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對‘新世界酒店’了解多少？”
請人吃飯，李老板是不含糊的，在狄懷英吃“醬燜肘子”的時候，李老板還在忙著傳菜呢。
牛爾雅听說來了個大官，為了沾沾“官氣”，還過來又炒了兩個小菜。
邊吃邊聊，跟著狄懷英的跟班助手們也老實了不少，包括被李老板卸了下巴的。
“我對‘新世界酒店’一無所知，就知道是猶太人開的。”
“在國際上提供一些見不得光的服務，國內目前唯一一家‘新世界’在安東邊疆區，暫時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在從事類似的業務。雖然有情報顯示，其內部的‘聖徒之血’酒吧，的確跟不少本土秘密結社的組織簽下了某種同盟協議。”
“啥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在國內本土的業務，可能是外包的。”
“誰是包工頭？”
“有消息表明，可能是‘雲中會’。”
“唔……”
李老板拿起肘子就是啃，這皮肉軟爛，吃起來特別過癮。
而且炖的時候，一半黃豆，一半是泡好的紅皮花生，吃起來綿軟香糯，米飯都省了，這個也管飽。
“狄專家，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
狄懷英頓時無語，我特麼騙你？我特麼騙你我還能有好嗎？
“李總，我管的事兒呢，不是什麼實權部門。我級別雖然升上去了，可終究還是個技術官僚。我騙你我也挪不了位子啊。”
“說的也是哈。”
點點頭，李老板覺得狄專家還挺實誠的，于是又問道，“那你這些秘書啊，助理啊，司機啊，有別人派過來的臥底不？”
“……”
“……”
“……”
三個埋頭干飯的年輕小伙子，當時就差點兒噎住了。
好在李老板微表情的觀察已經臻入化境，連繁衍時究竟是不是真爽到都能一眼看出，何況是這個。
三個年輕人心理素質再高，怎麼躲得過他這個十八歲穿越“老登”的電光氪金狗眼。
他一眼就看出來三個小伙子都是火爆脾氣愣頭青。
要不是李老板一巴掌就把其中一個下巴給卸了，他們指定還不服氣。
憑硬實力吃飯就是可以這麼硬。
不服不行。
“哈哈，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相信像狄專家這樣的‘正義使者’，身邊跟著的肯定都是‘罪惡克星’。吃菜吃菜，都是我媽媽們的拿手菜。”
媽媽……們。
別說三個小伙子了，狄懷英都覺得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會有的。
今天佘慶春還過來幫忙包餛飩，牛肉筍丁餡兒的，筍是竹園里自己掰的，長得特別快，根本吃不完。
多出來的筍都是扔廠里做成泡椒脆筍。
“哦喲，阿雅啊，寶寶怎麼請這麼多警察吃飯啊？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沒事兒，這個可是京城來的大官。大寶現在事業發展得很好，認識幾個大官也正常的。”
“我听說哦，這個什麼狄懷英，他是專門搞刑事犯罪的噢。不會是有什麼壞人把壞心思打到寶寶頭上了吧？”
“不至于吧……”
牛爾雅有些不確信地說道，“按理說不可能啊，大寶就是拍點兒真人動畫片，能招惹誰啊？而且還簽了王詩音那樣的大明星，事業發展都是干干淨淨的，就算有事情，那也不可能跟大寶有關。”
“我跟你說哦阿雅，我來的時候啊，看到新聞了哦，說的是這個狄懷英，要破獲之前京城平康坊的爆炸案，不會那個案子的團伙什麼的，跑來建鄴了吧？那我看還是讓寶寶要更加注意安全，現在這個社會上很危險的……”
“說的也是。”
听了佘慶春的話，牛爾雅覺得很有道理，現在動不動就有人報復社會，這李大寶年紀輕輕的，還在上大學一年級，好不容易從過氣狀態重新大紅大紫，有競爭對手看不順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家孩子太善良，平時又大大咧咧的，得罪了人估計自己都不知道。
