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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大丫回來了。”
“大丫，快和三嬸子說說，那個大甏，真能換那麼多面嗎？”
不等柳紅衣開口，柳老太再次炮火攻擊起來。
“俺家的大甏是祖傳的，那是個好物件，那……”正說得起勁處，柳老太突然忘詞兒了，急忙求助孫女，“大丫，那句話咋說的來？”
“哦，造型優美，色彩均勻。”
“對就是美，有彩兒。你們家里的破罐子，哪一點都不沾邊！”
柳紅衣還想著在門口看柳老太舌戰，結果被柳有才一推，人便進了院子。
“進屋吃飯。”
柳紅衣流連地往屋子里走，果然這柳老太是個吵架好手。
一進屋，王大花給丈夫柳有才遞了一個濕帕子，然後將柳紅衣拉進西屋。
“紅衣，身子沒事吧？”
柳紅衣搖搖頭，“沒事兒娘，我沒那麼嬌貴。”
“幾個好信兒的鄰居來問問，你不用出去，有娘和你奶呢。”王大花拉著紅衣的手，眼楮突然紅了，“娘知道，你是拿李家給你的銀錢，補貼家里呢。”
柳紅衣一怔愣，心說，怪不得父母不問她緣由，原來他們誤會了。
柳紅衣瞥了一眼，正在床邊小凳子上，吸溜吸溜喝粥的柳小秋。她眼神清澈，一臉無辜，“姐，我可啥都沒說。”
柳紅衣氣得只想笑，“你要是不吱聲，我還信你。”
“娘，其實吧……”柳紅衣本想解釋，但轉念又一想，發覺這個倒是個好借口。
在她記憶里，原主在李家雖然不愁吃穿，但李家父母對她並不是多親昵。而且很突然的一天，李春風找上門，他們就發現抱錯了，然後立刻就換回原位。
養了十六年的貓狗也有感情，但對于她而言，一文錢沒有不說，分別時，連個舍不得的眼神都沒留下。
反倒是柳家父母，望著她一臉愁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看著。
“娘，其實吧，李家確實給了我不少銀子，不過我貿然拿出來，恐怕會遭人嫉恨，便想了這個轍子。”
柳紅衣拉著王大花的手，低聲道，“娘，你可要幫我守住秘密。”
王大花點點頭，“孩子，辛苦你了。”
“娘，姐她辛苦啥，有錢花還辛苦，那我天天盼著辛苦。”柳小秋在一旁吐槽著，“哼，中午是不是把雞蛋都吃光了，晚上咋只有稀粥。”
“中午你二叔來了。”
柳老太從外面打完嘴架進屋，見兒媳和孫女都躲在西屋，便湊進來。
“二叔？他來干啥！”柳小秋警惕道，“又來顯擺他的金寶了！”
“這孩子，怎麼一說你二叔，就跟仇人似的。”
柳老太拿手戳了一下柳小秋的額頭，柳小秋非但沒躲，反倒直接頂了回去，只听“咯 ”一聲，險些沒把老太太手指頭撅斷了。
“這二丫，跟個皮猴似的，也不知道隨了誰了。”柳老太捂著手吐槽著，“就你這不孝順勁兒，還想吃雞蛋？吃屁！”
柳小秋端著碗，一臉不屑地湊到柳紅衣身邊，低聲道，“姐，以後你買好吃的，光給咱們西屋就行，反正奶只想著二叔家。”
柳紅衣摸著柳小秋的腦袋，心里對她真是又愛又恨。
也就是柳老太年紀大，耳朵背點，不然這明面上的悄悄話，絕對引來一場家庭東西屋之戰。
“二叔到底來干啥？”
夜里，臨近睡覺了，結果柳小秋又問起白天柳有升來家的目的。
“二丫，沒你的事，早點睡哈。”王大花隔著簾子提醒道，“你姐干了一天的活兒，不要影響你姐休息。”
柳紅衣臉有點臊得慌，不過父親沒拆穿她，她也沒必要再解釋了。
哪知這柳小秋卻跟魔道了，竟然湊到她耳邊，低聲又問了一遍，“姐，二叔是不是又來劃拉東西了？”
柳紅衣眉一挑，“以前二叔回家，都帶走很多東西？”
柳小秋“嗯”了一聲，“哼，還說自己是城里人呢，每次空手來，劃拉一堆東西才走。”
“不是吧，我看奶對他也只是表面熱情。”柳紅衣也是傍晚才從母親那里得知，那幾個雞蛋存了快一個月了，不吃就壞掉了。
“那不是還有春風姐……”柳小秋急忙又剎住嘴，“還有李春風嘛，每次她都熱情跟什麼的，奶每次演戲，最後都成真的了。”
“你不是和李春風關系不錯嘛？”
“嗨，就那樣吧。”柳小秋拉著柳紅衣的胳膊，親昵道，“現在，你是我親姐，她就得靠邊站了。”
柳紅衣一臉無語，“你這丫頭，姐妹情這麼快就忘了，她不是還讓你多讀書了。”
“切，她能讀，為啥我不能讀。”柳小秋埋怨道，“她嫌我睡覺磨牙，每次都捏我嘴巴，煩死了。”
“而且她可懶了，從來都不干活，還吃獨食！”
柳紅衣心說，果然，還是因為吃，才嫉恨上的。
不過柳小秋說了一個重要信息︰李春風和柳有升很熟。
幾天前李春風跑回村里刺激原主，然後柳有升又突然來找她介紹親事，如今看來，倒像是空穴來風呢。
古怪的還有柳紅衣自己，明明是在家里第二夜而已，結果她竟然伴著柳小秋磨牙聲，再次香噴噴地睡著了。
“二叔到底來干啥……”
夜色寂靜，只有磨牙的柳小秋，依然在夢里執著地追問著，無人回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