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查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曾自殺的女人。
對方在程玉轉校前幾個星期退學，隨即死亡，完美嵌合警方搜查的目標，其家人成為凶手的概率很高很高！
但.
“這家人早死了，死了好久，得有半年了。”
听著面前躲在門縫內的女人傳來的聲音，眾人滾了滾喉嚨，感到喉中干涸。
早死了.
“家人還在嗎？我指的是父母，親戚，姐弟！”李建業沒耐住，板著臉急求道。
“沒了，對方父母好像一開始就不在。”
那女人想了想，又道︰
“哦，對，父親是在她初中的時候，外出被撞死，後續還賠了一大筆補償金，也就是因為這，好幾個老頭老太太組團去外面找車撞.”
“姐妹也沒，她是獨生子。”
“親戚朋友.沒听說過，好像沒有這個，我姥姥說當時吊喪的時候，就沒多少人來。”
沒有人？
一個血親都沒有！？
那假設源頭真是目標人員，在對方所有有關的人員都死亡的情況下.
誰還會替她殺人？
你見到一位被殺的受害者，連對方長什麼都不知道，就會冒出強烈的代替對方復仇的欲望？
不會。
那問題就繞了回來。
凶手和對方到底什麼關系！？
“朋友，戀人有沒有？”
徐 皺起眉頭，看著面前的人詢問。
“這我不知道，我剛搬過來的時間不算久。”
女人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要不你們問問我姥姥吧。”
說著，她將門推開，也正是這，讓徐 等人看清了對方的外貌。
一個女孩，五官秀麗，外貌很優秀，身材縴細單薄，周身散發著一股幽香，只不過.
對方的身體略微有點殘缺。
“你腿怎麼了？”
徐 頓了頓，將目光看向對方屁股下的輪椅。
之前對方隱藏在門後的腦袋在門把手高的位置，他們還以為是彎腰。
但卻不然，對方是坐著的。
忽然的，徐 頓了頓，他扭頭看向一旁。
這里倒是有電梯，也能滿足對方的外出能力。
“沒什麼，撞車了，高速上撞的，之後車子自燃，被救出來後就成了個癱子。”
說著，女人自嘲一聲，她推著輪椅露出一塊空間。
剛好足夠警方幾人進來。
“姥姥，有警察來了。”
她小聲吆喝一聲，徐 等人頓了頓，眼神互相交流一番，隨即便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掠過身時，徐 瞥了對方一眼，抽了抽鼻子。
對方臉上有大片被燒傷的疤痕，應該是被火焰所燒。
身體帶著一點幽香，細細嗅去，能嗅出這是花香。
‘這是個經常養花的人，身份存疑.’
只是一眼，徐 便在內心對其做出判斷，隨即便收回眼神，看向客廳。
這房子的位置極好，采光通透，下午五點的時間，黃昏的光線費力透過窗戶，蒙在書架上，讓書仿佛多添了幾百年的歲月。
沙發干淨整潔，上面的布匹還繡著東西，慵懶的小貓翻開眼，不屑的瞥了徐 一眼，尾巴一蕩，眯著眼繼續睡了起來。
暖色調的光彩填滿整個房屋。
一個老人從側面走來。
“警察？我們這怎麼會有警察？”
老人拄著拐，臃腫的身材佝僂著，短發頭發並不雜亂，臉上的皺紋耷拉著。
徐 看著面前的人，剛要說話，對方卻一直向前走，邊走還邊摸索著，快要撞到人也不縮手。
“抱歉，我姥姥今年七十多歲，有白內障，看東西不是很清楚。”
女人沖徐 等人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她推著輪椅，走到老人身旁，細聲細語解釋了點什麼。
“原來是這樣。”
老人恍然大悟，轉過身，連忙招呼著人往沙發上坐。
“警官先坐沙發，別站著了。”
徐 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己人。
兩個警察自覺外出站崗，門也沒關。
這是必要的流程，一般走訪調查，人員不會少于兩人，一盤問一站崗，執法記錄儀全開。
這是源自于當初的一起案件，一起，凶手栽贓誣陷抓捕她的警方施行強奸。
由于現場只有警方一人，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對方無罪，所以.
