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

第四十七章 一拳!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戈昔 本章︰第四十七章 一拳!

    寧采薇听到朱寅想參與抗倭援朝,出言降溫說道︰

    “好了,期望別太高,過不了舉人這一關,沒有會試資格,你就是知道會試考題,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提到鄉試,朱寅也不敢太過樂觀了。

    鄉試難度很大,絕對是百里挑一的選拔。而且是從讀書種子里面選拔,是優中選優。

    面對鄉試,他唯有一個優勢︰年紀小,學習能力強。

    其他方面,反而不如古代考生有優勢。

    要是考不上舉人,可能會蹉跎好多年,甚至一輩子都考不上。

    那樣的話,他、寧采薇、寧清塵就沒有機會掌握自己的命運。就算發家致富,也很容易成為待宰豬羊。

    科舉制度誕生以來,不知道多少才華出眾的歷史名人,栽在了鄉試這關,憾恨終身。

    自己不知道題目,憑什麼就一定能過關?

    之前過于樂觀了。

    朱寅想到這里,小臉不禁變得有點憂慮,眉頭也生出了一抹輕愁。

    他必須考慮,考不中舉人該怎麼辦。

    “不說這個了。”寧采薇柔聲說道,“你還小嘛,慢慢來。考公很少有一次上岸的。”

    “何況,這比考公還難。”

    她怕朱寅有思想負擔,承擔心理壓力。

    她很清楚,朱寅才是她最重要的投資項目。這個項目是唯一的,關系到她的生死榮辱。

    朱寅的未來,就是她和妹妹的未來。

    朱寅必須無憂無慮的健康成長,保證項目的穩定性。

    寧采薇看到小男人精致如畫的側臉,此時帶著一種清冷的沉郁,像一只小小的、過早憂愁的王孫公子。

    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觸動了,忽然有點疼。

    第一次被觸動,是在那個林中茅屋,他用手術刀刺殺那個女真惡人,解救自己。

    第二次,是自己要被殉葬絞殺之際,他帶人來救自己。

    寧采薇很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耳朵,摸摸他的臉。

    可是,她又覺得這種動作太親昵了。

    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跳的有點快,小臉有點發燙。

    唉,身體返童之後,怎麼真就爛漫了呢?

    之前為了家族接班,寧采薇沒有任何感情經歷。很小祖父就告誡她,任何試圖靠近她的異性,都可能不懷好意。

    感情和欺騙,會毀滅她的理性和天分。

    父親、哥哥就是女人太多,桃花泛濫,最終被剝奪集團管理人的資格。她才能越位繼承。

    她似乎是為了寧氏而活,甚至有不婚不嫁的打算。

    帶著面具高高在上,可那不是真正的自己。

    太累了啊。

    少女時代,眾人都以為她陽光爛漫,卻不知道她心中已是一片冰原。

    試圖以任何方式靠近她的任何男性,都會給她一種狩獵者的感覺。

    因為她太有錢了。

    有錢到…無法判斷感情的真假。

    有錢到…無法相信愛,也不能去愛。

    男女之情的情感,對她而言是禁忌,是枷鎖,是毒品,是咒語,根本不能踫。

    家族事業就是她的牢獄。而她已經被判處終生監禁了。

    她反而羨慕妹妹清塵,因為妹妹有更多的選擇,比自己自由自在的多。

    可是現在來到明朝,她不再是那個自我囚禁的囚徒了。

    她失去了巨大的財富,但她可以重新來過啊。

    寧采薇想到這里,輕輕垂下如剪的眼簾,嘴角浮現一絲漣漪般的微笑,就像一尊小小的玉觀音。

    不是自己一個人。

    他肯定不是為了錢。因為自己已經不是有錢人了。

    這樣,是不是也蠻好?

    “采薇,你在想什麼?”朱寅打斷寧采薇的思緒。

    “我給你打扇。”寧采薇坐的近了一點,干脆將妹妹拎起來,放到一邊去。

    這樣,朱寅也能扇到風了。

    中間少了寧清塵這個障礙物,兩人靠的很近,朱寅鼻端聞到的香味,就更加生動鮮活。

    “你問我在想什麼,我在想治好戚少保的病。”寧采薇隨口就編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你不是說他只有半年壽命嗎?我們要加緊治療了。”

    “明天早上,我抱著清塵跟你一起去橫槊堂,讓清塵觀察一下他的癥狀,然後對癥下藥。”

    “你說呢?”

    小姑娘揚起一張花蕊般的清麗小臉,一副“溫良賢淑”的大人模樣。

    她正說到這里,忽然被她拎到一邊的寧清塵,蹬著兩條小腿,不依不饒的哭起來。

    “嗚哇哇哇…”

    你們聊了一晚上,沒人看我一眼,沒人給我打扇,還把我像物件一樣拎到一邊!

    狗男狗女!

    你們嫌棄我礙眼,怎麼不把我踢下床,扔到外面去鴨!

    現在需要我治病了,就想起我來嘍!

    本小姐是工具人鴨!

    工具!

    你們商量一晚上,可曾想起幫我請個奶娘?

    我才七個月,不要吃奶的鴨?

    嗚嗚嗚嗚…

    寧清塵恨自己是個口不能言、腳不能走的嬰兒,恨自己還穿著破襠褲,竟是越想越傷心。

    越傷心,越委屈,哭的越凶,上氣不接下氣。

    快要背過去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寧采薇趕緊心疼的抱起妹妹,用汗巾擦干她的汗水和眼淚,柔聲道︰

    “是姐姐錯啦,不是不管你,姐姐也沒有帶過嬰兒,你是第一個啊。”

    “這不是在學嘛,你要給姐姐時間啊。”

    寧清塵淚眼朦朧的瞪著姐姐,一臉幽怨。

    哼,知姐莫若妹,我還不知道你?

