分鐘嗎?
離了個大譜。
要按這個速度來,整個手術恐怕都用不了兩個小時。
褚登風就算是再怎麼精打細算,也沒有想到中醫院會有人把手術做到兩個小時內吧?
汪學文松了口氣,繼續凝神盯著手術台上。
處理好內出血,接下來便是固定連枷胸。
因為呂文伯胸部塌陷,導致產生了嚴重的胸壁畸形。
現在要做的,就是固定住肋骨,恢復胸壁穩定性,避免機械通氣的並發癥。
方知硯的速度依舊很快,質量也是極為的高。
沿著骨折區域選擇腋中線作為切口,再選取鈦合金鎖定鋼板。
而後,固定第三到第八之間的主要承力肋骨,從而恢復胸廓的連續性。
滋滋滋的鑽孔聲響起,方知硯動作簡單粗暴得好像是在屠宰場一樣。
不過這在手術室內,已經算是比較溫和的場面了。
雖然粗暴,但卻又不失細致。
所有的打孔,固定,都是恰到好處,絕對沒有對病人產生多余的傷害。
很快,肋骨骨折便被處理好。
接著,便輪到胸骨骨折固定。
這一步的操作,相對來說稍微簡單一些。
重復上述操作,同樣的精準而又迅速。
哪怕是汪學文,也是感慨不已。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小子的能力,越來越強了。
足足三小時起步的手術,硬生生讓方知硯在一個半小時內給完成了。
等到最後縫合傷口,放下持針器,器械護士也順勢看了眼時間。
一個小時二十六分鐘。
這個速度,有點離譜了。
“好快。”殷靜忍不住開口道。
“方醫生一直都很快的。”沈清月一臉驕傲地解釋著。
方知硯則是臉色有些詭異。
“這個叫效率高,不是快。”
“對,對。”沈清月連連點頭。
反正方醫生說什麼就是什麼。
“把病人送去ICU進行觀察。”方知硯吩咐了一句,同時下了手術台。
也就在同一時間,汪學文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電話是自己辦公室那邊打來的。
看樣子,這個褚會長,已經到中醫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