後來，原本可遵守可不遵守的規定，便被鎖死，必須需要多人組隊進行走訪，同時執法記錄儀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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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摸索著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絮絮叨叨的說著。
徐 點了點頭，順便瞥了眼女人的動向。
此時女人打消了外出的打算，正哼著歌，提著灑水壺在澆著水，臉上的笑很陽光，即便是燒傷也擋不住那好看的眼眸。
“對，能說一下有關沈苗的情況嗎？”
徐 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這孩子命苦啊，剛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死了，父親外出工作跑貨車，又被車撞死了。”
“好不容易眼看要考大學了，結果又自殺，一頭栽進河里，等被找到的時候，人都泡腫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陷入到追憶當中。
“後來，那房子被官方回收，一直沒人進去過”
自殺
還真死了！
徐 皺起眉頭，盯著對方那雙白內障的眼楮，思索片刻後又道︰
“您知道她為什麼自殺嗎？”
“受欺負了唄，一群狗崽子，盯著一個孤苦無依的人欺負.”
老人說出的話和警方猜測完全吻合。
“沒爹沒娘，受欺負沒依靠，一天比一天絕望，到最後，就這樣了。”
老太太仿佛發牢騷一樣念叨著。
徐 聞言沒有說話。
遭受過80的人，心理方面多少都不會正常。
比如抑郁癥，這種廣泛的癥狀出現概率很大。
隨著癥狀加深沒得到解決，便會出現其余的精神病癥，如自閉，又或是單純的抑郁加深，隨後自殺。
“您在這住多久了？”
徐 掃了掃對方詢問道。
“記不得了，這是我兒子買了房子，後來得病死了，我也就一直住在這，從年輕住到中年，再從中年住到現在。”
“您女兒呢？”徐 引導著話題，看向一旁的女兒。
“女兒？我沒女兒，就一個兒子。”老人搖了搖頭。
“那那位是.”
“這是我表姐家的孫女，那家人也走的早。”
老人搖搖頭，嘆了口氣。
“大半年前的事了，一家三口外出游玩，結果汽車自燃，還被撞了，落下個癱瘓的身子。”
“之後就剩我一個親戚，我接了過來一起住。”
“不過這孩子心態好，也不需要怎麼照顧。”
心態好嗎？
徐 扭頭，看著那面帶笑容的女人。
這笑容不是裝的，絕對是發自內心所露出，哼出的歌謠也帶著輕快的調子。
“她叫什麼？”
“孫秧.小孫做錯事了嗎？”
老太太下意識開口，頓了頓又有點著急，還以為警方要找的是孫秧。
“沒有，我們要找孫秧了解一些事情。”
李建業搖搖頭，安撫了一下老人家。
徐 則是起身，向孫秧走去
“嗯？警官有什麼事嗎？”
孫秧看到影子，回頭看來，眨了眨眼，元氣滿滿的樣子很難讓人厭惡。
“沒事.你外出買菜，會不會感到累？”
徐 掃了對方一眼，忽的開口將話題扯到一旁。
“當然會累，這又不是電動輪椅。”孫秧臉上露出鄙夷的眸子，好像是在懷疑徐 的智商。
徐 眼角微微一跳。
“不過沒關系，累一點總比沒的累要好，再者，總有一天我會攢夠錢，去買個電動輪椅的。”
“你不用擔心啦。”
孫秧露出笑容，兩側浮現出酒窩。
那猙獰的傷痕此時也顯得柔和了些許，不是那麼驚悚。
“攢錢？你還能攢錢？”徐 又詢問。
“那當然，警官你別看我是個殘疾人，但也得吃飯喝水啊。”
“姥姥又沒退休金，我總不能一直當寄生蟲，坐吃山空吧。”
孫秧很不滿的開口。
“我不能干點體力活，但我可以發傳單啊。”
“雖然賺的少點，但好歹還是能存下一點錢。”
徐 點了點頭，“那你還挺厲害。”
“那當然！”
“我父母死了，但我沒死，我比他們幸運，難道也要苦著臉，哀嚎一輩子？”
“我還能活多久？五十年？六十年？我總不能哭六十年吧。”
孫秧如實說道。
命運沒有擊潰她，挫折仿佛沒帶來什麼心理上的傷痕。
“對了，你和隔壁那個女孩關系怎麼樣？”