    你在心里笑我鴨!

    以後你一定會當笑話講!

    你還裝什麼溫良賢淑!從小裝到大!

    寧清塵真生氣了,她努力伸出小手,薅住姐姐的頭發,用吃奶的力氣揪著。

    “別鬧!二十歲的人了,姐生氣了啊!”寧采薇哭笑不得,掙開妹妹的小魔爪,“祖宗噯…”

    她趕緊將小東西賽到朱寅懷里,“小火爐一樣,把我頭發都薅亂了。”

    朱寅只好接過嬰兒,動作笨拙的抖起來,一邊拍著寧清塵的小背。

    “不是不管你,哪敢冷落你啊。這不是以為你睡著了嘛。”

    “哦,之前你姐還給我說,明天給你找個好奶娘,不能讓你餓著。”

    朱寅說到這里,忽然看著寧采薇道︰“你真叫寧采薇?”

    寧采薇一怔,小臉頓時有點不善,“莫名其妙,我不叫寧采薇叫啥?”

    朱寅正色道︰“那寧采臣是你什麼人?”

    “媽蛋。”寧采薇鼻子一皺,“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無聊。”

    “咯咯咯咯…”誰知寧清塵卻破涕為笑了,笑的十分歡暢。

    沒辦法,嬰兒的笑點是真低。

    忍不住,難繃。

    寧采薇也忍不住燦然一笑,原來是逗嬰兒啊。

    朱寅比起自己,好像更會哄孩子。

    寧采薇給嬰兒端了尿,又對朱寅說道︰

    “小老虎,我還是有點不習慣,勞煩你出去一下,我要用馬桶。”

    朱寅起床趿拉著木屐,鐸鐸的走出房間。

    小黑跟著主人出去,坐在他的腳邊,一起看著夜色。

    繁星滿天,蛙聲成誦。清輝似水,流螢如夢。

    一股淡淡的海腥味被晚風吹來,真就是海濱仲夏夜。

    朱寅身上頓時干爽,自清涼無汗。

    納了一會涼回房,卻見寧采薇已經方便完上床了。

    朱寅吹燈上床,說道︰“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明朝都市人家,幾乎沒有廁所,用的都是馬桶。”

    “城池之中,也就是謝肇說的‘南方無茅房,北方無溷圊’。”

    “受到元朝蒙古人影響,明朝就是皇宮王府,也不修廁所。”

    “海瑞去淳安當知縣,還專門帶個馬桶。”

    他指指牆角的馬桶︰

    “所以明天早上,街坊的糞夫,會來收夜香(糞便)。你告訴嘎洛,讓她把所有馬桶,全部交給糞夫。”

    寧采薇听到馬桶,不禁皺皺蛾眉。

    用馬桶的體驗…不好。

    真愁人。

    朱寅也露出苦笑。回到古代,衛生上是真不適應。

    尤其是上廁所。別說寧采薇,他自己也吐糟不已。

    可是也沒有辦法。好在舍得花錢買手紙,倒是不必用廁籌。

    否則,這房中還要準備一盒竹片…那場面。

    “怎麼收費?要先準備碎銀子吧?”寧采薇皺眉問道。

    朱寅搖頭,“倒是不用收費。城中有專門壟斷這項產業的糞霸,將糞便運到城外的糞池,賣給大地主、莊園主,用來肥田。”

    “不過,要是加一項清洗馬桶的服務,就要收費了。可能幾天收一次,可能一個月收一次。”

    寧采薇趕緊說道︰“再貴十倍,我也要加這項服務。我可不想清洗馬桶。”

    朱寅點頭,“行吧,那你明天早上找戚報國,借他的夾剪和戥子,剪出一點碎銀子,稱好了分量,用來小額支付。”

    “這貨幣用的真麻煩。”寧采薇搖頭,“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們一定要搞新貨幣。”

    朱寅打了個哈欠,躺下來枕著瓷枕,“好。我等著你搞新貨幣出來,睡吧,困了。”

    “唉,這瓷枕還真是不習慣啊。”

    寧采薇想了一會兒,翹起腦袋問道︰“古人為何要用瓷枕?舒服嗎?”

    朱寅沒有回答,卻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寧采薇小心翼翼的伸出腳丫子,踫踫朱寅的腳,沒有反應。

    這小男人,這麼快就睡著了啊。

    …

    第二天大早,朱寅換了一身短打,隨便洗漱完,在寧采薇的幫助下扎了兩個小髻,就直接出門。

    “我先過去,你等會帶著清塵再來。”

    “噯。”寧采薇脆生生的答應一聲,就先給妹妹洗漱、把尿。

    朱寅來到西邊的橫槊堂,卻見門口大石上刻著兩句詩,字跡鐵鉤銀劃,十分遒勁,卻是︰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戚繼光早已經到了。

    而且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十來歲的男童,最多比朱寅大一兩歲。

    “義父大人,昨晚可睡得踏實?”朱寅首先問安。

    這是“晨禮”。

    “罷了。”戚繼光一擺手,指著那個男童,“他叫戚金,是俺的佷子,今年十歲,已經學拳腳五年。”

    “要學拳腳,先要受一頓打,吃一次虧,知道對方怎麼出手,怎麼制服你。”

    “戚金,下手別重了,上!”

    “得令!”戚金聲音清稚的一聲脆喝,身子一沉,抬起粉白的小拳頭,一拳轟出。

    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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