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後半段，車內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而程要金依舊在回味著易默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孩子和女人的錢最容易掙。”
雖然听起來挺粗俗。
可程要金作為一個做生意的，卻隱約感受到了里面的不凡見解。
直到停車時，他才神色凝重地看向易默︰
“小周，你這想法挺有意思，我覺得你說得挺對！”
這麼年輕，就能看準市場。
此時他還真有幾分欣賞了。
易默則咧嘴笑了笑︰
“程叔，我就是隨口一提~”
“沒事，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也許就能干出點動靜來。”
程要金的眼神里有些鼓勵，同時車子也停穩了。
“走吧，我把她抱回去。”
程要金走到後排，輕輕將睡得正香的程依依抱進懷里，隨後又看了眼易默，帶著笑意說道︰
“這丫頭自打結束招生組的會後，就一直催著我回家。”
“結果等了好半天，等你出來時，她已經撐不住睡著了。”
易默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都怪我，結束得晚了點。”
“沒事，你們年輕人畢業聚餐，本來就是難得，時間久點無所謂。”
“好了，咱們上樓。”
“行。”
兩人很快就走到家門口。
可當易默打開房門後，程要金還站在門口，一手抱著小依兒，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鑰匙。
他看起來有些尷尬。
“咦？依依明明跟我說鑰匙就擱在門口的鞋櫃旁……”
他正焦急的時候，下一刻，就見一只手從鞋櫃後面翻出鑰匙遞給他。
程要金看看這一連串動作熟練的易默，和他手里的鑰匙，一時間愣住了。
“程叔，給，你的鑰匙。”易默微微一笑，“我先回屋了。”
程要金接過鑰匙，看著易默進屋的背影。
他心里不知怎麼，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
輕手輕腳地走進自家房門。
屋里黑漆漆的，看了眼時間已是十二點，爸媽肯定都睡下了。
易默匆匆洗了個漱，然後摸黑回到自己屋里。
正要躺下，忽然發現書桌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他心里一動，伸手開燈，就看見桌上放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這是誰給送的？”
易默有點驚訝，看到花旁邊還放著一張小卡片。
拿起來一瞧，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祝賀易默高考結束願他金榜題名。”
徹底清楚了。
這應該是程依依準備的。
再聯想今天程要金在車里提起的那些有意無意的話。
易默心里大致有了思路。
小姑娘估計是今天一結束清大的事就急匆匆趕回來。
還特意買了束花。
然後就一直等啊等。
等到最後自己還睡著了。
“真是傻乎乎的。”
易默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
他內心那根棍子啊，已經不是亂戳，而是在一通亂敲。
小腦瓜里似乎有個小人蹦來蹦去地喊道︰“看看，這才叫真正的好女孩！”
“確實是好姑娘。”
易默看向窗外，目光悠遠。
星光璀璨的夜晚，他的心也隨之熠熠發亮。
……
凌晨兩三點。
當易默終于沉入夢鄉，主臥室里。
郭嵐輾轉反側，好一會兒後，老易再也忍不住了︰“你今兒怎麼回事，翻來覆去睡不實？”
“我想著買房的事呢。你說萬一咱兒子真考上了帝都的大學，以後在那兒發展豈不是最好？”
“買房這東西，也不必急在一時吧？”易鋼蹙眉，“你這麼肯定他就能考進帝都？”
郭嵐白了他一眼︰“廢話，我自己兒子，我不信他還能信誰？”
說到這兒，她眼中浮現了幾分期待︰“再者說，我預感特別強烈，這次小默肯定考得不差！”
听她這麼講，易鋼卻搖了搖頭︰
“好吧，那也等成績下來再說啊。”
“況且還得問問兒子想不想在帝都待，要是將來他不願意，你不是白忙活……”
郭嵐听完翻個白眼︰“你們男人啊，就會走一步看一步，可孩子的人生，我們父母至少要看十步，甚至百步！”
“我就隨便提提。”易鋼打著哈欠，“明兒還得上班呢，咱們趕緊睡吧。”
“就知道睡！”郭嵐嘆口氣，又翻身嘟囔，“要是真能考去帝都就好，還有小依兒在那里幫我盯著……怎麼想都挺不錯啊……”
……
清晨。
易默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他抓起電話，迷迷糊糊看見是方寶駿打來的，不由煩躁道︰“老方，放假第一天，你大早上就來騷擾我？”
“別別……老易，我打算去學車，你要不要一塊兒？”
方寶駿的語氣里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像他們這歲數的男生，對開車本身就有著某種說不清的執念。
可易默這位“老司機”听到，頓時不感興趣︰
“不去，學那玩意干嘛，我要補覺。”
“啊？可你以前不是天天吆喝等畢業了就去學車嗎？”
方寶駿話還沒說完。
易默已經掛電話了，翻個身繼續睡。
畢竟暑假第一天，他只想好好補補覺。
結果眼楮剛闔上沒多久，第二通電話又響了。
“難道是小依兒？”
易默眯著眼楮接起來，懶洋洋地開口︰
“怎麼啦，程依依。”
“學車啊！”
電話那頭，少女的聲音听起來元氣滿滿。
“怎麼突然對學車感興趣？”
易默納悶，怎麼這會兒大家都和學車干上了？
“因為我爸說只要我學會了，他就給我買一輛車，到時我們在帝都就能自由馳騁啦！”
不愧是天生小富婆體質。
按照程要金那財力，加上對閨女的寵愛，這倒不離譜。
听著程依依興致勃勃的語調。
易默略一思考。
買車，兜風。
他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當即沒有猶豫地答應︰
“行啊，你在哪家駕校？我馬上過去！”
“我就在你家樓下。”
咚咚咚。
話音剛落。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然後是郭嵐溫柔的聲音︰
“哎呀，小依兒來啦阿姨這就來開門啊！”
易默嘴角抽了抽。
果然啊。
只有在程依依面前，郭嵐才會有這幅溫柔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