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高一點。”
“上回是兩個……”
“你小點聲……”
薛睿听的那是眉頭直跳，這倆年輕姑娘跟村口討論別人家丑聞的老太太一樣，說到重點的時候還他媽壓故意低聲音，過了重點又突然高昂起來……
好像生怕別人知道，又生怕全天下不知道……
問題是，商場在這時突然寂靜了片刻，好像樓下幾層都在側耳傾听，兩人的小聲討論他听的一清二楚，薛睿覺得自己被環境針對了。
他現在面對顧慕雪質問的目光，腦子里就閃過兩個字——太他媽難了。
剛剛他額頭都貼上去了，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嘗嘗味，但現在小妮子後退了一步，還問他上次跟誰來的。
“兩個？”顧慕雪皺著眉頭。
她聯想起今天下午薛睿的表現有點不對勁，之前她要玩娃娃機的時候薛睿說不好玩，可薛睿之前和別的女孩子玩過？
她听到“個子高一點”的時候想到了林若曦，畢竟能給工作人員留下這麼深印象的，外貌條件一定非常優越。
可另一個是誰？
她心中居然有些慶幸，還好不是單獨出去的，不然就有種約會的味道。
薛睿腦海飛速運轉，突然嘆氣道︰“我也是想早點拿到駕照，這才出此下策。”
“嗯？”顧慕雪美眸微微放大，怎麼和駕照扯上關系了？
“前段時間我約不上考試……”
薛睿把事實“陳述”了一遍。
在他的故事中，陳婷婷好像是擁有絕對力量的反派，而他是不得不去的那一個，為了避免和陳婷婷單獨出門，所以才找了個女同學來鎮鎮場子。
這才有了陪兩個女孩逛街的事情。
“我是不想和她單獨出去的，可惜慕雪你那時候不在河東，不然我一定喊你去鎮場子。”薛睿真誠說道。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只是把關于小丫頭的部分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主要是顧慕雪太聰明了，說謊是絕對行不通的，這次說謊了下次還得繼續圓上一次的謊，很快就會被顧慕雪發現漏洞。
他現在一想，還是小丫頭好忽悠，稍微說點軟話耳根子就軟了。
顧慕雪歪著腦袋︰“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怕你在江南玩的不開心，不過慕雪你放心，我絕對沒吃虧，我還是黃花大閨男。”薛睿厚著臉皮說道。
“呸，沒個正行。”顧慕雪輕啐一口，在薛睿腰上掐了一把。
在薛睿嘴里，陳婷婷就跟無惡不作的大反派一樣，而他才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那一個。
還黃花大閨男，真是不害臊。
薛睿感受著腰間的小手在捏著他的肉，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
嗯，以後不能再帶小妮子來同一個地方……
“小睿，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松了一口氣？”顧慕雪喃喃道。
薛睿表情不變，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小妮子實在是太敏銳了，這是怎麼察覺到的？
他故意嘆了口氣，把話題一轉︰“我不是松了一口氣，我是泄氣，我馬上又要走了。”
顧慕雪听到薛睿要走的消息，眼角不禁微微低垂，她知道薛睿是忙里抽閑專門來陪她的，而她今天也享受足了女朋友的特權。
兩人的關系得到了肯定，她現在可以毫無負擔的霸佔薛睿，對薛睿提一些過分的要求。
比如……讓薛睿幫她提包，拿帽子扇扇風。
但是她還沒有開口表白過，薛睿明白她的心意，但她不說出來的話，總覺得有點對不起薛睿。
她腳尖輕輕踮起，湊到了薛睿的面前。
薛睿努力壓著嘴角，他的初吻終于要貢獻出去了嗎？
就在他把臉同樣湊過去的時候，小妮子皺著眉頭把他的腦袋歪了過去。
薛睿嘆了口氣，接吻這種事就講究一個氛圍，現在氛圍被打破就很難再繼續了。
突然，他耳邊響起顧慕雪輕柔的聲音︰“小睿，其實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腦袋都是木木的，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呆……
可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她不想讓薛睿看到她無措的樣子，這樣只會讓薛睿更加的得意忘形。
