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福爾摩斯的夸獎,于勒只是輕笑一聲︰
“還多靠你的情報,否則我們是不可能取得如此戰果的。”
福爾摩斯扯了扯嘴角,道︰
“雖然我的雇主吃了個啞巴虧,但更麻煩的還在後面。”
于勒想到之前福爾摩斯說的話,面色一凝,道︰
“你之前說的情況有變,是因為防剿局那邊的調查有了突破性進展,所以他們有點狗急跳牆?”
“是的,”福爾摩斯回憶著,“有一部分與卡爾有關的貴族被查出了與密教勾結的證據,正在被秘密清理。”
“當然,具體進度如何我便不知道了,畢竟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偵探,只能通過有限的信息進行推理。”
你要是普通,那恐怕沒人敢自稱不普通了……于勒嘴角微抽,道︰
“那我們什麼時候展開食人案的調查?”
福爾摩斯走到窗前,目光眺望遠方。
“也許很快,畢竟,我們的作案手法能瞞過普通人,但卻瞞不過防剿局。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上門來了。”
于勒走到福爾摩斯身邊,嘿笑一聲,道︰
“你就不怕防剿局把你當密教分子抓起來?”
福爾摩斯並不多言,只是給了于勒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只要他們中有人想徹底清理掉那幫貴族,就不會的。”
……
西城區警署。
尸體陳列室內,一排人圍成一圈,對著這死狀詭異而淒慘的尸體眾說紛紜。
而此時此刻,真正的“凶手”則正在警署里,享受著座上賓的待遇。
菲特警官為于勒沏了杯茶,無奈地笑道︰
“我們又見面了,或許,我該稱您為‘大人’了?”
“不必如此,”于勒笑著搖頭,“我也不過是個打工的罷了。”
如福爾摩斯所料,防剿局果然找上門來了。
當然,也只是象征性地走了個過場——最令他注意的是,福爾摩斯也被一同邀請過來了。
很快,于勒再度在門口見到了福爾摩斯。
後者向于勒點頭致意︰
“我們簡單進行了溝通,暫時達成了一致,兩日後,正式展開對食人案的調查,而你則作為我的助手。”
兩天後麼……于勒思索了一下,道︰
“貴族那邊?”
“放心,我會幫你處理,把此人按密教徒定性,包裝成一起意外,讓他們沒法從明面上找你麻煩。”鋼鐵——或者說魯托斯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他魁梧的身影從黑暗中出現。
但令于勒有些吃驚的是,對方的臉比上次見面多出了一道可怕的傷痕,縱貫眼角。
見于勒盯著自己的傷痕,魯托斯咧了咧嘴,道︰
“小問題,清理密教徒的時候遭受了點反抗,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說罷,他看向福爾摩斯︰
“偵探先生,希望你能記得我們的合作承諾,防剿局對于學者向來是尊敬的,但請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福爾摩斯輕輕點頭︰“自然。”
“這次,就拜托你們二人了。”
魯托斯看了一眼于勒,低聲道︰
“隨我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于勒見魯托斯滿臉嚴肅,心下一動︰
“好。”
半晌,兩人到了一處沒人的房間,魯托斯回身關上門,面色有些凝重。
“有些不太好的消息。”
“請說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不錯的,除非槍口抵腦門上。”于勒笑了笑,緩解了一下壓抑的氣氛。
魯托斯見于勒如此樂觀,也忍不住笑笑,但旋即又恢復了先前的嚴肅,語重心長地道︰
“你在調查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于勒沉默了一下,問道︰
“何以見得?”
他明白,對方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這麼說。
魯托斯抿了抿嘴,道︰
“我懷疑,防剿局的高層里,有他們的保護傘。”
對于這樣的答案,于勒也愣了一瞬,但卻並不意外︰
“呵,哪個年代不是這樣?官家剿匪,打來打去,都是一家人。”
這種事,他見得多了。
“好小子,希望你能度過這關。”
魯托斯重重地拍了拍于勒的肩膀,道︰
“明面上只是調查密教徒,實際上則是防剿局內的派系之爭——只有你這個身份特殊且敏感的探員,才最適合參與其中。”
“只要你調查出切實的證據,我們就會幫你的,但同樣,一定會有人千方百計地阻撓你找到證據。”
于勒笑了笑,露出滿口白牙︰
“那就多謝我們的‘鋼鐵’隊長了。”
魯托斯一愣,哈哈大笑︰
“那麼,這份重任就交給你了,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結束了交談,福爾摩斯在門口已經等待了許久,見于勒出來,淡笑道︰
“走吧,讓我們為兩日後的調查做些準備。”
……
公寓內,書架上堆滿了書籍,其擺放顯然遵循其主人的性子,突出一個“實用主義”原則,沒有半點整理,而都放在最適合拿取的地方。
福爾摩斯從其上抽出一份書稿,將其翻閱開來,輕聲念誦︰
“我等生來注定追求輝光,一如火花向上飛舞。”
將書稿合上,福爾摩斯微微一笑︰
“這是我在過去的一次委托中,偶然得到的手稿殘頁,其中記錄著這麼一句話。
我非常喜歡它,同樣地,我也在種種機緣巧合下,踏上了追奉燈之準則的道路。”
于勒品著咖啡,隨意道︰
“事實上,最開始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這些東西不切實際,畢竟要相信這些,對于理性是一個不小的沖擊。”
在原作中的福爾摩斯對于各種所謂“超自然”現象十分不屑,認為那些都不過是裝神弄鬼的把戲,沒想到這里的福爾摩斯卻主動擁抱了神秘學。
福爾摩斯卻反問道︰
“何為理性?”
不等于勒回答,他就自言自語道︰
“理性,即以科學的態度解析世間客觀存在的一切規律,而神秘學既然客觀存在,我就沒有理由不去探究,若是抗拒它,我豈不是與那些愚昧之人畫上了等號?”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隱約閃爍著光芒。
“我需要更多知識,它們能幫助我對這個世界的本質理解得更加清晰透徹,如此一來,偵破案件的難度也會大大降低。
我親愛的于勒,你應當明白,一件趁手的工具對于干活來說,意義是多麼重大。”
于勒淡笑一聲︰
“如此看來,這條道路相當適合你。”
福爾摩斯此時不像偵探,倒像是對世界本源刨根問底的學者。
“適合我嗎?”
面對由他自己發出的疑問,福爾摩斯卻陷入了罕見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