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暗暗打量著陸彥。
又從路過的窗戶玻璃的倒影里，觀察自己的臉。
他們長得很像嗎？
想想也不奇怪，畢竟陸彥和爸爸是雙胞胎，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那棠溪長得像爸爸，自然也就和陸彥有幾分相似。
棠溪很快把這件事放在腦後。
倒是陸彥，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問起︰
“剛才那位，為什麼叫你老師？”
“我之前在中學當過幾個月的老師。”
棠溪隨口說起那段時間的經歷。
還別說，在學校那段經歷挺簡單快樂的。
孩子們大多心思單純，求知欲旺盛，現在想起來有種無憂無慮的美好。
倒不是說現在就不美好了。
而是因為現在腦子里堆積了太多事情，肩上扛起了太多責任。
她也到底不能像最初那樣，可以思維放空，不用考慮太多……
陸彥察覺到棠溪語氣里的復雜和懷念︰
“听起來你還挺喜歡當老師？”
棠溪不假思索點頭︰
“嗯，喜歡，以後有機會估計會在大學教書，不過以我最近的工作，大概率會有些困難。”
她是真的太忙了，有時候都恨不得有分身術，可以一個掰成兩個，哦不，十個來用！
陸彥不疾不徐地勸道︰
“沒關系，可以慢慢尋找機會，現在就先做好手里的事，一步一步來。”
棠溪好奇問他︰
“你管理著那麼大一個集團，不會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嗎？”
陸彥回答︰
“當然有，最開始我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睡在辦公室，整個團隊陪著我加班。但是慢慢我就發現，要放權，要懂得運用人才，要把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位置上。”
以陸彥的身份，能說抽身就抽身離開，還不是因為他對整個陸氏的掌控力到達了一種近乎恐怖的程度？
哪怕遠在大陸，他照樣可以遙控整個陸氏，確保集團在他的意志之下運轉，而不會有旁人插手的機會。
這正是因為陸彥把人才運用到了極致！
“哦？可以跟我詳細說說嗎？”
棠溪一下子來了興趣。
她上次研制重機槍的時候，團隊有很多前輩，大多事都不需要她考慮，便沒有覺得帶團隊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但這次研發超算，先是一個團隊，後來是兩個團隊的整合，各種麻煩事簡直是層出不窮。
或許在其他人眼里，棠溪做得特別好，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只有棠溪自己知道，她是把系統自習室的時間流逝運用到了極致，真正意義上擁有了別人的兩倍時間，才有了外界看來的游刃有余。
事實上，她在系統自習室里獨自一人時，也曾焦頭爛額到不想說話，直接蹲在角落里充當蘑菇發呆，如此度過負面情緒爆炸的時候……
所以，棠溪听到陸彥這樣說，立刻意識到她或許可以參考。
萬物殊途同歸，總有她能夠借用的地方嘛！
陸彥大概也意識到了棠溪的認真，他回答得特別細致。
他講起了當年初入集團時的不易，遇到種種困難後又怎樣去化解。
以及在後續被信任的屬下背叛，又臨危不亂地處理著危機，獲得董事局認可。
……陸彥的講述大概平鋪直敘，沒有添加太多感情色彩。
架不住故事本身過于跌宕起伏，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的商戰小說！
別說棠溪了，就連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的棠如月都听得津津有味。
等陸彥意識到的時候，棠溪棠如月母女倆那如出一轍的眼楮，都明亮又專注地望著他，令他有一種特別的滿足感！
“哇，太有意思了！”棠溪忍不住贊嘆。
“陸二叔可真是太厲害了。”棠如月夸贊得比較含蓄。
陸彥以前不覺得這些經歷有什麼，現在卻忍不住揚起下巴。
“不過是一些平淡經歷罷了。”
他第一次覺得這些經歷對自己來說意義重大。
要知道，他很少會去回看自己的來時路。
直到現在被棠溪棠如月稱贊，那感覺頓時不一樣。
棠溪從中汲取到了不少經驗，立刻舉一反三︰
“我有點懂了……其實屬下有缺點，不一定就是錯事，只要把這個人放在正確的位置上，那這個人的缺點也可以變成優點？”
陸彥毫不吝嗇他的稱贊︰
“沒錯，溪溪你的悟性很好。”
棠溪被夸後，笑得很開心。
眼看兩人越討論越深入，連身在哪里都忘了。
棠如月不得不出聲提醒︰
“不買菜嗎？”
買菜？
啊對了。
他們是來買菜的。
棠溪不得不摁下躁動的心思，開始精心挑選起來。
她是科研天才，在挑選蔬菜上卻完全是個新手小白。
好在有棠如月，自己經營飯店的她，對于一些菜販子的套路已經非常熟練了。
她直接把菜販子悄悄丟進棠溪籃子里的蘿卜丟出去，淡定吩咐︰
“換一個，這個糠掉了。”
被指出來的菜販子也不敢狡辯什麼，干巴巴地笑著解釋說自己沒注意，然後趕緊換了一個。
棠溪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著棠如月。
就連陸彥，也有種看到棠如月嶄新一面的驚艷感。
棠如月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視線︰
“看我做什麼？”
棠溪無聲豎起大拇指。
陸彥輕咳了聲︰
“很厲害。”
這反倒讓棠如月不好意思了︰
“就是選個菜……”
棠溪果斷打斷︰
“不管事情大小，都是智慧啊！”
棠如月有點不好意思，趕緊提議去下一個攤子，以此轉開話題。
棠溪轉頭和陸彥對視一眼，兩人偷偷笑了。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這自然流露的小動作。
更沒有發現他們之間在無形中拉近的距離、消弭的隔閡。
畢竟在陸彥看來……
什麼？
我和溪溪有間隙？
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等買完了菜，棠溪、棠如月和陸彥開始往回走。
棠溪沿繼續和陸彥聊著有關用人的事情，一路上收獲頗豐。
至少等下次指揮這種大型的團隊合作，她不會再像這次一樣手忙腳亂，而是有充足的經驗去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