薛睿心跳快了一拍，小妮子竟然親口承認了這件事。
“我其實早就知道。”薛睿心中小聲應了一句。
還好，這一次他沒上一世那麼蠢。
薛睿覺得有點可惜，他開口道︰“慕雪，我準備把我珍藏了十八年的初吻送給你。”
“混蛋，說的好像就你有初吻一樣。”顧慕雪紅著臉罵了一句，但她內心還是很開心的。
她和薛睿之間以前的距離就在朋友之上，現在確認關系後更近了一步，可以光明正大的像現在這樣抱在一起，也可以開接吻之類的玩笑。
剛剛氛圍到了，她腦子一熱就沒想過反抗……
但是現在，她腦海中突然閃過老爸的話︰未曾來之不易，故而不懂珍惜。
這話是她早上剩飯的時候說的，她覺得老顧不單單在說珍惜糧食的事情。
人的閾值是會不斷提高的，薛睿平時就喜歡佔點便宜，以前也就是摸摸腦袋捏捏臉，今天竟然摸她肚子，她要是再不攔著點的話，過幾天是不是就不滿足于親親抱抱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她被薛睿氣的牙癢癢，覺得薛睿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摟著薛睿的脖子輕輕咬了一口。
薛睿察覺到脖頸的異常，他瞬間脖子僵硬，肩膀都跟著一抖。
人被咬住脖子的時候，是不敢動彈的……
小妮子咬了一口後，用手指戳了一下薛睿的鼻子，還露出亮晶晶的牙齒威脅……
但自始至終，顧慕雪的眼楮卻沒敢看薛睿，逃一般的從安全通道跑下樓︰“我要回去吃飯了，你別跟過來。”
薛睿咽了口口水，心說咬脖子的行為可遠比接吻要更加親昵。
不過，以小妮子這麼獨佔的性格，以後真的生氣了會不會咬斷他的喉嚨？
林若曦之前發的消息差點被顧慕雪看到……
想到這里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漫無目的地滑動，猶豫片刻後，他把小丫頭的備注改成了“平安保險”。
希望小丫頭能保平安吧……
他翻到顧慕雪的聊天界面，把小妮子的備注改成了“債主”。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覺得有點虧欠顧慕雪，小妮子曾經在背地里偷偷付出了那麼多。
這時，他的手機一震，“債主”發來了消息。
債主︰小睿，等下次。
薛睿︰下次一定？
債主︰【生氣】【撇嘴】
顧慕雪敲了敲手機屏幕，薛睿真是太氣人了，她本想的是下個月有七夕節……
等到那一天接吻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什麼叫下次一定？
薛睿就那麼急不可待嗎？
“楊叔，男孩子是不是……天天就想著…那點事。”顧慕雪開口問道。
楊興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她開車了，她內心很信任楊興，而且不同于家里人之間的關系，有些事情對外人反而好開口一些。
楊興黑著臉說道︰“薛睿怎麼你了？”
他就在樓下玩了會手機，顧慕雪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回來突然問這種問題？
“沒有，小睿帶我吃了飯。”顧慕雪說道。
楊興松了口氣，他自然知道顧慕雪在說什麼，應該是薛睿毛手毛腳的事情。
他開口道︰“這個歲數的小屁孩都那樣，慕雪你可要注意點，別讓那小子佔太多便宜。”
他也是有女兒的父親，不管是出于工作還是私人立場，他都堅決的站在顧慕雪這一邊。
顧慕雪看著車內後視鏡里的楊興︰“楊叔，你年輕時候也這樣嗎？”
楊興尷尬笑了笑，他選擇閉嘴。
顧慕雪呆呆看向窗外的風景，她回想著剛剛薛睿解釋的事情，不禁覺得薛睿太笨了。
陳婷婷她接觸過很多次，那姑娘其實膽子很小，也就敢在薛睿面前張牙舞爪……
不過林若曦性格那麼內向，帶她去有什麼作用？還不如喊梅莉莉過去。
她想起之前曾經懷疑過林若曦和薛睿在談戀愛，那時候她覺得天都塌了，現在想想還真是好笑。
明明是自己一直憋著不說的，到底是在吃什麼醋？
不過現在一樣了，從現在開始，她和薛睿之間再也沒有秘密。
想到這里的時候，她覺得有些麻煩還是得解決一下，她看了一眼時間，開口道︰“楊叔先不回家，掉頭去二中，路上買點零食水果。”
“去二中做什麼？”楊興有些不解，現在都畢業了啊。
“看看學妹。”顧慕雪笑盈盈道，手指不斷在車窗上輕輕敲打，嘴里還哼著剛剛給薛睿彈奏過的兩首歌曲。
河東二中門前依舊擺放著林若曦的照片，顧慕雪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現在她的心態和之前完全不同，對于薛睿身邊的女孩子並沒有那麼敏感，只是抱著平常心去看待。
