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還是讓呂百川一起上去了。
四個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還是甦菲率先輕咳一聲，打破一片沉寂︰“臨空，幼寧，很抱歉，這次突然前來給你們帶來了困擾。”
徐幼寧連連點頭，那可不，大困擾！
其實甦菲不甦菲的，徐幼寧倒不在意，主要是她在余光中掃了眼仿佛沒事人一般的呂百川——這個家伙自來熟的跟上來讓她很不爽！
一碼歸一碼，呂百川在貪歡前救了她，她內心十分感激，可這也不是他賴著上來的理由！
徐幼寧無力吐槽。
“咱們4個人正好，要不打個麻將吧。”顧臨空一臉無奈。
“咱們家哪有這種東西？對了，甦菲，你大晚上的跑到c市來找我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個……”甦菲拉了拉一旁的行李箱，很大，巨大，甦菲坐在沙發上，都能夠把行李箱抱在懷中，“你們能不能先暫時收留我？”
“不行！”顧臨空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求求你們了。”甦菲淚眼汪汪，“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會做飯，會打掃衛生，白天你們去忙，我就在家收拾房間，等你們回來了，我還可以給你們做菜！飲食起居，我都能夠幫你們打點好的！就讓我住在你們家吧？”
徐幼寧一臉困惑︰“你就是來到c市也不至于住在我們家吧？自己訂個酒店不行嗎？”
“我……那個……”甦菲吞吞吐吐，“我身上的銀行卡全部都被凍結了，現在我身上1分錢都拿不出來。”
徐幼寧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你自己都沒錢了，為什麼還給我發紅包？”
“因為那是我的歉意，歉意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我擔心你會怪我。”甦菲臉上依然是那種殘酷的天真，她的眼楮尤其干淨，就像是初生的麋鹿，什麼也不知道，看什麼都真誠。
“你這真是……”徐幼寧無力吐槽。
“不行！還是不行！”顧臨空表現的異常堅決。
當然不行了，他可沒忘了，甦菲身上還有另一個身份，是邢辰的夫人。
她要是想當邢辰的眼線，或者想幫邢辰做點什麼，理由充分，身份正確，動機也合理。
把甦菲留在這里，就相當于在自己身邊親手埋了個定時炸彈。
甦菲臉色漲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打轉。
徐幼寧看了顧臨空一眼，也沒說什麼。
她也覺得把甦菲留在這里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無聲的僵持蔓延，客廳內的氣氛凝重的可怕。
偏偏這里還存在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呂百川笑呵呵的說道︰“你們還是把甦菲留下來吧，你們要是不留她，她就真的沒地方去了，還是得回a市，回到邢辰身邊。
到時候邢辰一問‘你出去干什麼？’，這姑娘把你們的住所一報，哪怕邢辰之前不知道你們來c市了，到時肯定也都清楚了，如果你們不留下她……”
呂百川的話頓了頓，聲調拉的很長很長，“與其讓她回去和邢辰說，倒不如我先事先通個氣，也好在邢辰那邊露個臉，你們覺得呢？”
“你是在威脅我們？”徐幼寧瞬間察覺到了其中的深意，扭頭眯著眼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呂百川。
呂百川連忙擺手︰“這怎麼能是威脅？只是給你們一個建議而已，還是把她留下吧！”
甦菲頓時一臉感激，趁熱打鐵般繼續說道︰“對啊，把我留下來吧！你們也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沒有地方去了。”
“這……”顧臨空有些猶豫，看了一眼甦菲，又看向徐幼寧，“幼寧，你怎麼說？”
徐幼寧聳肩，還能怎麼看？坐著看！只能留下來了吧。
甦菲大喜過望，當即就把自己的行李箱拉開︰“那我現在就收拾衣服！”
“倒也不至于這麼急吧？”徐幼寧崩潰道。
一旁顧臨空和呂百川對視一眼。笑著說道︰“這麼晚了，呂總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本來也就該走了，顧總別催。”呂百川笑眯眯的說，他緩緩起身，轉身離去，身後卻有腳步聲悄然而至，是顧臨空。
他跟著呂百川一起走了出來。
他們一路無話，樓道的感應燈壞了，這片黑暗沒有聲響，更加孤寂。
直到走過門檻，邁巴赫車燈爆閃，呂百川才緩緩扭頭︰“顧總，您親自來送啊？”
“我總覺得你有點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顧臨空沉吟半晌，忽然如此說道。
呂百川愣愣的站在原地，噗嗤一聲，笑呵呵的說道︰“之前還以為您是故意當做沒認出來我，沒想到您是真的忘了我，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對，我失言了，也不算是貴人多忘事，畢竟曾經的我們也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短短幾句話，甚至算不上是平等的交流，您忘了也是應該的。”
雖然這個話題是顧臨空先挑起的，可他只是瞧呂百川有些熟悉，剛剛說的話也有問題，這才隨口一問。
呂百川這麼回，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呂百川自嘲般的笑了笑︰“最開始我的名字不叫呂百川，而叫夏午。”
听到這個名字，顧臨空眸中星光一動，認認真真的窺探著呂百川的五官，竟真的從陌生的五官中又見到了幾分熟悉的感覺，漸漸的和腦海中某個片段里一身狼狽被人拉著往五光十色，銷金之地拽的小男孩對上，半晌，他面露訝然之色︰“真的是你？”
昔日里那個身不由己，被人當做玩物，險些誤入泥沼的男孩，如今反倒成了銷金窟的負責人。
世事無常，命運大概真的是個輪回。
“是我。”呂百川連連點頭，“當年要不是顧總您出手，我絕對不會有今日，這麼多年來我拼盡全力向上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幫助到您！可惜，等我終于有了自己的力量，您卻已經……”
呂百川低下頭，盡顯自責︰“對不起，顧總，是我來晚了。”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顧臨空搖搖頭，大概是和徐幼寧相處太久了，他身上也有那種淡然的氣勢，他只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你是來幫我的，剛剛又為什麼幫甦菲？”
“我幫她，也是在幫你。”呂百川抬起頭，在車燈的照耀下，他精致的五官處處透露著真誠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