忽的，徐 的話鋒一轉。
“你認識她嗎？”
孫秧沒有思索，搖了搖頭。
“不認識，沒見過，我來的時候她都自殺好久了，還是我姥姥跟我說的。”
“確定嗎？”
“當然確定。”
徐 盯著她，看了好半晌，隨即才收回眸子。
“介意警方在這留下兩個人嗎？”
“放心，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可以.我可以使喚他們兩個嗎？”
孫秧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她覺得這是兩個免費的勞動力！
“當然可以。”
徐 笑了笑，隨即走到李建業身邊。
挑了兩人，又將執法儀留下後，這才走出去。
“啪！”
門關了。
出門後，當走到單元樓下面的那一刻，徐 立馬開口。
“查一下孫秧的檔案”
不用吩咐，李建業已然湊到他身邊開始匯報。
李建業在知道其基礎信息時便調查過了。
“檔案吻合，不論是孫秧，還是公立學校自殺者的檔案，均吻合。”
檔案完全吻合，孫秧的家庭就是那個家庭。
“有沒有可能，是調換了身份？”
一旁的一個警察突然開口，皺眉詢問。
“不，孫秧沒說謊。”
錢華搖頭否定道，“剛才徐顧問盤問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對方沒有任何的說謊痕跡。”
“眼神，細節，小動作在說不認識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疑點。”
如果沒問題，那代表對方說的是真話。
但問題也來了。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話
那是否能代表，沈苗的所有信息也是真的！？
想到這，所有人心中一沉。
徐 深吸一口氣。
“先回大隊！”
28號，下午，七點，趙州刑偵大隊中。
辦公室內，無數道激烈的討論聲響起。
“沈苗不存在任何一個在世，有交集的親戚。”
“對方沒有男友，不存在早戀。”
“父輩的能力不具備擁有反偵察意識的能力，一家死亡均有檔案在身。”
徐 皺起眉來。
案子算是徹底陷入到了死胡同當中。
所有的指示，所有的通道，全都指向這，但孫秧卻殺死了疑問，將案子的調查道路封死。
對方死了，檔案上記載著對方火化的筆記，任何疑點都沒有。
孫秧的檔案信息也真實。
“會不會是暗戀者？”
眾人絞盡腦汁，頭發薅了許多，提出一個猜測。
“反偵察意識不是這個年齡段的人能掌握的。”
“再者說，如果在死亡一年半後，還能為了這段情愫殺人.那在被80的時候，對方也會現身才對。”
李建業出口再次否定。
什麼人都不是。
“總不能兩人毫不相關吧！”
錢華的臉色難看起來。
“凶手明顯是具備某些特殊能力的人！”
“甚至說，可能是退伍之人。”
那種反偵察意識和能力，以及十分具有重量感的心理素質，別說是年輕人了，就是中年人也不會具備！
當兵的？
那就麻煩了。
首先便是搜查。
上一世，退伍的人有多少？
全國三千萬！
這個數字即便是壓縮成一個縣級市也十分恐怖，你也查吧，查上個把月就老實了。
再者，普通兵可不具備這種意識
“第二案發現場，四個死者的檔案信息調查的怎麼樣了？”
徐 揉了揉眉心。
案件愈發的撲素迷離，讓人根本想不通前面的路到底隱藏在哪。
“查過了，一個下午，走訪的學校同學和老師。”
“四個人中，兩人存在和程玉一起對沈苗做過事情的嫌疑。”
“另外兩人具備大嘴巴的潛質，為沈苗的同班人員，根據調查來看，他們掌握的這些消息還是這兩人特供的。”
“一共有多少人？”
“不知道。”
“不知道？”
徐 眉頭皺起，一個學校不會只有這七個差勁的人。
凶手也不會只殺著四個人！
他殺四個，是因為時間限制只能殺四個，可不是目標只有四人
如果，給夠時間.
天知道要死多少！
當然，雖然在案件目標的基礎上，這些人確實有問題
“教導主任查了嗎？”
徐 沉沉開口。
聞言，李建業頓了頓，臉色沉下。
“這是我要說的消息了。”
“根據內勤走訪那邊，下午的調查來看.”
“第八位死者出現了。”
“教導主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