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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意笑了, 說道︰“不是。咱們進去聊。”
文意選了一間雅座。
“請慢用,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叫便是。”小二替她們泡好茶水,端了幾樣茶點後點頭哈腰的告退。
雅座內只有文意和鳳鳶二人, 文意笑著說道︰“往常都是咱們伺候別人,現在來這兒, 讓別人伺候咱們, 這真是愜意。”文意臉上露出了笑容。
鳳鳶垂下眼瞼, 輕聲說道︰“你找我何事?”
“我現在不是侯府的人, 進不了侯府。連見你一面,都得花些心思,以往咱們住在一屋時, 一睜眼就能看到你了。”文意悠悠嘆氣, 那樣的日子真的不能再有了。
鳳鳶點了點頭, 說道︰“即便在侯府里,我見到雁心她們的機會也不多。畢竟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當值。”
文意看著鳳鳶,說道︰“還沒跟我說說,你現在如何?我听說少爺偶爾會訓斥你, 但是這也沒什麼的, 做奴婢的, 怎麼能不受點委屈呢?你需要多忍耐忍耐。”
鳳鳶眉頭微蹙, 不明白文意是從哪兒听來的, 少爺訓斥她的事兒。
“少爺待我……挺好的。”鳳鳶說話的時候停頓了一會兒,因為裴久珩有時候會表現的很嫌棄她,但有時候卻好似並沒有。
文意卻把鳳鳶的停頓當作她的言不由衷。
“不管如何,咱們都算是出頭了。”文意笑了笑,“雁心和羅扇、娉婷她們都沒咱們厲害。”
鳳鳶抬眸看了文意一眼,說道︰“可你真開心的話,笑容不是這樣的。”鳳鳶輕輕的說道。
文意笑容一僵,對上鳳鳶明亮的眼眸,文意覺得自己的自欺欺人有些演不下去。她笑容越來越大,漸漸的,她嗚咽出聲。
她以為和余管事去莊上是去過好日子的,她過的日子的確舒適,莊子上有專人來伺候她。
文意剛進莊子,忍不住耀武揚威,余管事護著她,余娘子一個老婆子搶余管事搶不過她,她心里還是得意的。
余娘子五十來歲的人了,也不在乎余管事晚上睡在哪屋。沒有文意,外頭也有些不著五六的玩意兒,畢竟余管事身為侯府的管事,手底下管著幾個莊子,多少人想巴結他,爬上他的床。一個不會下種的,能耀武揚威多久,有什麼值得人害怕的。惡心也就惡心個幾年,小寵總會年老色衰,而她,子孫滿堂,和余管事埋進同一座墓的,唯有她。
文意在入莊子好幾日之後才知道,她抬房那日,余管事替她準備的大補湯就是絕子湯。文意知道這消息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哪怕她根本沒有想過替余管事生孩子,也沒有想過當母親,可是一輩子不能生,和她現在不想生完全是兩回事。她被剝奪了當母親的可能性。
她因這事哭鬧不休,可余管事說他年齡大了,這輩子也許不會再有孩子了,文意喝不喝絕子湯並未所謂的。並且,文意喝絕子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現在這樣進了莊子,余娘子對她態度會松些。
可文意不能接受,只是她再哭下去有何用?絕子湯已經落了肚,她才十六,就已經注定了這輩子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在莊子里有人伺候,日子過的舒適,可文意心中那根刺還是扎在了心里。
文意哭泣了幾日不敢再鬧騰了。余管事因她整日哭鬧,都不來她房里了。她已經不能生孩子了,她不能再失了余管事的心,那樣她什麼都不會有。
文意不哭了,她催眠自己,她只是不能生孩子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多少人都活不到生孩子的年齡。你看,雁心還是個守灶丫頭,羅扇也只是二房的下等丫頭,娉婷還要養大前頭的兩個孩子。她不能生了而已,可至少她現在過的清閑。她拼命的跟別人比,證明自己現在的選擇是正確了。
“鳳鳶,你也是靠了我,才能在四少爺跟前伺候的。我知道雁心她們看不起我爬余管事的床的事兒。可鳳鳶,我幫了你,你要站在我這一邊,你告訴我,你沒有瞧不起我,我沒做錯的對不對。”文意嗚咽的說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往上爬有錯嗎?”
