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死天使之言X異能者們的

第96話 狩魔陷阱(1)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我妻寒十 本章︰第96話 狩魔陷阱(1)

    這個世界正一日一日地腐爛下去。

    魔物的嘶吼聲在荒野上回蕩,像瘟疫般蔓延。曾經繁華的城鎮如今只剩下斷壁殘垣,焦黑的土地上爬滿扭曲的藤蔓,空氣中彌漫著腐肉與灰燼的氣味。

    僅存的幾座城市仍在苟延殘喘。貿易之城的夜市依舊燈火通明,酒館里飄出麥芽酒的香氣,街頭巷尾擠滿了逃避災難的流民。商人們照例吆喝,賭徒們照例揮霍金錢,醉漢們照例倒在巷尾嘔吐。仿佛只要錢幣還在流通,這個世界就還沒徹底完蛋。

    而那些不夠幸運的人︰被魔物摧毀掉原本家園的農民、失去親人的孤兒、與魔物戰斗而傷殘的壯丁——則散落在荒野中的避難所里。他們躲在廢棄的建築內,或靠用木板和廢鐵搭起搖搖欲墜的棚屋遮風擋雨,勉強生存。

    ………

    夜色深沉,荒野避難所的篝火微弱地跳動著,映照出幾張疲憊而麻木的臉。

    幾個衣衫襤褸的難民圍坐在一起,祈禱著明日能多挖到幾顆野菜充饑。偶爾有人談起“軍方會來救我們”,但很快就會被質疑淹沒。

    “少開玩笑了,老子在這鬼地方都待了半年了,連軍隊的影子都沒見過!!空投的那點物資平攤下來也連塞牙縫都不夠!!”

    “可是不相信軍方,還能相信誰呢……難道我們都要死在這了嗎?”

    “听說還有什麼專門屠殺避難所的‘白色惡魔’,真是畜生不如啊!!軍方要是再不來救我們,說不定下一個被屠的就是我們了!!”

    “別烏鴉嘴啊!神經病!要死你自己死去!”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誰看見我的孩子了?他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不見了,誰來幫我找找我的孩子啊!!”

    突然,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靴子踏在干裂土地上的聲音,金屬踫撞的輕響,還有低沉的交談聲。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耳朵豎起,眼楮瞪大。

    他們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隊身著軍裝的人影正朝這邊走來,槍械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希望瞬間點燃了這群被遺忘的人。

    “是……軍隊?”有人顫聲問。

    “真的來了?!”

    “老天有眼!終于來救我們了!”

    “軍隊!快救救我們!”一個男人嘶啞地喊著,指著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傷員,“他快不行了!求求你們!”

    “我快餓死了……給點吃的吧!”另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伸出顫抖的手。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走丟了!”一位婦女沖上前,抓住最前面士兵的袖子,淚水滾落,“求求你們幫我找找!他已經走丟一整天了!”

    士兵們沒有回答,他們只是沉默地舉起了槍。

    “砰——!”第一聲槍響炸開,婦女的胸口瞬間被洞穿,鮮血噴濺在身後同伴的臉上。她的嘴唇顫抖著,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下一秒,她的身體已經重重倒在地上。

    “年紀太大了,錯過最佳生育年齡了,這種一律處理掉。”射殺婦女的士兵擦了擦臉上的血,仿佛自己只是捏死了一只蚊子。

    “殺,殺人了!!軍隊殺人了!!救命啊!!”

    “搞什麼?!不是要來救我們的嗎?!”

    屠殺開始了。

    槍聲如暴雨般傾瀉,尖叫聲、哭喊聲、求饒聲混雜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干燥的泥土。老人、傷員、病弱者——所有“無用”的人都被無情地射殺,而年輕的女人、孩子和健壯的男人則被粗暴地拖拽出來,像貨物一樣被推搡著塞進軍用卡車。

    “老公!老公!”一個被拖走的女人瘋狂掙扎,回頭望向倒在血泊中的丈夫,眼淚模糊了視線,“放開我!求求你們!”

    “媽媽!媽媽!”另一個小女孩被士兵扛在肩上,她拼命踢打著,朝地上已經不再動彈的母親伸出手,哭得撕心裂肺。

    而士兵們只是冷漠地執行著命令,仿佛他們拖拽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袋袋糧食,一捆捆物資。

    一個渾身是血的年輕士兵站在原地,握槍的手微微發抖。他盯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喉嚨發緊︰“長官……我們這麼做……真的沒關系嗎?”

