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雪小手僵硬，輕輕的搭在薛睿的胳膊上。
薛睿心中驚訝，小妮子主動湊了上來，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既然有這種好事，薛睿自然也不會客氣，往小妮子身上貼了貼。
可惜，內衣太厚了，手肘的神經也不夠發達，感受的不夠真切。
結果，小妮子緩緩松開了他的胳膊，小爪子臨走時還偷偷掐了他一把，美眸微微皺起，好似是一種威脅。
薛睿心說太難了，小妮子可不像小丫頭那樣無底線的寵著他，稍微佔點過界的便宜就會挨揍。
顧慕雪往周圍看了一眼，薛睿剛剛的行為太大膽了，她生怕被周圍人發現怪異。
結果，並沒有怪異的目光投來，只是有一些男孩子偶爾看自己一眼，和平時一模一樣。
嗯，還有一些羨慕的目光看向薛睿。
果然，出了高中以後很多事情並沒有那麼敏感，很多熱戀期的情侶都貼的很近。
“開心不？”顧慕雪歪著腦袋，用腦袋頂了頂薛睿的肩膀。
薛睿笑道︰“開心。”
“就這點出息。”顧慕雪小聲嘟囔一句，桃花眼潛藏笑意。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模樣出色，薛睿作為陪在他身邊的男孩子肯定會有小小的得意。
這個歲數的男孩子嘛，再正常不過了。
“我出息可大了去了。”薛睿貼在小妮子耳邊說道。
顧慕雪小臉一紅，薛睿佔便宜沒個夠，她低聲罵道︰“混蛋，不許再說這個。”
邱夢澤撓了撓頭，這也沒法學啊，是顧慕雪主動的……
不過無所謂了，能把秦潼約出來他已經很滿意了。
幾人緩緩向商場內走去，邱夢澤站在前面引路，秦潼則是站在靠後的一個位置，時不時和顧慕雪搭一兩句話。
“顧慕雪同學，你的帽子哪里買的？”秦潼開口問道。
薛睿看了一眼，就是一頂淺色的編織漁夫草帽，和農民伯伯田間地頭戴的草帽有的一拼，不過編織的很精致，也很柔軟。
小妮子從來不跟當下的潮流搭配衣服，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進行穿搭。
薛睿覺得小妮子衣品很好，總帶著一股小資情調。
顧慕雪心里正在糾結怎麼表白呢，隨口說道︰“旅游時隨便買的。”
“好吧。”秦潼尷尬笑了笑，她在河東沒見過這種款式，她也就是隨口一問。
結果到了二層電梯拐角的時候，邱夢澤拉著薛睿往前走了幾步︰“你幫我打听一下，慕雪的帽子是在哪兒買的，秦潼好像很喜歡，我想送她一個。”
薛睿皺著眉頭，心說這小子壓根沒弄明白，以小妮子出色的外表條件，還有優渥的家世，身上的穿搭本就自帶一種廣告效應；
很多女孩慕強心理很重，喜歡跟著富人學穿搭，趕明顧慕雪換一頂新的帽子出來，你小子也要跟著買？
“傻逼，待會拍張照片，淘寶買同款包郵的不就行了？”薛睿給邱夢澤支了個招。
邱夢澤佩服的豎了個大拇指，他把手機遞給薛睿︰“你幫我去拍，我不好意思。”
薛睿嫌棄的看了一眼邱夢澤，伸手把小妮子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扣在自己的腦袋上︰“借我戴一戴。”
顧慕雪沒有去搶回自己的帽子，只是伸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以後別去一樓逛。”薛睿開口道。
邱夢澤點點頭，心說還是薛睿有經驗，他剛剛和秦潼在一樓逛了一圈，不是金店就是手表箱包，最便宜的手表都得四位數起步，他確實被驚到了。
“還有呢？你準備帶慕雪吃什麼？”邱夢澤急忙追問，想著參考一下。
“我本來打算帶她去負一層吃小吃的。”薛睿開口道。
邱夢澤驚了一下︰“負一層的東西不就是十幾塊管飽的嗎？請女孩吃那種東西不會丟面子？”
薛睿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追女孩的誠意居然和商品金額掛鉤在了一起，他開口道︰“劉備追諸葛亮三次也追到手了，而且分幣沒花，她比諸葛孔明還有架子？”
邱夢澤一臉古怪，劉備他媽的什麼時候追諸葛亮了？
隨後，他想起了三顧茅廬的典故。
這……
他轉念一想，薛睿這小子雖然也追了顧慕雪很久，但不僅分幣沒花，還他媽吃不少回扣。
薛睿知道邱夢澤其實不傻，秦潼願意出來和西餐廳有關系，這點邱夢澤肯定是知道的；
