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更沒注意到的是，滿地的鮮血竟然在緩緩倒流，朝著某個高處悄然匯集。
萬寧注意到了，卻也當做視而不見。
一場殺戮，盡管看似無敵，但是李昭自己卻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移花接木雖然被自己完善過，但畢竟是取巧之功。
從體外吸收別人罡氣至自己體內，丹田經過強化游刃有余，但是經脈如此高強度的運轉，李昭也有些遭不住。
本來自己罡氣經過渾天勁的強化，有了靈源的銳利，運轉之時已經是在考驗經脈的極限。
若是一直如此循環往復，經脈承受力一旦超過臨界點定然渾身經脈破裂，到時候可就藥石無醫了。
好在撐著一口氣將這些敵人盡數斬殺，李昭也緩緩送了口氣。
“看夠了麼？”萬寧忽然淡淡道。
李昭聞言一呆，回身只見這位白發前輩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頓時有些不自然道“前輩說我嗎？”
萬寧沒有搭理他，依舊直視李昭胸膛。
下一刻，李昭背後傳來一道糯糯的聲音。
“小女子殷瑤見過前輩”
李昭聞聲頓時遍體徹寒，因為聲音近在咫尺，但是自己卻毫無所覺！
噌~
一聲錚鳴。
李昭拔刀指著聲音來處，沉聲道“什麼人！”
空氣一陣波動，一個手握銅鏡的小女孩出現在李昭面前。
年歲看似不足十歲，但是那雙眼卻滿是滄桑，稚嫩的臉上也帶著沉沉暮氣。
明明一個小女孩，給李昭的感覺卻仿佛耄耋老人。
小女孩看了一眼李昭，對著鏡子輕聲道“他殺了如晦，是帶他回玄陰宗練成蠱人賠罪？還是把他留在這呢？”
說完，殷瑤靜靜的看著鏡子，似乎在與人說話。
片刻後，殷瑤笑眯眯的將鏡子翻轉對著李昭。
光潔的鏡面照不出其他，鏡中有另一個殷瑤正狠厲的盯著李昭。
鏡中人檀口微動。
明明沒有聲音，但是李昭卻覺得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殺我玄陰宗長老，你就留下命賠罪吧”
下一刻， 李昭眼神一花，周圍瞬間變成漆黑如墨的深夜。
便是李昭抬手也不見五指。
周圍寂靜無聲，仿佛是一方與世隔絕的天地。
李昭握緊手中橫刀，神色凝重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宗師的感知告訴李昭，周圍明明什麼都沒有，但李昭卻覺得異常擁擠。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極為難受。
同時李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斷離體而去，不僅無力阻止，就練那一身宗師境的偉力，此時也仿佛消失。
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感覺，也讓李昭臉色有些難看。
本能的，李昭運起洞幽。
下一刻一方幽暗的天地呈現在李昭眼中。
入目處，盡是雙眼染著幽幽紫火的虛幻紙人，仿佛鬼魅。
紙人如海，而李昭感覺此時自己便是海中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這特麼是什麼鬼功法？
就連洞幽得不到任何信息？
李昭直接使用窺見未來，卻見洞幽內的自己形如枯蒿，無神的躺在原地。
仿佛一個新的紙人。
這麼詭異？！
視線不斷搜羅著這方天地，
可洞幽卻毫無反應。
仿佛這片天地不存在一般。
不存在？！
李昭腦海瞬間劃過一道亮光。
他明白了！
洞幽能破妄存真！
既然破不了，說明這方天地，並不存在！並不為真！
下一刻，李昭轉移視線，鎖定眼前三尺之地。
那里，應該就是那個詭異的女孩殷瑤所在。
李昭本能揮刀斬下。
眼前幽暗天地頓時飄散如煙。
看著站在不遠處神色懊惱的殷瑤，回過神的李昭心有余悸的松口氣。
身邊萬寧看著李昭嘖嘖有聲。
“好小子，她的九幽森羅獄都能破開，有點手段。”
李昭沉聲道“這是什麼武功？怎麼如此陰詭？”
萬寧搖搖頭“這不是武功，這是上古傳承。”
“名為厭勝之術”
“本來是人族溝通天地所用，被這玄陰宗的人用來蠱惑人心，練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方才你若是不能掙脫她的九幽森羅獄，本座便是把她斬了，你也會變成活死人永遠醒不過來。”
殷瑤輕哼道“一定是前輩告訴這小子在下的訣竅，否則一個初入宗師的小子，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掙脫！”
萬寧淡淡道“再廢話，你們玄陰宗還得搬”
殷瑤聞言小臉一白，隨後氣鼓鼓的看著李昭。
“小子，你準備怎麼跟老身賠罪”
李昭冷冷道“白銀五千兩，糧食八百石，布帛二十匹”
殷瑤小臉緊皺“就這麼點？你打發叫花子呢！”
李昭平靜道“這是尊駕賠我兩位陣亡不良人的損失。”
殷瑤一頓，隨後怒視李昭“小子，你耍我！？”
“信不信本座讓你永遠留在這！”
李昭冷冷道“信不信我讓你玄陰宗從天地間消失”
“你憑什麼？”殷瑤嗤笑道“憑你身邊這位前輩？便是她也只能讓我玄陰宗搬離中原！”
“憑朕是大乾之主，憑朕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即刻馬踏蜀中”李昭淡淡道“憑朕能讓蜀中絕嗣”
殷瑤聞言，臉色驚變。
“你是乾帝李昭？！”
李昭緩緩摘下面具，靜靜的看著殷瑤“可還有疑慮？”
殷瑤看著李昭小臉陰沉，一言不發。
厭勝之術雖然陰詭強大，但只能單對單
而玄陰宗至多不過千人
被他那二十萬禁軍包圍，便是他們也只有等死的份。
“你有三息時間考慮，三息之後，朕便認你玄陰宗有謀反之意”李昭冷冷道。
殷瑤咬牙道“不用考慮了！”
“老身賠你便是！”
看著氣的有些跳腳的殷瑤，李昭心底緩緩松了一口氣。
萬寧前輩這實力都不敢隨意出手，那自己乾帝這個身份，這詭異的小丫頭豈敢妄動？
身邊的白發麗人似乎感知到李昭所想，不咸不淡道“小丫頭？這小丫頭當你奶奶都綽綽有余了”
李昭一頓，驚愕的看向殷瑤。
殷瑤沒好氣道“有什麼不對嗎？老身已經八十有六了，得益于玄陰真功，老身從九歲那年起便是這個模樣。”
“長生不老？！”李昭震驚道。
萬寧嗤笑道“只是長不大，該老還是老，該死還是死”
“女子屬陰，修煉玄陰真功會讓體內陰氣倍增，正常人體內陰陽調和，但是他們玄陰宗的女孩，只要突破六重，便會永遠停在那個年歲。”
“但是壽元嘛，該是多少還是多少。”
“甚至還要折損不少”
“你以為玄陰真功和厭勝之術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