    而帶頭的軍官——那個面容冷硬、眼神如鐵的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噓,怕什麼。” 他壓低聲音,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這又不是我們做的。”

    他踢了踢腳邊一具尸體,慢悠悠地補充道︰“是‘白色惡魔’做的。”

    年輕士兵愣住了。

    軍官拍了拍他的肩,笑容陰冷︰“而我們,只是‘及時趕到’,然後救走了幸存者。”

    年輕士兵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最終,他低下頭,緩緩點了點頭︰“是,長官。”

    卡車引擎轟鳴,載著哭喊的“幸存者”駛向黑暗深處。而在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只剩下風卷著灰燼,和一句眾人認可的事實︰

    白色惡魔屠殺了這里。

    ——而軍方,是英雄。

    荒野的夜晚格外漫長。其他避難所的人們,此時此刻也同樣圍坐在微弱的篝火旁,听著遠處魔物的嚎叫,默默數著日子。一天、兩天、三天……期盼著軍方的到來。

    這世界,仍在不可逆轉地腐爛下去。

    ………

    與此同時,魔方基地深處,被詭異鮮紅植物簇擁的王座廳內。

    幽暗的洞穴長廊回蕩著腳步聲,顏穿過潮濕的甬道,兩側岩壁上攀附著血紅色的藤蔓,在微光中如血管般脈動。他的靴底碾過碎石,最終停在王座廳的入口處。

    魔方端坐在紅色王座上,指尖輕敲扶手,眼神淡漠。埃爾夜靜立在她身側,藍色短發在螢火下泛著冷光。

    “魔方大人,請您賜予我更強大的力量。”顏單膝跪地,低頭行禮,腦海中閃過兩張臉——莉莉絲溫柔的笑,愛夢嬌俏的撒嬌。

    我要保護她們……莉莉絲那麼單純,愛夢又總是惹禍……沒有力量,我什麼都做不了。

    魔方大人一定能幫我。

    他的內心這樣想著,拳頭微微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魔方垂眸看著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埃爾夜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但她很快壓下情緒,聲音平靜地問道︰“你想要力量做什麼?”

    顏抬起頭,目光灼灼︰“我是一個男人,我要保護最重要的人。”

    魔方靜靜注視著他,半晌,忽然輕笑一聲。保護最重要的人?他的“最重要的人”,可不止一個。

    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譏諷,緩緩開口︰“你認為——保護,是留給什麼樣的人的?”

    顏愣住了。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魔方沒有催促,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紅眼凝視著他,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

    “……我不知道。我只是見不得那麼善良、干淨的女孩子,總是被一個惡毒的人傷害。”他終于低聲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執拗。

    魔方的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善良?干淨?她可不像眼前的這個蠢貨,她什麼都知道。

    愛夢召喚魔物虐殺士兵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善良”。

    而莉莉絲到處挑逗撩撥男人的時候,也沒多“干淨”。

    但她沒有說破,只是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力量不是用來滿足個人私欲的玩具。”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冰,“如果你連自己真正該保護的是什麼都分不清,那麼再強的力量,也只會讓你變成更可悲的怪物。”

    顏的眉頭緊鎖,心中一陣煩躁。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變強的渴望,根本沒心思細想她話中的深意。

    “魔方大人,那您……到底願不願意賜予我力量?”他直截了當地問。

    魔方沉默了一瞬,最終緩緩閉上眼︰“明天一早來見我。”她淡淡道,“我會用強大的靈力注入你體內,補齊你殘缺的半塊元素石,讓它完整。你的異能資質極佳,若不是元素石有缺憾,我想X協會里除了宵夜以外沒人可以做你的對手。”

    “多謝魔方大人!”顏的眼中瞬間迸發出狂喜的光芒。他深深低頭,聲音里滿是感激。

    魔方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長廊盡頭。

    埃爾夜側目看向她︰“魔方大人,您真的打算幫他?”

    魔方輕輕摩挲著王座的扶手,眼神晦暗不明︰“幫他?”她低笑一聲,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不……”

    “我只是想看看……當他得到力量後,會怎麼毀掉真正愛自己的人。”

    這時,魔物嘶嚎的聲音從高牆之外傳來,像是某種扭曲的哀歌。魔方倚靠在樸素的王座上,指尖輕輕敲擊扶手,眼神淡漠地望向虛空。

    埃爾夜就這樣站在她身側,藍色短發下的烏淚痣襯得她神情愈發冷峻。她微微側首,听著外面那些不屬于人間的嘶吼,終于忍不住開口︰“魔方大人,您到底是為何才下定決心撕裂冥界之門,放出這些怪物毀掉這個世界的呢?”

    魔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因為人類是無可救藥的害蟲。” 她的聲音輕得像風,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而且愚蠢的人是不會知道自己正在犯錯的....包括曾經的我。”

    埃爾夜微微一怔。

    “曾經的您?” 她敏銳地捕捉到這個承載著故事的詞匯,“魔方大人還從未提起過自己的過去。”

    魔方的指尖停頓了一瞬。她的眼神忽然變得遙遠,像是透過時間的長河望向某個早已湮滅的瞬間。痛苦、不甘、後悔——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情緒在眼底一閃而過,又被她強行壓下。

    “……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最終只是淡淡地回應,語氣里帶著不容追問的決絕。

    埃爾夜察覺到她的抗拒,識趣地不再追問,轉而換了個話題︰“對了。欺詐師告訴我,愛夢被您訓了不服,又在背後嚼舌根,說您是個‘老女人’。”

    魔方嗤笑一聲,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罵就罵了,我又不會因為一個小丫頭的胡言亂語就怎麼樣。”

    埃爾夜微微挑眉,忽然饒有興趣地問︰“小丫頭?那魔方大人……您到底多少歲了?”