可陷入熱戀中的男孩就是這麼傻缺，甘願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花光錢財只為討對方歡心。
比如舔狗界的鼻祖——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美人一笑。
這代價可更加慘痛，君王尚且如此，更何況沒談過戀愛的大男孩。
薛睿看邱夢澤好像要反駁什麼，他小聲開口道︰“別嗶嗶，把駕照的錢還我。”
邱夢澤愣了一下，急忙從兜里數出一疊現金交給薛睿，他還差林若曦一千多塊錢沒有還。
秦潼面帶疑惑的看著兩人掏錢收錢，不過她沒有去過問。
薛睿發現秦潼和顧慕雪的目光，他開口道︰“親兄弟也得明算賬，他之前欠我錢來著。”
秦潼听到欠錢的時候，莫名覺得被人點了一下，因為薛睿是看著她說話的。
“如果關系特別的話就不用還了，誰的錢都一樣。”薛睿又幽幽補了一句。
顧慕雪嘴角微微揚起，薛睿還欠她的錢呢，以現在薛睿的經濟條件還錢隨時都可以，可薛睿沒有還錢，反倒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也知道，她和薛睿之間的關系很特別。
薛睿發現秦潼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心說這姑娘或許本性沒那麼壞，可是社會大環境就是這樣的，男孩追女孩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現在秦潼或許還會覺得有些虧欠，等以後接觸的舔狗多了，就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這時才2014年，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經濟上行期，舔狗經濟還沒到巔峰時期，女孩的身價在未來會伴隨房地產的崛起而水漲船高。
房車彩禮三件套，在河東這個小城市也得大幾十萬……
他發小的家庭條件其實挺不錯了，父母老實能干，魚販子在小城市也算是中高收入人群，就是听起來不體面，加之生活上習慣性的拮據，讓邱夢澤以為自己家里條件很差……
實際上在他看來邱夢澤家底算挺厚實的，超過了絕大部分的打工族，只要邱夢澤不瞎折騰，听父母的安排就可以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可惜，這種家庭一旦踫上撈女，家底就會被掏空一半。
薛睿覺得秦潼這姑娘還算不錯的，起碼沒拉著好閨蜜來一起宰邱夢澤。
就是到了大學以後就說不準了，大學里的舔狗多如牛毛，以秦潼勉強及格的底子加上未來日益熟練的化妝技術，身後不會缺舔狗的。
這女孩已經有越走越偏的苗頭。
他偶爾和廠里工人或者養老院的老頭老太太聊天的時候，也經常能听到誰誰誰家的媳婦帶著錢跑了……
永遠不要考驗人性，人一旦習慣了這種站著還能把錢撈了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辛辛苦苦受氣打工，月薪只有幾千塊的日子了……
“我看你錢花完的時候怎麼整。”薛睿小聲說道。
他昨晚問了一下，這小子剩下的錢夠買電腦的，但為了防止踫上秦潼的時候兜里沒錢，硬生生把電腦的預算砍了。
邱夢澤心里咯 一下，薛睿和網吧那位老男人說的話如出一轍；
那個男人和他說了很多，一開始打腫臉充胖子，在一起後沒辦法維持熱戀期的高標準消費的話，女孩很快就會被別的男人撩走……
他老爸給了他一萬塊去買手機電腦，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錢怎麼花也花不完，可是短短兩天的時間，現在就剩五千多了，吃完飯還不知道能剩多少……
“我可以賺。”邱夢澤認真說道。
薛睿眼角一抽，沒有資本的情況下賺錢是非常難的，他上一世體會過那種感覺，從0到一百萬每一步都是坎坷，最終還是老爹給了啟動資金。
然而一旦渡過了某個門檻，進入了上層圈子就會產生質變。
就像他老爹沒讀過多少書，但現在只要在本地做生意就很難賠錢，比如薛建峰今年投資了一個紅酒酒莊，這些酒都是先有固定銷路才去生產的，而這個銷路只在一個小圈子里流通……
