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鎖龍殘卷中的內容,林棲鶴臉上的驚訝,越發的濃郁,甚至是有些震驚。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一道困陣,居然被江破軍改成了殺陣。
腦海中只有三個字。
這也行?
難怪江天侯居然會指點他兵法,江破軍在兵法上的悟性,真是出人意料啊!
林棲鶴不動聲色,心中卻洋溢著一抹濃濃的喜悅。
身為寒門子弟,他自然希望這次科舉,會有寒門子弟,大放異彩。
如果寒門子弟全都被世家子弟壓一頭,那麼下一次科舉,他在世家豪門面前,就更加沒有據理力爭的底氣了。
因為這些世家豪門,會底氣十足地說,所謂的寒門子弟,都是廢物。
把為官的名額,給他們便可,何必浪費在泥腿子身上。
即便林棲鶴想要反駁,也無從反駁。
這讓林棲鶴左右為難。
而江破軍,對于他來說,就是破局之人。
林棲鶴逼音成線,傳音到鎖龍殘卷之中,厲喝一聲。
“江破軍,鎖龍殘卷乃是困陣。”
“擅自將困陣改成殺陣,你可知罪?”
鎖龍殘卷之中,化身聞言,冷笑一聲。
“困敵?殺敵?陣是死的,兵是活的!”化身沉聲說道,語氣不卑不亢。
听到江破軍的回答,林棲鶴心中暗暗感慨。
“好重的殺性!”
“此子,乃是天生將種啊!”
十五息之後。
化身破陣而出。
僅僅用時不到二十息的時間。
看到化身這麼快就出來,圍觀著看好戲的豪門子弟,臉上紛紛露出嘲弄的表情。
“我就說,泥腿子懂什麼兵法?”
“兵法,他們壓根施展不了。”
“說得是!泥腿子給我們當護院就行了,學什麼兵法了?”
“就算練成了,他有機會領兵嗎?”
眾人竊竊私語之中,夾雜著戲謔嘲弄的語氣。
寒門弟子這一邊,看到最強的江破軍,都“灰溜溜”地滾出來了,心中的氣勢,頓時狂泄,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再也沒有進入兵法殘卷的勇氣。
林棲鶴看到寒門子弟這邊氣勢萎靡,搖搖欲墜,好似狂風之中的火星子,隨時都會熄滅,不由眉頭微皺,思索一二,隨後突然拔高了聲量,擲地有聲。
“江破軍,甲上上!”
甲上上???
甲上上!!!
豪門子弟愕然,寒門子弟狂喜。
甲上上?
這豈不是說江破軍打通了鎖龍殘卷?
而且還用時不到二十息,遠少于一眾豪門子弟。
頓時,寒門子弟這邊,氣勢如虹,戰意昂揚。
江破軍行,我肯定也行!
化身看了一眼林棲鶴,看了一眼豪門子弟這邊,又看了一眼寒門子弟這邊。
眾生百態,盡入他眼底。
沉吟一二後,朝著玄天殘卷走去,一副要破解玄天殘卷的架勢、
這般行徑,不僅是讓在場考生,一驚一乍,就連林棲鶴這個主考官,都是滿臉驚愕。
按照規則,只需要打通一卷兵法殘卷,便算過關。
江破軍這是……
一旁的科舉官員,在林棲鶴耳邊小聲說道︰“大人,這不符合規矩。”
林棲鶴電光石火之間,有了決斷,揮了揮手,沉聲說道︰“無妨,讓他去闖玄天殘卷。”
“既然江破軍有這個信心,我們看著便可。”
提醒林棲鶴的官員,乃是雲台閣二十四神將之後。
他提醒林棲鶴,是希望林棲鶴去阻攔江破軍。
以江破軍剛剛展露出來的兵法造詣,玄天殘卷,怕是難不住他。
連破兩卷,豈不是科舉的風頭,全都被江破軍這個泥腿子給搶走了?
看著江破軍踩著他們豪門弟子的臉面上位,他心中不是滋味。
只是林棲鶴這個主考官都同意了,他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玄天殘卷之中,爆發出一道白光,將江破軍吸入其中。
十五息之後,江破軍從玄天殘卷之中走出來。
這次用時更短了。
“不愧是江破軍,真乃我寒門天驕啊!”
“以後誰再敢說寒門不能出真龍,我定打爆他的狗腦子。”
“江破軍,吾輩楷模啊!我若是有其三分兵法造詣,定能通過二試。”
寒門子弟意氣風發,豪門子弟如喪考妣,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氣勢。
打破玄天殘卷之後,化身沒有停歇,徑直朝著最後一卷,也就是血煞殘卷走去。
“該不會……”
“狂妄……”
“怎麼這樣?”
“不就是連破三卷嗎?我也能辦到,我就是沒想到,科舉還能這麼晚。”
豪門子弟憤憤不平,看向化身的目光之中,噴著憤怒的火焰。
他們不是沒有連破三卷的實力,只是沒有這個意識而已,讓江破軍大出風頭。
雖然連破三卷,不會提升成績,但是卻能大出風頭啊。
兵法造詣不淺的豪門子弟,已經後悔得直拍大腿了。
用時十二息,破血煞殘卷。
三卷兵法殘卷,破的速度,一卷比一卷快,仿佛壓根就沒有使出全力一般。
連破三卷後的化身,在寒門弟子敬佩的模樣之中,走了回來。
回到寒門子弟人群之中後,化身右手一翻,取出一塊玉簡,沉聲說道︰“這里是我連破三卷的心得,一枚銅錢看一次。”
話音剛落,頓時整個大殿之中,炸了!
