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昭和傅雲諫在師傅這里休息了一中午就回去了，返程路上林語昭開車。
車載香薰將二甦舊局的香味織進空調冷風，林語昭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香味。
傅雲諫身上的香味很讓人安心，自從她上車，已經不會再胡思亂想她母親的事情了。
傅雲諫坐在旁邊閉目養神，林語昭難得安靜這麼久，他竟然有些不習慣。
傅雲諫抬起胳膊，寶璣Classique手表與白水晶手串踫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到前邊的服務區我來開車。”
其實從師傅家到市中心的路並不長，但傅雲諫看得出來，林語昭心情不好，否則她一定會自顧自打開音響听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今天帶林語昭來師傅這里，讓林語昭睹物思人。
林語昭在後視鏡中看了傅雲諫一眼。
她無聲地勾了勾唇，只當是傅雲諫心疼她。
她才開了半小時傅雲諫就要換著開，一定是心疼她。
林語昭開車很穩，進了服務區，倒車入庫進入停車位中，解開安全帶。
打開車門透了透氣，她才下了車。
好久沒有自己開車上高速了，在N國的時候，江至嶠的保鏢無論何時都跟著她，不放心她自己。
傅雲諫已經從車頭繞到這邊，手里的礦泉水遞給林語昭，“喝水。”
林語昭左手接過了水，右手伸出大拇指彎曲兩下。
她說謝謝。
這是最簡單的手語，林語昭使用了很多次，傅雲諫自然也明白意思。
傅雲諫望著林語昭那雙清澈如碧波一樣的眸子，喉嚨中澀得發苦。
片刻後，他打開了左側的車門，“上車吧！明天還有很多工作。”
林語昭點了點頭，坐回副駕駛上，空氣中全都是傅雲諫身上線香的余韻。
傅雲諫身上的香味和他師傅的不一樣。
傅雲諫身上的香味是檀香的奶香韻味與乳香的清新樹脂香氣相互交融，隱隱約約還伴隨著柑橘般的氣息。
林語昭在手機上打字又轉為朗讀文字，〔你身上的香味和車上的香味是什麼？〕
“二甦舊局。”傅雲諫一直等林語昭系好安全帶，他單手拉了一下安全帶，林語昭一抬頭，額頭踫住傅雲諫的下巴。
傅雲諫條件反射往後靠了一下，“嘶——”
林語昭右手五指並攏舉于額頭上，然後下放至胸前。
她說對不起。
“沒事。”傅雲諫擺了擺手，踩下油門，“這款香不適合你，下次給你帶一款。”
“親愛的這束光，請敲打我的窗。”
林語昭的手機鈴聲響了，看到來電人是林夫人，林語昭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
她接通了電話。
林夫人在電話里的態度還算可以。
“語昭，這麼久沒回家吃飯了，帶小封總回來吃飯。”
林語昭皺了一下眉頭，她敲了一下屏幕，表示反抗。
林夫人冷哼一聲，“怎麼，不願意啊！你現在是小封總的老婆，都沒有人知道，你和他結婚白結了，還不住在一起。”
“你看看你姐姐林茹，剛和齊驍在一起沒多久就懷孕了。你能不能爭點氣，不抱住小封總的大腿，你覺得你在京城有容身之地嗎？”
听到林夫人說林茹懷了齊驍的孩子，林語昭眼前全都是兩年前那一幕。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齊驍和林茹在一起了，只有她不知道，只有她是在所謂的家宴上被通知，自己的未婚夫被姐姐奪走，還懷孕了。
那一天，她失去了未婚夫，失去了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最後，齊驍居然和林茹一起拔掉氧氣管準備害死她！
林夫人在電話里做出了最後通牒，“听到了嗎！盡快！你做不了這件事受苦的是你媽媽，你沒有本事，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會讓你媽回來把你股份交出來！”
“嘟嘟嘟……”
手機掛斷之後的通訊聲音好像拉著林語昭通向了一個未知的遙遠的世界。
傅雲諫在後視鏡中不動聲色觀察了林語昭一眼。
“我會和封台說的，放心，你不用擔心這件事。”
這麼一點小事，封台一定很願意在林語昭面前表現。
林語昭偏頭，感激地看著傅雲諫。
但她還是忍不住在便簽上打了幾個字，按下了朗讀文本鍵。
“你能陪我去嗎？”
她想讓傅雲諫陪她去，哪怕，傅雲諫會陰陽她，可她就是覺得傅雲諫才是那個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的人。
傅雲諫睫毛顫動，“最近這幾天京池酒店很忙。”
林語昭收回了手機，又點開了江至嶠的微信頭像。
江至嶠還沒有回復消息。
林語昭所有的希望好像都在這一天沉入了大海里。
無聊地翻著種草軟件，她才發現有人給她小號點贊了。
切換到小號看。
很久以前發的一篇種草胡同里餛飩的帖子被點贊了。
&nomo，系統生成的頭像。
林語昭下意識瞟向了傅雲諫。
難道是傅雲諫點贊了？不知道那家餛飩店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
回到京城，傅雲諫把林語昭送到觀星台附近就去公司忙了。
下午五點鐘，太陽光出奇的刺眼，林語昭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到了小區門口，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她面前停下。
副駕駛上下來一個頭發銀白的男人。
男人打開後排車門，笑容僵硬又帶著威脅，“二小姐，上車吧！夫人今天請你回家吃飯。”
林語昭抿著唇。
林夫人剛剛在路上給她打了電話，怎麼現在就在路上截她？
男管家又重申了一次，“二小姐，請上車。”
林語昭迫不得已，上了車。
林家。
林茹手里提著愛馬仕最新款的包包站在落地窗前扭著腰擺造型。
她時不時抬頭看著一旁的齊驍，“齊驍，你看我這身搭配得怎麼樣呢？”
“好看。”齊驍連頭都沒有抬，在看手機。
林茹用力跺了一下腳，“齊驍！你也太敷衍了，你是不是覺得膩了？還是覺得我這個風格不好看？”
她挽著齊驍的胳膊，委屈巴巴地黏著男人。
齊驍這才抬起頭，“沒有，你穿什麼都好看。不然，我怎麼會送你一個最新款的包。”
“也是！”林茹高興地提起包，轉頭一看，林語昭從大門外進來了。
她挽住齊驍的胳膊，“齊驍，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失去你。”
“我怕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配不上你。”林茹擠出幾滴眼淚。
林語昭剛剛進來，一眼看到林茹眼角那顆清澈的淚滴。
她悶哼一聲。
作嘔。
林語昭心想，她大步走進客廳。
“林語昭！站住！”林茹的吼聲像是瘋狗狂吠，她的恨天高在地上嘎吱嘎吱響，走上前去拽住林語昭的胳膊。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