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聰心想，這大豬蹄子是在媽媽那里沒套出什麼有用信息，轉而想來套他的話吧。
“我不覺得我們長得特別像。”聰聰說。
“是嗎？”
“是的，我長得很帥，而你一般般。”
霍司祁自詡榕城第一帥，自詡顏值碾壓厲淮東，哪里听得一個小屁孩這麼評價他！
“你倒說說，我哪里一般般了？”
“哪里都一般般。”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你家沒鏡子嗎？要不我領你去照照我們家的鏡子？”
霍司祁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的聲音。
不過，他又發現了自己和聰聰的相似點，那就是他們的毒舌也很相似，而且，聰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他更毒舌。
“吃飯吧。”甦念熱完菜，從廚房出來。
聰聰听到甦念的話，趕緊進廚房幫甦念端菜，拿碗筷。
五六歲的小人兒，能這樣主動幫忙干家務的，霍司祁從來沒有見過。霍司祁大概能想象，聰聰這些年跟著甦念是怎麼一點點學會心疼媽媽的。
“你一直看著我干什麼？”聰聰說。
“覺得你很乖。”
聰聰點點頭︰“沒爸的孩子早當家。”
霍司祁︰“……”
三人落了座。
甦念做的熱菜是玉米排骨湯，番茄炒雞蛋和火腿炒土豆片，很家常的三個菜再加上超市買的鳳爪和燒鴨，這對聰聰來說，已經是“吃大餐”級別了。
“今天的菜好豐盛啊。”聰聰笑著對甦念說，“都是我愛吃的。”
“那你多吃點。”
“媽媽也多吃點。”
聰聰和霍司祁同時伸筷子，夾了燒鴨一左一右的兩個鴨腿，放進甦念的碗里。
甦念一愣。
“你是該多吃點。”霍司祁看著甦念，“幾天不見，你又瘦了。”
“幾天不見？”
在甦念視角，他們明明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難不成，霍司祁什麼時候偷偷來看過她？
霍司祁眼見自己說漏嘴，趕緊也給自己夾了一塊燒鴨低頭猛吃︰“嗯，這燒鴨味道真不錯。”
聰聰看霍司祁一眼︰“你夾的好像是鴨屁股。”
霍司祁臉色驟變，差點yue了出來。
聰聰這才笑著改口︰“不好意思，我想起來了，超市的燒鴨是處理掉鴨屁股的，所以你這塊鴨肉不可能是屁股。”
短短幾秒，霍司祁的心情像是坐了一遍過山車。
小家伙，還挺能糊弄人！
“所以幾天不見是什麼意思？”甦念也沒有放過他，“我們幾天前見過嗎？”
“哦，我前幾天不太舒服去醫院檢查，在走廊上看到過你。”霍司祁隨口胡謅。
其實他沒有不舒服，他是特意去看她的。
兩人重逢後，霍司祁滿腦子都是甦念，哪怕最後親子鑒定的結果顯示聰聰不是他的孩子，他還是舍不下甦念。
他一有空，就會悄悄去醫院三樓的面包房坐坐，甦念的辦公室就在面包房的旁邊，她上下班都會從那里經過。
甦念沒再追問。
“聰聰，喝湯嗎？”
“我要喝。”
甦念給聰聰舀了一碗湯，霍司祁立刻把自己的碗也遞上去。
“我也要。”
甦念看也不看他，轉手就把湯勺遞給霍司祁︰“自己盛。”
“我胳膊疼。”霍司祁捂著自己的胳膊，委屈道︰“你是沒看到，剛才那大媽下手有多狠。”
又來。
甦念趕緊給他盛了一碗排骨湯堵住他的嘴。
霍司祁已經很久沒有喝到甦念煮的排骨湯了，他記得多年前兩人還在讀大學的時候，霍司祁因為住不慣宿舍，在外租了一個房子，每到周末甦念就會來陪他，給他做菜熬湯。她給他熬得最多的就是排骨湯，霍司祁每次一喝就是半鍋……
那時候，兩人真的很相愛，霍司祁曾無數次暗暗發誓自己將來一定要娶甦念為妻。
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們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霍司祁雖然不受甦念母子待見，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干飯，他吃了整整兩大碗，才放下手里的碗筷。
聰聰看著霍司祁︰“霍叔叔，你家人虐待你了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看你像是沒有吃過飯的樣子。”
“是你媽手藝太好了。”霍司祁說。
甦念不語，只是默默起身收拾碗筷。
聰聰想要幫忙，被霍司祁擋下了︰“我來幫忙，你去玩吧。”
他說完，搶先一步將空碗端到了廚房。
霍司祁洗碗是有經驗的，因為當年甦念負責做菜，他就負責洗碗。
“媽媽，要我幫你把他趕出來嗎？”聰聰看著廚房的霍司祁問。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和他聊聊。”
甦念走進了廚房，拉上了玻璃移門。
霍司祁听到聲音，回頭看她一眼︰“你關門干什麼？不會是見我洗碗的背影太性感，要在這廚房對我做什麼吧？嘖嘖，甦醫生口味真重啊。”
甦念懶得和他貧嘴，開門見山地說︰“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什麼最後一次？”
“你上門來打擾我的生活，這是最後一次。”
“我是來看聰聰的。”
“你看聰聰做什麼？你不是做過親子鑒定了嗎？他不是你的兒子！”
“不是我的兒子，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我？”
“我說了，因為你普。”
“他毒舌也像我。”
“聰聰不是毒舌，他言辭攻擊性強是因為他從小到大受了很多別人的非議和惡意，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也保護我，而你，是純毒舌，你們性質不一樣。”
霍司祁感覺自己又被扎了一刀。
該說不說，其實在毒舌這方面，甦念戰斗力也是杠杠的。
“好，先不說聰聰是不是我兒子的事情。”霍司祁轉身面朝著甦念，一步一步逼近她，“當年你不告而別，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我給你解釋？霍司祁，你別一副受害者的姿態好嗎？當年我為什麼離開，你心里沒有點數嗎？”
“我沒有數，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好好的，你要離開我？”
甦念腦海里忽然閃過了很多的畫面。
他們好好的嗎？
或許只有霍司祁覺得。
“霍司祁，我不想翻舊賬，總之，我已經不愛你了，聰聰也不是你的孩子，請你以後遠離我們母子，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