這是公然作弊!
江破軍好大的膽子,他把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放肆!”
“江破軍,你休要擾亂考場秩序。”
一名科舉官員,上前一步,厲喝一聲,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將化身洞穿一般。
化身看了一眼呵斥之人,一個禮部的員外郎,也敢喧賓奪主?
林棲鶴這個主考官還沒發話呢。
“你是何人?”
“能代表本次科舉的主考官嗎?”
“即便有違朝廷法度,那也是主考官說的算。”
化身不卑不亢地說著,絲毫不給這位員外郎臉面。
禮部員外郎臉色微變,心中一陣後怕,他喧賓奪主,怕是得罪了林棲鶴。
連忙起身,去向林棲鶴請示。
卻看到林棲鶴雙目微閉,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林大人他……”
“林大人他最近幾天,過于操勞,睡著了。”
睡著了?
禮部員外郎明知道林棲鶴是在裝睡,科舉這麼大的事情,身為主考官的林棲鶴,怎麼可能睡著?
但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林棲鶴裝睡,意味著江破軍的事情,就無從判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售自己的兵法心得。
看到林棲鶴這副模樣,這位禮部的員外郎,便知道林棲鶴的態度。
擺明了就是要偏袒寒門子弟。
見林棲鶴不發話,剛才還在猶豫的寒門子弟們,頓時將懸著的心放進肚子里了。
主考官不阻攔,就是變相地慫恿他們。
一枚銅錢而已,簡直就是白送的一樣。
“我來!”
“我先來!”
看著眾人爭先恐後,化身索性復制了一百份玉簡。
主考官裝睡,考生光明正大地作弊,這離譜的一幕,就出現在大殿之中。
觀禮台上的諸位皇子,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一幕。
方恆看著主殿中的場景,微微頷首,嘴角含笑。
這一幕,是他早就打算做的。
從知道二試考核兵法的時候,方恆就察覺到豪門陰暗的小心思。
同時,他心里更加清楚,或許豪門出天驕的概率更大,但寒門基數遠超豪門,出現的天驕,非但不少,反而遠勝于豪門。
一個王朝,若是統治層沒有任何的流動,不給下面的人上升空間,很快就會失去生命力的。
這次借助護法神和無敵之軀的事情,才擺平了十大道庭,難得地開啟了科舉。
方恆自然不希望,被各大豪門世家,弄成自家子弟的比武場。
一刻鐘之後。
林棲鶴咳嗽兩聲,似乎“睡醒”了!
听到林棲鶴的動靜,寒門子弟紛紛收起玉簡,腦海中復習一番,準備進入兵法殘卷。
林棲鶴“緩緩甦醒”,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泰然說道︰
“老夫精力不濟,剛剛小憩片刻。”
“林大人辛苦了!”
寒門子弟高聲疾呼,近乎頂禮膜拜,至于豪門子弟則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對此,林棲鶴毫不在意,淡然一笑,說道︰
“兵法考核,繼續吧。”
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的寒門子弟,全都通過了考核。
這一幕,落在了林影的眼中,嘴里頓時噴出一口精血,隨後怒火攻心,昏迷倒地。
道心破碎了!
方恆見狀,臉上露出愕然,緊接著忍俊不禁,若非場合不合適,恐怕都要笑出聲來。
這林影,便是被他察覺到氣運有問題的十一人之一,某大道庭的棋子。
他居然被二試的結果,破碎了無敵之心。
這實在是……
方恆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用草包來形容,豈不是貶低了“草包”二字?
在林影昏迷的瞬間,一道人影,突然閃現,出現在林影身旁。
這位身穿道袍的老者,看到昏迷不醒的林影,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地母宮,趙長老。
趙長老的現身,也讓方恆確定,林影乃是地母宮的棋子。
看著無敵之心被破的林影,趙長老氣得渾身發抖,胡子不停地顫抖。
林影乃是他小妾的外甥,若非當日那小妖精,那是十八般武藝,上下吞吐,把他伺候得欲仙欲死,他也絕對不會選擇林影作為無敵之軀的候選人。
誰知道,林影居然草包到這種程度。
不就是看到平日里看不起的泥腿子,取得了比他更好的成績嗎?
這就受不了了?
心理脆弱到這種程度,趙長老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最關鍵的是!
這可是宗門大計!
讓他如何向宗主交代?
……
養心殿之中。
一道光幕,懸浮在虛空之中。
主殿之中,科舉二試的全過程,都落在元初帝的眼中。
見到林影無敵之心破碎,心里一陣痛快,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鎮西瓜一般。
甦公公見到元初帝龍顏大悅,立刻拍馬溜須地說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除去一大敵。”
“林影之敗,敗于心態。”
“不過……江破軍的功勞,也不小啊!”
元初帝看著光幕之中,江破軍的聲音,眸子之中,異色連連,若有所思。
這小家伙,有點意思啊!
元初帝這副模樣,全都落在了甦公公的眼中,甦公公心中頓時一稟。
這江破軍,是簡在帝心啊。
只要不是,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元初帝看了江破軍初試而二試的表現之後,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沉聲說道︰
“讓右相過來一趟。”
“科舉三試的內容,朕看要重新調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