鳳鳶看著文意哭的眼腫鼻涕橫流,取出帕子,給文意擦臉,“我沒有瞧不起你。雁心她們也沒有,她們只是心疼你做了這個選擇。”
雁心那日找她說了文意攀上余管事,抱著她哭了一場,雁心說,命為什麼那麼苦。
文意哭聲一窒,復又嚎啕大哭。
“不要哭。”文意摟住鳳鳶的肩膀,她後悔了,可如果還是回到那個受人磋磨的夜香房,她不知道還會不會走這條讓她後悔的路。
鳳鳶陪著文意,替文意擦淚。文意哭到後來累的睡著了,鳳鳶守了她一下午。
“鳳鳶,給人當小妾二房真的苦。”文意醒後開了窗戶,趴在窗沿上,看著路上的人來人往,過了很久很久,她悠悠的說道。
鳳鳶睜著眼楮看著文意。
冬日的陽光慢慢出來,照在文意的臉上,文意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郁。
天空飄起了小雪,雪飄到地上霎時間便融化成水,地面微濕。
鳳鳶靜靜的跟在裴久珩身側,二人都看著面前的晉源。
晉源身後是一行商隊,商隊的頭兒朝這邊喊著︰“小哥,趕緊過來,咱們要出發了。”
京城同河安相距甚遠,裴久珩本已替晉源準備了馬車馬夫,讓他們護送晉源回河安。可晉源自己已經提前聯系了京城龍門商隊,這一商隊運貨途徑河安,他給了銀兩讓他們捎上他。
裴久珩因晉源選了商隊,而拒了他安排的車馬,有些不悅。晉源雖不明言,但裴久珩知道,晉源定是覺得受了太多恩惠,不願再接受裴久珩贈送的車馬。可裴久珩恰恰不悅的就是這一點,晉源怎能如此見外。
“少爺,晉源這就要離開了。”晉源鼻頭一酸,天寒地凍的,少爺卻來京郊親自送他離開,這讓他如何不感動。
裴久珩看到晉源一個大男人,淚汪汪的看著自己,早已經忘了原本的小芥蒂,他呵斥道︰“堂堂男子漢,扭扭捏捏女兒姿態作甚。你難不成打算就這幅模樣去河安趕考?”
晉源忙將眼里的水光給眨了回去,他說道︰“少爺,晉源伺候你多年,不舍得離開是常情,哪里是扭捏了。”
裴久珩聞言,輕咳兩聲,正色道︰“回了河安,安心備考。你怎麼都是我裴府出來的,又是蒙老夫子一手教導的,若沒得一個好名次,裴府臉面盡失。”裴久珩說這話的語氣是從他爹那兒學來的。
裴久珩嘴上說的不好听,但晉源哪不知道他的言下對他的勉勵之意。晉源點頭,“少爺,晉源定會全力以赴!不會讓少爺失望的。”
晉源回頭,商隊的頭兒正看著這邊,讓人一直等著多少有些不妥。晉源看著鳳鳶說道︰“好好伺候少爺。”
鳳鳶點頭,回望晉源,輕聲細語地說道︰“路上小心些。”
晉源笑著點頭,他最後望了裴久珩和鳳鳶一眼,踱開步子,往商隊那兒走去。
“若真想早些回京,考上舉人就成了。”裴久珩對著晉源的背影朗聲說道。晉源若是鄉試取中便是舉人,舉人即可參加京城的會試和皇上欽點的殿試。裴久珩願晉源中舉,早些回京。因為不單單只有晉源不舍裴久珩……
晉源笑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里的淚水,說道︰“少爺如此看重晉源,晉源定不辱使命。”哪怕蒙夫子說他有科舉之才,但晉源畢竟沒下場科考過,他自然不敢斷言自己就能考上舉人,畢竟大越國內一年也才多少舉人。晉源眼下連童子都未考中,連鄉試都不能參加。他回河安,得先考童子試,若得中,還需參加鄉試,這之間相隔兩三年。哪怕一帆風順,晉源也要三年後回京。晉源坐上商隊的馬車,看著漸漸縮小的兩個人影,他暗暗下定決心,為了盡早回京,三年後的鄉試的舉人之位,他勢在必得。