還有他家的度假酒店，有個足以容納千人的會議室，如果沒有人脈的話，一年到頭都是空的。
現在听到邱夢澤的話，他想起了年少輕狂時的自己，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話題一轉道︰“你訂桌了沒？”
邱夢澤疑惑道︰“還要訂桌？他們說什麼時候都可以。”
薛睿順著邱夢澤指的方向看去，三樓果然有一家西餐廳。
他回過頭把帽子戴在小妮子腦袋上，開玩笑道︰“慕雪往貴了點，反正有人請客。”
顧慕雪笑著拍了薛睿一把，哪有這麼坑好朋友的，不過她知道薛睿在開玩笑。
邱夢澤摸了摸兜里的現金，大方開口道︰“不用客氣。”
幾人來到西餐廳門口，門外的架子上裝飾著常春藤還有一些粉色的玫瑰，邱夢澤內心竊喜，覺得這里的氛圍很好，是只有情侶才會來的地方。
餐廳內部燈光明亮，木制吊頂下掛著著綠油油的藤蔓，薛睿離近了一看，還他媽是塑料的。
薛睿覺得這玩意兒不太吉利，頭上一片綠啊。
他回頭一看，秦潼舉著手機拍了一下門口的裝飾，應該是準備發朋友圈。
“您好，請問幾位？”穿著制服的女服務員問道。
“四個人。”邱夢澤開口道。
進門後有服務員領著幾人落座，拿著菜單站在一旁介紹，手里還拿著個小本本記錄。
邱夢澤接過菜單後看了一眼，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貴，最貴的單人套餐也才108。
他把菜單遞給秦潼︰“你來吧，你想吃什麼？”
秦潼尷尬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干脆把菜單遞給了顧慕雪︰“你先點吧。”
顧慕雪點點頭，接過菜單的時候卻被薛睿直接蓋住了︰“上你們家的招牌菜。”
他家也是做餐飲的，如果顧慕雪點了沒什麼人吃的套餐，食材可能是凍了好幾個月的，不夠新鮮。
邱夢澤點點頭，心說學到了，不知道就點招牌菜……
“好的先生，牛排要幾分熟？”服務員開口道。
“你們家能做幾分熟的，十二分行不行？”薛睿打趣道。
邱夢澤愣了一下，他在網上查的裝逼套路里沒這個啊？
他開口道︰“你怎麼不去吃烤肉呢。”
服務員開口問道︰“是全熟對吧？”
說完又看向其余幾人。
“我和他都是七分熟。”顧慕雪指了指薛睿。
她轉頭對薛睿解釋道︰“小睿，全熟的牛排你咬不動。”
她對薛睿的口味有了解，替薛睿做了決定。
邱夢澤羨慕的看了一眼，心說薛睿肯定也不懂，但是顧慕雪並沒有笑話薛睿，還替薛睿做了選擇。
“慕雪，合成牛排品控有問題，七分熟可能會拉肚子。”薛睿小聲說道。
他對餐飲了解還是挺多的，這家店的成本大多都花在了人工和房租上，還搞了台鋼琴放在餐廳中央，裝修也花了不少；
一百來塊的套餐，材料成本不可能超過20塊，不然老板要虧死。
顧慕雪眨了眨眼楮，眼中有些困惑，合成牛排是什麼？
服務員听清了薛睿的話，後廚的師傅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她心說踫上行家了……
她笑著開口道︰“那就都全熟吧。”
邱夢澤和秦潼兩人也沒有反對。
很快，幾份標準的流水線套餐被端了上來，牛排加意面，服務員替幾人擺好刀叉。
薛睿和顧慕雪並排而坐，秦潼和邱夢澤坐在兩人的對面。
邱夢澤是第一次來這種餐廳吃飯，左刀右叉還是左叉右刀一時間忘了個干淨。
餐具擺上來的時候刀在右邊，但顧慕雪居然反過來用的，這讓他有些不自信……
不過他堅信跟著顧慕雪學習總是沒錯的，顧慕雪肯定不會用錯。
至于跟薛睿學？那小子根本沒用刀叉，讓服務員幫他把牛排剪開用筷子夾，左手還玩著手機，跟平時吃飯居然沒有半點區別……
他其實也想用筷子，可秦潼在這里，他拉不下那個臉。
秦潼發現兩個人都是這麼用的，她也跟著顧慕雪學了起來。
顧慕雪看著對面兩人居然都是用左手持刀切割的，她驚訝開口道︰“你們也是左撇子？”
“額……不是。”邱夢澤搖搖頭。
他居然忘記了這一點，顧慕雪是左撇子，用東西的方向經常和平常人不一樣，他學反了，難怪那麼別扭。
顧慕雪簡單嘗了一口，頓時理解了什麼叫合成肉，她不禁感嘆薛睿的生活經驗真的很豐富……
她放下餐具，把目光看向了餐廳中間的鋼琴。
猶豫了許久後，她輕輕捏了捏薛睿的腿︰“小睿，我送你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