一會兒得找這個狄懷英警官問問看，是不是有什麼犯罪組織盯上了自己的好大兒。
李老板自是不知道兩個老母親還在琢磨“總有刁民想害吾兒”，他這光景跟狄懷英聊天，知道了不少國家暴力機關、執法機關的機構設置門道。
比如說狄懷英現在的確是升了官，但就是個空殼子，能指揮得動的人，都在桌上了。
破案率包穩的。
只要我不立案，那就沒有案子；只要登記失蹤，那就沒有死亡。
穩。
而且各布政司現在因為稅率不同步，警察的工資、獎金也就賬面上在漲，根本跑不贏通脹，所以想要賺大錢換好一點的大房子，那就得去玩命。
這話又說回來了，誰也不是天生想要玩命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去處。
比如說“德意志聯邦多國共管區”，除中普魯士之外，剩下的又是“四國共管”，上那兒討生活，還是很穩的。
但對國內很多“謀求進步”的人來說，還是太遠了。
那麼有沒有近一點的呢？
對家世普通的人而言，去倭奴（中管區）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首先足夠亂，其次矛盾激烈，這就讓很多世家大族出來的子弟，不願意去一線擔驚受怕，一個月幾萬塊玩什麼命啊。
最後，離得近，有啥實際情況，第一時間反饋打個“空的”也就幾十分鐘。
硬要挑刺兒，那就是對于不熟悉倭奴情況的人來說，跟冒險拓荒沒有區別。
李老板一看狄懷英就是年富力強能吃苦的，听他說倭奴（中管區）是個冒險家的聖地之後，當即就眼楮一亮︰“狄專家，你要是去了倭奴，當個‘國際區常駐警監’……應該問題不大吧？”
“那種位子……那能是我的嗎？李總這是不了解情況啊。”
聊到傷心處，多有真心話。
情緒一上來，國窖沒有，但是“賽國窖”管夠。
冰鎮可樂滿上，只听狄懷英說道︰“這部里頭，包家、杜家、張家、葛家……那都盯著這些國際上外派的肥缺，想要督察一方，可沒那麼容易。就說這老領導杜長孺……”
“干嘛的？”
“……”
面對李解這麼無知的問題，一時把狄懷英給問自閉了。
“前任警察領導。”
“臥槽，那這是大官啊，現在干嘛去了？”
“每天都上新聞的，李總，事業做得這麼大，要多多關注一下時事嘛，連領導都不認識，這說不過去吧？”
“關我鳥事，我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孤兒，要認識他們干嘛？又不發錢給我。”
“……”
有道理！
狄懷英不想跟這貨在這種問題上糾纏不清，本來想繼續說的，結果因為情緒剛醞釀上來就被打翻了，于是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而李解不同，他直接喊來了一台家庭清潔機器人。
“瑤瑤。”
“我在。”
“杜長孺是干嘛的？”
“他主要分管公共安全、反恐、社會輿情等等工作，曾經是……”
機器人挺老實，說的比狄懷英詳細多了。
“他有兒子嗎？”
“有的。公開資料表示合法婚姻下有六個子女，四個兒子兩個女兒；根據深層網絡的數據檢索，他還有私生子女二十九人，最小的一歲零八個月……”
臥槽牛逼啊。
李老板萬萬沒想到啊，這歲數還能這麼硬。
而狄懷英和他三個小跟班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
臥槽！牛逼啊！！！
這姓李的傻鳥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能查到？！
不是，等等，你這家庭機器人不對勁啊，咋還能回答這種問題？
數據庫是啥情況？！
反正狄懷英並不知道杜長孺有二十九個私生子女，他甚至都不知道婚生子女其實有六個，他一直以為是五個。
臥槽啊……
李老板也算是讓他開了眼兒。
按理說狄懷英根本不信這鳥人能查到這種情報，或者自己也應該不相信這機器人隨口一說就是真相，但不知道怎麼著，狄懷英真信了。
因為這貨能在朱雀大街東大街的平康坊坊門口，直接將楊仁壽給做掉。
能干出來這種事情變態，稍微不那麼變態一點的搜查隱私……竟然都顯得有些溫良恭謙。
這該死的變態味兒，真他媽的上頭！
