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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大人物……”
石大叔默默地念了幾遍，突然跪了下去，不停地朝我和師父磕頭。
一邊磕一邊放聲痛哭。
“老天爺啊！我石洪旺終于熬出頭了！熬出頭了！”
“以後看誰還說我兒是個傻子！”
“哈哈哈！”
石大叔起身仰天大笑，手舞足蹈往村子里去了，那模樣，像極了範進中舉。
這反應，把我和瞎子師父都嚇得不輕。
等石太郎跟著他爹出去了，我小聲問師父︰
“師父，剛才你說的，都是真的？還是為了那兩個雞腰子……”
“龍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師父呢？”
“師父是那種人不？”
我捂著嘴巴不說話，因為怕笑出來。
瞎子師父神色肅穆道︰“你師父確實好這一口，但是兩個雞腰子，不足以讓師父違背職業道德。那小子確實骨骼清奇，萬里挑一！”
“這麼說，這徒弟咱們收了？”
“收！怎麼不收？”
“可是師父，帶著這樣一個二愣子出去，我怕到時候一堆的麻煩事！”
瞎子師父湊過來，伸出四根手指頭。
“徒兒，知道唐僧去西天取經，為啥要帶三個徒弟不？按道理說，帶一個孫悟空多方便？那是因為，行李總得有人挑吧？”
“我靠！”
我仔細看著瞎子師父，不禁開始懷疑他的眼楮，到底是喝尿喝瞎的，還是缺德事做多了，被仇家給挖掉的。敢情這是要把石太郎當苦力使啊？
我都有點同情石太郎了！
“徒兒，跟師父說說，你今天在車廂里看見的那個女鬼長啥樣，說出來沒準師父認識。如果踫到師父的老相好，提早跟她打聲招呼。”
老相好？
“師父，就你這樣，還有老相好？”
“咋了？瞧不起你師父？我們八大山人年輕的時候，哪個不是風流倜儻的人物？”
“好吧！”
我說不過瞎子師父，隨手從石太郎的書包里，摸出一張紙和筆，一邊回想著女鬼的模樣，一邊畫下來。很快，一個貌美天仙的古裝美女便躍然紙上，活靈活現。
“哎呀！”
瞎子師父捧著畫像，用一只眼楮眯著看了大半天，越看越激動。
“哎呀！”
“哎呀呀！”
“怎麼了師父？”
“哎呀！這哪是什麼女鬼，分明就是仙女來著！”
師父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若不是仙女，天底下哪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徒兒，她都對你做了些什麼？比如吸陽氣啥的？”
“沒！她啥都沒做！”
我臉一紅，師父就明白了。
“還騙師父！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管是人還是鬼，既然找上門來了，自然有著她的目的。讓師父幫你算一算！”
瞎子師父摸出兩塊龜殼，搖了幾下，朝畫像上面扔去。
龜殼落地的瞬間，忽然發出啪一聲脆響，瞬間裂作四塊。
“哎呀！徒兒，大凶之卦啊！”
“你看看，這……這……”
師父盯著龜殼，急得滿頭大汗。
“這麼凶的卦象，師父都不記得，到底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
“走！徒兒，咱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師父剛把我拉起來，我便一撲趴摔在地上，嘴里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哎呀！這……這……”
瞎子師父手慌腳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老二在就好了。你說你，怎麼把自己傷成這樣？那湖里面，到底有什麼妖怪，把我徒兒打成這樣！好徒兒，你千萬不能死啊！”
“你要死了，師父怎麼跟你那七個師父交差，怎麼跟少爺交差！”
“嗚嗚！！”
瞎子師父竟然當著我的面，像孩子那樣哭了起來。
我的心一痛，看著瞎子師傅老淚縱橫的樣子，再也笑不出來了。
原來，師父還是疼我的！
“師父……沒事兒！你不都說了，小傷而已。要是這點小傷，都……都扛不住，還走啥江湖？師父，你扶我到床上，我……我調理一下就行了。”
“對！對！調理！”
瞎子師父急忙將我扶到石大叔家的客房，讓我躺在一張干淨的小床上。
別看石大叔是個單身漢，屋子里卻收拾得很干淨。
“徒兒，我曾听你五師父說，他教了你一套氣功，叫啥……龍行氣法，你快！快用上。還有……還有你脖子上那個小玩意，叫龍涎香，配合龍行氣法，有大作用！”
“對啊！我差點忘了！”
我伸手將脖子上的月牙吊墜取下。這東西就像一顆狼牙那樣，有一個蓋子。
我將蓋子摘下，直接塞入鼻孔里。
一股奇香撲鼻而來。
這小玩意，據說是我出生當天，白家的白少爺送給我的見面禮。
狐黃白柳灰五大家中，白家精通醫術，白少爺能把這東西送我，自有它的妙用。
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隨身攜帶，不敢丟失。
“徒兒，感覺咋樣了？”
見我運完一次功，瞎子師父抹了抹眼淚，愁容滿面問。
我緩緩睜開眼楮。
“師父，感覺身上沒那麼痛了。就是很想睡覺！”
“好！好！你先睡，師父就在外面守著。”
師父拄著拐杖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里，我出現在一片山林里，山林中，到處都是死去的士兵，尸橫遍野。
一股股黑煙，在樹林里四處飄散。
我很快迷了路。
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人還是活人。
“師父！師父你在哪？”
“師父！！”
我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慌不擇路地踩著尸體，在樹林里亂竄。
然而，四周依舊是黑壓壓的霧氣。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石太郎你們不能帶走！龍乘風，你想把石太郎帶走，除非你把自己的命留下來。看到了嗎？這些死人！這些鬼魂！他們不會讓石太郎走的！”
“我知道你跟龍族有些關系，所以，我不準備殺你，最後給你三天的時間，離開！”
“不然，就永遠別想走了！”
“記住了嗎？”
當我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窗外，鬧嚷嚷地圍了幾十號村民。
他們都笑吟吟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