裴久珩目送商隊離開後,收回了目光。他往鳳鳶這兒看去。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裹的實實的,手里抱著一個暖爐,安安靜靜的看著自己。鳳鳶能看出裴久珩對晉源離去的不舍,但她知道,這話說不得,且裴久珩定是不會承認的。
一片雪花飄下,落在鳳鳶卷翹的睫毛上。
雪花落地融化成水,可停留在鳳鳶睫毛上卻仍是雪花形狀,晶瑩剔透。裴久挑眉,將手伸向鳳鳶的臉上。
鳳鳶因裴久珩的舉動,睫毛輕顫。“少爺……”
“別動。”裴久珩制止道。
鳳鳶眼楮睜大,看著裴久珩湊近,取下了她睫毛上的小片雪花。
那雪花一入裴久珩的手便消融了,裴久珩略微失望的收回了手。
鳳鳶站在原地,她伸手觸了觸自己被雪花沾染的濕濕的睫毛。
“走吧。”裴久珩一手置于後背,大長腿邁向城門,大步離去。
鳳鳶回神,裴久珩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她忙踱著小步子追趕上去。
雪勢加大,也不過就是這麼一瞬的事兒。那些落地成水的雪花密密麻麻下落,連變水都來不及。雪下的越來越大,漸漸的,地面上都變了顏色,寒風吹動著雪花,那雪花一片片的往臉上刮。鳳鳶臉蛋在白色雪花的映襯下更顯白皙。
殊宿院新給鳳鳶添了加了好幾層棉絮的新衣,可這時鳳鳶仍是覺得冷,唯有她手中的暖爐是火熱的。裴久珩今日倒是加了一件大麾,可鳳鳶總覺得他穿的還是單薄了些。鳳鳶感受到手里的暖爐的溫度,她趕緊將懷里的暖爐遞給裴久珩。出府時,裴久珩就塞了一個暖爐給她,讓她替他先拿著。可這一路上,裴久珩都沒提過這暖爐,鳳鳶只當裴久珩忘了此事。雪勢太大,天氣冷的不像話,鳳鳶提醒道︰“少爺,暖爐。”
裴久珩回頭,看著遞過來的暖爐,他推開,淡淡道︰“不用,馬車就在前頭,不差這幾步。”裴久珩出門從未帶過暖爐,今日塞暖爐給鳳鳶時,晉源都看出這暖爐是專門給鳳鳶準備的,可鳳鳶平日腦袋挺聰明的,現在卻轉不彎來。裴久珩也是發現了,鳳鳶也不知怎的,生性怕冷,裹再嚴實,手卻是一直冰涼的。
鳳鳶望著手中被推回來的暖爐,吶吶的看著裴久珩。寒風大雪,可懷里的暖爐越發炙熱,鳳鳶輕輕的眨了眨眼楮。
“多謝少爺。”鳳鳶輕聲在裴久珩邊上說道。
裴久珩挑眉,嗤笑道︰“我是嫌暖爐拿著麻煩。”
鳳鳶明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著,“鳳鳶知道,鳳鳶替少爺拿著。”她笑的很甜。
裴久珩不自在的嘖了一聲。
裴府的馬車栓在城門旁的。馬車上有淮忠侯府的旗幟,哪怕無人看守,也不會有人將主意打到這馬車頭上。
裴久珩走到馬車前,圍著馬車轉了一圈。裴久珩他們離府沒有讓車夫隨他們過來,來時是晉源負責趕車的。當時晉源處于離別淡愁中,亦忘了裴久珩他們該如何回府這一茬。
裴久珩和鳳鳶相顧無言。裴久珩看著面前個子小小的鳳鳶,她坐在馬上都坐不穩。裴久珩嘖了一聲,翻身上馬。他拿起一旁的馬鞭,充當馬夫。裴久珩雖不曾駕過車,但他騎射一流,想來駕車也同騎馬差不多。
鳳鳶咬唇,“不若尋一個在這附近尋一個馬夫?”她環顧四周,可天寒地凍的,城門走動的人都不多,哪來的馬夫。天快暗了,雪下的大,若不盡早回府,會滯留在外。但也沒有讓少爺駕車的道理。
“進馬車。”裴久珩下巴微抬,目光向下瞥向鳳鳶,他語氣淡淡,可話語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