顧慕雪腳步輕快的走到後備箱，伸手提出剛剛買來的兩大包零食。
“慕雪我來，挺重的。”楊興急忙走過前要接袋子。
“不用，我來就好。”顧慕雪說道，小手被沉重的袋子勒出兩條白印子，眼角卻是笑吟吟的。
這時保安走過來︰“門前不準停車，停路邊。”
如果換做之前這種豪車他是懶得攔的，但最近來二中參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楊興剛準備開口交涉，顧慕雪發現了後備里箱拆開的一條軟中華，她把零食放回後備箱，伸手拿起了煙。
“大叔，通融一下。”顧慕雪遞給保安一包紅色香煙。
楊興明顯一愣，顧慕雪怎麼學會這招了？
真他媽是跟什麼人學什麼東西，估計是被薛睿帶的。
顧慕雪覺得中華的外包裝真的很喜慶，她平時是不喜歡這麼張揚的大紅色的，但今天不同，她覺得很應景。
“楊師傅？”保安發現是顧局的閨女，急忙把煙推了回去。
顧慕雪直接把拆開的半條全都給了保安大叔︰“大叔拿著吧，給同事分一分。”
保安大叔愣愣的看著顧慕雪，這一看就是有什麼開心事，他開玩笑道︰“顧大小姐，什麼事這麼高興，考上什麼好大學了？”
顧慕雪微微搖頭，轉而又甜甜一笑，眼角的笑意仿佛盛開的桃花，讓人挪不開眼。
保安頓時心領神會，顧慕雪眼含春意，一看就是談戀愛了嘛。
嗯，肯定是薛睿那小子。
“大叔，我想進去找個同學。”顧慕雪說道。
“楊師傅，車直接開進去吧。”保安闊氣的打開電動大門，心說反正領導已經下班回去了。
收了人家半條煙，哪好意思讓人家在門口等著？
“謝了。”楊興開車進入校園，顧慕雪卻沒有上車，慢慢的在二中校園里散步。
她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和薛睿以前的點點滴滴，她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
她和薛睿做了十幾年的同學，今天徹底終止了同學關系。
下一個十年，她又會是什麼身份呢？
……
這時正是二中學生的晚飯時間，高三學生開學很早，這時許多學生剛剛從食堂吃飯回來。
“同學，我想問一下陳婷婷是哪個班的？”顧慕雪攔住一個女學生問道，順手遞上一塊巧克力作為好處費。
“顧慕雪學姐？”女學生驚訝了一下，急忙開口指著身後︰“陳婷婷在後面，我剛剛看到她了。”
顧慕雪不僅人漂亮，還多才多藝，成績更是名列前茅，現在一出手就塞給女學生高級巧克力。
這種級別的學姐，不僅男孩子傾慕，就連女孩子也會心生仰慕。
“謝謝你。”顧慕雪笑著點點頭。
“顧慕雪學姐！”
“真的是！”
許多人都圍了上來，想著和顧慕雪聊聊天。
顧慕雪從後備箱拿出巧克力和零食分給學生們，她有種發喜糖的感覺。
顧慕雪在二中學弟學妹里的人氣很高，遠遠超過林若曦。
道理也很簡單，林若曦的成績高的不太真實，而且在學校的時候話不多，猶如神話故事里的人物般虛無縹緲；
可顧慕雪就不同了，和誰都能禮貌聊上幾句，對比林若曦要更接地氣，是個鮮活的偶像。
“學姐你來學校做什麼？”
“找陳婷婷學妹。”
“你和陳婷婷關系很好嗎？”
“嗯，還不錯。”
……
沒過多久，顧慕雪看到了慢吞吞走來的陳婷婷，走路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本筆記在看，好像是她之前整理的那套。
“婷婷。”顧慕雪笑著揮揮手。
陳婷婷愣了一下，她怎麼隱約听到顧慕雪的聲音了？
好像在喊她小名？
“學習壓力太大，都幻听了。”陳婷婷拍了拍臉，繼續低頭走路。
“陳婷婷，慕雪學姐叫你呢。”有學生喊道，眼中滿是羨慕。
他們現在都知道，顧慕雪來學校是專程找陳婷婷的，他們分到零食也是沾了陳婷婷的光。
陳婷婷喃喃抬起頭，發現顧慕雪穿著一席長裙站在人群中央，而周圍的同學則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她。
“你怎麼來了？”陳婷婷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顧慕雪是她的情敵，也是她的心理陰影，顧慕雪手段太多了，之前稍微動點手腕副校長就罰她掃了半天的廁所……
看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陳婷婷覺得自己好像被針對了。
仔細一想，剛剛是沒禮貌了一點，別的同學都在喊顧慕雪學姐。
“慕雪學姐好。”陳婷婷乖乖喊道，聲音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