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水晶吊燈在尹悅眼前虛化成無數光點，她扶著鎏金廊柱穩住身形時，淺藍手帕已經被郝軒抽走。"宋總對刺繡也感興趣？"他將染血的手帕疊成規整的方塊，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銀芒，"這是尹小姐上個月在甦繡展拍下的孤品，八十七種針法里藏著防偽標記。"
反派b的拇指在絲帕邊緣頓住，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收縮。
尹悅趁機退後半步，後腰抵住冰涼的香檳台，水晶杯清脆的踫撞聲驚醒了恍惚的神經。
她望著郝軒挺括的西裝下擺，突然想起預言畫面里那片猩紅的酒漬——原來不是紅酒，是血。
"城南地皮競標會定在周三。"郝軒轉身時，受傷的左手狀似無意地擦過尹悅手背，帶著薄繭的指尖在她虎口處輕輕一按。
這個動作讓尹悅想起原著里某個重要伏筆︰郝氏集團繼承人幼年遭遇綁架時，曾用摩斯密碼在牆磚上刻求救信號。
當鎏金電梯門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尹悅終于讀懂那個觸踫的含義——他在傳遞坐標。
頂樓套房的檀香燻得人昏沉，郝軒解開西裝扣子時，牛皮紙檔案袋滑落在波斯地毯上，露出"城南地皮環境評估"的燙金字樣。
"尹小姐對建築圖紙有研究？"郝軒用纏著紗布的手斟茶，苦艾酒的氣息混著普洱茶香，"宋氏集團上周收購了三家建材公司。"青瓷杯底與紅木桌面相撞的脆響中，尹悅突然看到預言碎片︰混凝土標號造假、承重牆裂縫、暴雨夜坍塌的售樓處。
她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郝總听說過海砂房嗎？"話出口的瞬間，水晶吊燈在記憶里轟然墜落，但這次預見的畫面里，郝軒西裝上的暗紅污跡變成了深褐色。
周三的競標會設在雲頂大廈旋轉廳，尹悅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踏入會場時，落地窗外正在醞釀今年第一場台風。
郝軒的助理小張捧著平板電腦湊近︰"尹小姐，這是實時更新的報價單。"他鏡片上流動的數據藍光，與尹悅昨夜預見的某個危險信號完美重疊。
"這份標書第三十七條需要增加補充協議。"尹悅用鋼筆輕點條款末尾，筆帽瓖嵌的珍珠在防彈玻璃幕牆投下的陰影里泛著冷光。
她不敢告訴小張，自己凌晨三點因強行催動異能嘔出的血，此刻還浸在洗手間的紙巾簍里。
當反派a帶著六位董事魚貫而入時，尹悅正將薄荷糖按在舌尖。
這位原著中買凶制造游艇爆炸案的堂兄，此刻正用定制袖扣敲擊著標書封面︰"阿軒，環評報告里可沒提到地下暗河啊。"他尾音帶著惡意的上挑，像毒蛇吐出信子。
旋轉廳的燈光突然暗了兩度，尹悅看見預言畫面如老式電影般在視網膜上閃回︰反派a的律師團隊正藏在37層會議室，電腦里存著偽造的地質勘探圖。
她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將藍牙耳機塞進右耳，昨夜從郝軒書房"借"來的加密u盤正在手包里發燙。
"听說堂哥最近常去北山療養院？"郝軒突然翻開標書附錄，激光筆的紅點停在某張衛星雲圖上，"您的主治醫生沒提醒過，碳酸鋰和酒精同時服用會導致手抖嗎？"他說話時，尹悅的鋼筆正沿著標書邊緣緩慢移動，在防偽水印上畫出一道優美的螺旋線——那是原著里反派a情婦最愛的珠寶品牌lo。
玻璃幕牆外炸響驚雷時，尹悅的珍珠發夾突然崩落。
她俯身去撿的瞬間，瞥見郝軒將手機倒扣在桌面，鎖屏照片赫然是她昨夜在書房查閱檔案時的側影。
發絲垂落的陰影里，某種比預言更滾燙的東西擦過心尖，她突然意識到這場博弈里最危險的賭注，或許早就不是原著既定的命運。
在珍珠滾落在大理石地面的清脆聲響中，尹悅的指尖觸踫到發夾冰涼的稜角。
郝軒倒扣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鎖屏照片里她垂眸翻閱文件的側臉被熒光鍍上淡青色輪廓，就像博物館里易碎的宋代影青瓷。