“瑤瑤，現在倭奴（中管區）的常駐維和警察局，誰負責刑事案件？”
“國際區倭奴分區代理副局長杜幼公，他現在負責倭奴（中管區）的刑事犯罪案件，目前正在負責‘神戶黃金大劫案’的偵破工作。”
“他是副最高司政杜長孺的兒子嗎？”
“是的。”
“謝謝瑤瑤。”
“不客氣。”
“你去充電吧。”
“好的。”
家庭清潔機器人就緩緩地離開，找了個角落開始充電。
“哇，狄專家，機會來了啊。這個什麼杜長孺的兒子杜幼公，怎麼可能搞定‘神戶黃金大劫案’？這事兒百分百翻車。到時候你過去負責，我包你破獲。”
“……”
“……”
“……”
見李解信誓旦旦，狄懷英信……肯定是信了，但是呢，這事兒不能當成單純的案子來看。
你姓李的就是不懂官場的基本生存原理。
還是太年輕，太幼稚，太天真……
“李總，你可能不太清楚某些家族在國際上的操作。‘神戶黃金大劫案’不要破獲，只需要拖著，甚至拖著是一件好事兒。只有拖著，才能維持特別經辦小組，才能維持這種大案要案重案的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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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根本不在意，他給自己也滿上一杯“賽國窖”，冰鎮的口感讓人愉悅。
他現在也是有經驗的人，拍了一下桌子，很是生氣地說道︰“你一說這個，我就來氣。他媽的說什麼‘神戶黃金大劫案’有五噸黃金不翼而飛！放屁！哪兒有五噸，一共就一點五噸，這不胡扯嗎？擺明了就是想平賬三點五噸。”
“……”
“……”
“……”
不是哥們兒。
三個年輕警察直接麻了，尋思著你這是完全不把我們當外人吶。
這是你能隨隨便便張口就來的嗎？
然而李老板無所畏懼，他才不怕被警察盯上呢，反正早就被盯上了，可最後的結果還是很好的嘛。
比如說蕭局座，他現在穩坐建鄴市警察局副局長的位子，那不還是因為“力量之紅”和“黑貓俠”的辛苦勞動？
現在“末日守衛t800”也想發展發展業務，怎麼了？
做事就是要大大方方，坦坦蕩蕩。
說是一點五噸，就是一點五噸。
“有限的經費不可能投入到無限的案件中去，只要每星期來一個‘黃金大劫案’，什麼杜幼公不杜幼公的，他爹杜長孺來了那也是沒招。狄專家，像您這樣有技術在身上的，我非常佩服。憑技術吃飯，飯碗端得牢，合情合理。沒技術全靠投胎，那算怎麼個事兒？”
李老板抄起可樂杯，跟狄懷英踫了一下，“我之前看楊二不爽，三江布政司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所以他先去被射上月球。其實在我看來，就楊二這種廢物，他爹楊仁壽應該把他射上水泥牆。”
噗！！
有個年輕警察可樂沒含住，一口噴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狄專家，我就覺得您是個能成事兒的。倭奴當地的老百姓，苦治安混亂久矣。像您這樣的專家一去，那必須就是‘死神小學生’……不是，是‘名偵探柯鎮惡’這個級別的。”
“柯鎮惡？”
“噢，外號‘飛天蝙蝠’，是我一個以後籌備的作品主人公。以殘疾之身到處破案，我準備把它打造成大長篇，不僅要做一代人的記憶，還要送走一代人。等大綱出來之後，正好我缺案件顧問，到時候狄專家勻兩個年輕人過來幫幫忙就行。”
“這個請李總放心。”
“好，那我就提前謝謝狄專家了。咱們聊正事兒，我這里收到確切情報，下半年倭奴（中管區）將會有最少二十起大案要案重案。”
“……”
你收到確切情報？！
你特麼分明是打算制造情報！
算了，就這麼著吧。
狄懷英也是相當無奈，他就算現在去部里預警，也得有人信他才行。
說李解打算接著干幾票大的，部長听了估計會反問︰你信不信我是如來佛？
他媽的……
狄懷英不由得心中暗罵，明明知道姓李的渾身都是破綻，可偏偏真就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