    魔方沉默了一瞬,目光再次飄遠。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王座的扶手,像是在觸踫某個早已消逝,又近在咫尺的時光。

    “如果不是一定要過生日,按照時間來算……”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懷念與感慨,“我現在應該是20歲。”

    “20歲?”埃爾夜一愣,“可魔方大人給人的感覺,遠比這個數字要古老得多。包括您這個人,您的作為,一切都是那麼的神秘。為什麼您要拯救溺水成為植物人的我,卻又在我的心髒里安裝炸彈?為什麼您總是顯得不在乎一切,但又好像沒有人比您更在意?甚至連您剛才說的話,我也難以理解,請原諒我跟不上您的節奏了。”

    魔方沒有解釋,只是緩緩閉上眼楮,仿佛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

    而在她心底,那個被時空撕裂的真相,依舊無人知曉。

    ………

    8月29日,軍營內。

    距離晨曦城作戰失敗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紅狐小隊回歸軍營後,何汐和羽風努力適應著這里的生活。所幸,軍方的作息規制和X協會相差不大,只是更加嚴格——更早的集合哨、更長的訓練時間、更苛刻的紀律要求。

    羽風漸漸習慣了這里的生活,盡管他偶爾還會抱怨幾句。

    “這飯菜真是……比阿玲做的差遠了。”他戳著餐盤里干巴巴的炖菜,嘆了口氣,“而且這露天訓練場也太曬了,八月份簡直要人命,還是X協會的戰艦里涼快。”

    何汐坐在他對面,機械地咀嚼著食物,眼神卻飄得很遠。

    她沒接話,因為她還沒從瘦猴和老周的死里走出來。

    更讓她煩躁的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沒法正常訓練。刀傷還沒痊愈,就又被軍官暴打了一頓,導致現在稍微劇烈一點的動作都會扯得傷口生疼。

    “真是……沒用。”她盯著自己的手,指節攥緊,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

    “明明還有那麼多事要做,明明還要變強,明明還要殺了那個可惡的女人,讓顏回心轉意……可現在的我,連戰斗都做不到。”

    羽風察覺到她的情緒,輕輕放下筷子,語氣溫和︰“何汐,別太勉強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傷要慢慢養。”

    血宴坐在一旁,聞言嗤笑一聲,突然從她滿是裂痕的餐盤中舀了一大勺炖菜,直接塞進何汐嘴里。

    “唔——?!”何汐瞪大眼楮,差點被嗆到。

    “Master,您這副表情真難看。”血宴單手托腮,笑眯眯地看著她,“既然身體不行,就老老實實吃飯,別整天擺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

    何汐惱怒地咽下食物,正要罵他,血宴卻又補了一句︰“再說了,不能戰斗又怎麼樣?您現在的樣子……”他故意拖長音調,眼神戲謔,“還挺可愛的。”

    “你——!”何汐氣得想拍桌,但動作太大扯到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羽風無奈地搖頭,正想再勸幾句——

    “砰!”

    食堂的門被猛地推開,揚起一些從訓練場吹過來的沙塵。紅狐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眉頭緊鎖,目光掃視一圈後,直接鎖定在羽風身上。

    “羽風。”他招了招手,聲音低沉,“過來一下。”

    羽風愣了一下,但還是起身走過去。兩人站在門口低聲交談,紅狐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听不清內容。但很快,羽風的臉色變了。先是震驚,隨後是憤怒,最後甚至攥緊了拳頭。

    何汐死死盯著他們,心里焦躁不安。

    “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羽風那麼激動?”她努力豎起耳朵,可什麼都听不清,只能干著急。

    很快,羽風便轉身回來,表情凝重地道︰“何汐,我有點事,得先離開一下。”

    “等等!發生什麼了?”何汐忍不住追問,但羽風只是搖了搖頭;沒多解釋,便跟著紅狐快步離開了食堂。

    “……搞什麼啊,神神秘秘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何汐懊惱地捶了下桌子,傷口又是一陣刺痛。

    就在這時,血宴悄無聲息地湊到她耳邊,輕笑一聲︰“Master,我听到了。”

    何汐猛地轉頭︰“血宴,你偷听?!”

    血宴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偷听怎麼了?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那……他們說了什麼?!”

    血宴眯起眼楮,慢悠悠道︰“那個打您的軍官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些避難所的幸存者。”

    何汐一愣︰“幸存者?”

    “嗯。”血宴點頭,“紅狐說,他們發現了一個避難所正在被屠殺……”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仿佛是在無聲地表達︰“這可太有意思了”。

    何汐對他臉上的表情感到十分疑惑,直到听到他的下一句話。

    “凶手是……白色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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