“尹小姐的珍珠成色不錯。”郝軒彎腰時，西裝領口掠過她的耳垂，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雪松香，“可惜配不上今晚的暴雨。”
旋轉廳穹頂的智能玻璃開始自動調節透光度，尹悅借著漸暗的光線將發夾別回鬢邊。
她的指尖殘留著郝軒手機背板的余溫，預言畫面里那個暴雨夜坍塌的售樓處突然在記憶里旋轉了九十度——竟與此刻反派a抽搐的嘴角完美重疊。
“地下暗河確實存在。”郝軒的激光筆在衛星雲圖上畫出血色圓弧，“不過早在三個月前，集團就請中科院做了定向疏導。”他按下遙控器的瞬間，全息投影在空中綻開藍光粼粼的水脈圖，尹悅認出那正是自己上周“無意”落在書房的學術期刊里的技術。
反派a的定制袖扣突然崩開，滾落到尹悅腳邊。
當她俯身撿起時，看見鉑金內圈刻著北山療養院的標志，這個細節讓她想起凌晨預見的畫面——療養院後山埋著三個貼著堂兄指紋的威士忌酒瓶。
“堂哥的袖扣工藝很特別。”尹悅將金屬圓扣放在防彈玻璃茶幾上，珍珠指甲輕輕叩擊標志邊緣，“像不像心電圖突然變成直線時的波動？”她說話時故意讓郝軒看見自己鎖骨下方未消的淤青，那是昨夜強行催動異能撞到書架的證據。
競標會結束時，暴雨終于傾盆而下。
郝軒將黑傘傾向尹悅那側，傘骨上流淌的雨簾在兩人之間織出銀色結界。
尹悅數著他西裝下擺濺起的水花，突然發現預言中那片猩紅酒漬的位置，此刻沾著兩滴自己發梢墜落的雨水。
三天後的晨霧里，尹悅踩著總部大樓旋轉門的反光走進流言漩渦。
前台姑娘們壓低的議論聲像沾了毒液的蛛絲，將她晨會上提出的建材方案與頂層總裁辦的檀香味強行纏繞。
她咬著舌尖沖進洗手間，在預言畫面里看到反派b正在安全通道往小職員賬戶轉賬——屏幕顯示的金額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正是他情婦上周在拍賣會舉牌的數字。
“張秘書，能借用下監控權限嗎？”尹悅往眼底補了點遮瑕膏，對著鏡子練習最漫不經心的微笑，“我昨晚做方案時好像把耳環落在十七樓茶水間了。”她故意讓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余光瞥見鏡中反射的走廊拐角處，反派b的鱷魚皮鞋尖正微微發顫。
當天下班前，尹悅抱著文件“誤入”市場部晨會。
她今天特意戴了郝軒送的那對翡翠耳墜，冰種陽綠的幽光映得造謠的小職員面色發青。
“王組長的領帶夾很別致。”她俯身時耳墜掃過對方正在播放轉賬記錄的手機屏幕，“和宋總上個月在慈善晚宴別的那枚，是同一個意大利工匠的手筆吧？”
整層樓的中央空調突然停止運轉，尹悅听見自己後頸滲出的冷汗滴在文件袋上的輕響。
她昨夜透支異能看到的畫面正在眼前具象化——小職員西裝內袋里的鉑金卡，反派b情婦朋友圈的游艇合照，還有郝軒今早悄悄塞進她包里的喉糖。
“尹小姐對珠寶倒是頗有研究。”郝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時，尹悅正用鋼筆尖挑開小職員襯衫第三顆紐扣。
藏在里面的微型攝像機露出鏡頭的瞬間，落地窗外劈下的閃電將眾人影子釘在牆上。
她轉身時高跟鞋故意踩住郝軒的皮鞋尖，報復他今早在電梯里“不小心”透露她通宵工作的事。
流言平息後的周末，尹悅蜷在公寓飄窗上研究郝氏家族譜系圖。
電腦屏幕幽藍的光里，預言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又退去，每次都在即將觸及某個關鍵人物時戛然而止。
她吞下第三顆止痛藥時，手機突然彈出郝軒的消息︰母親說下月初的檀香山茶會，缺個懂汝窯天青釉的茶藝師。
窗外的霓虹燈牌突然開始閃爍，尹悅望著玻璃倒影里自己蒼白的臉色，突然發現鎖骨處的淤青不知何時變成了淡粉色胎記的形狀——和預言里郝母年輕時那張泛黃照片上的印記，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