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屏和二妹站在最外圍，踮著腳往里看。</br>顧有蓮和杜根也在幫著看，杜根還怕她們三個女孩子被擠到，用胳膊在她們周圍把人跟她們隔起來。</br>馬文武他娘拼命往里擠沒能擠進去，反而被年輕力壯的考生們給擠了出來，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林清屏和二妹也踮著腳在看。</br>馬文武娘立刻就沖到她們面前，把她倆擠開了，一臉倨傲，“年輕人，一點不懂得禮性，不知道尊敬長輩，這種人啊，活該考不上大學！”</br>林清屏和二妹相視一眼，默然不出聲。</br>馬文武他娘就使勁往里擠，一邊擠一邊罵人家不尊重老人家不讓她，一邊又吹牛自己兒子這回考得相當好。</br>“我已經在縣城飯店里訂了飯了，今天你們在這看榜的，都去吃啊！”她笑眯眯湊到榜單前，從第一個看起。</br>第一個名字不是……</br>然後一個一個往下找，直到找到最後一個了，還沒有找到馬文武的名字。</br>“怎麼回事？不該啊！看漏了？”她重新開始找，第二遍找完，還是沒有。</br>林清屏和二妹已經看好了，喜滋滋的和顧有蓮、杜根準備回去了，听見馬文武娘在人堆里喊，“不可能啊！怎麼會沒我兒的名字！他該考第一名的啊！這第一名是誰啊？林清屏？林清屏！怎麼可能是林清屏？一定弄錯了！第二，第三林青雲？林青雲是誰？沒這個人啊！”</br>顧有蓮早按捺不住喜悅，握著林清屏的手，高興地直晃，“瓶子，你可真行！”</br>“還有二妹，你這名字改得可真好！可不是要直上青雲了嗎？”顧有蓮又說二妹。</br>而馬文武他娘也沖了過來，一臉憤怒擋在林清屏面前，“你為什麼能考第一？”</br>林清屏尋思這人問得太奇怪了，她考第幾跟馬家的人有什麼關系？</br>“你說，你是不是買題了？”馬文武他娘叉著腰，氣勢洶洶。</br>有考生也听到了這邊的動靜，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來了。</br>“買題？有這種事？”</br>“難怪考第一和第三呢，原來有題啊……”</br>林清屏頓時怒從心起，自古流言傷人，何況，還是高考買題這種大事上的流言！如果，今天不當場把這個流言破掉，一傳十十傳百，在縣城這個巴掌大的小地方，明天就傳得人人皆知了，哪怕她清清白白，也在別人心里種下懷疑的種子。</br>她怒，顧有蓮比她更怒，直接跳上去，一巴掌扇在馬文武他娘臉上，破口大罵，“你今早出來吃了屎的嗎？滿嘴噴糞？”</br>馬文武他娘被打得腦袋發懵，沖上來就要來抓二妹，“你是林青雲？你能考第三？你憑什麼考第三？你一個鄉下吃黃土的，你能考第三不是有題是什麼？”</br>顧有蓮又是巴掌扇過去，扇在了馬文武他娘頭上，順便抓住了她的頭發，馬母痛得哇哇大叫，“馬文武！見你娘被打你也不動手幫忙的嗎？”</br>馬文武可是後來掃黑除惡的重點對象！</br>林清屏怕顧有蓮吃虧，立刻揪住馬母的胳膊先發制人，“你什麼意思？你這麼懂買題？你是不是買了題？”</br>林清屏已經有這個猜測了，不然，馬母哪里來的自信天天說自己兒子中狀元？</br>只是，高考題怎麼可能買得到？怕不是上當受騙了吧？</br>馬母頓時被問住了，瞠目結舌，連馬文武這一次都沒有發飆，反而顯得心事重重，“娘，別鬧了，回去吧！你不走我走了！”</br>林清屏心里更加確定了，在其他考生質疑的注視中，拉著馬母的手臂不放，“既然你說買題，那我們就去公安局自證清白，我可以堂堂正正跟警察說我沒買題，也可以接受一切調查，你呢？你敢嗎？”</br>馬母的臉瞬間白了，支支吾吾的，接不下話。</br>林清屏冷笑，當著所有學生的面再次重復，“我再說一遍，我願意接受公安任何調查，證明我沒有買題，你呢？你敢不敢？”</br>“我……我……我要回去做飯去了……”馬母用力掙扎著，慌亂極了。</br>林清屏看向考生，朗聲道，“現在，到底是誰心里有鬼，大家知道了吧？我還是那句，真金不怕火煉！心中無愧的人，經得起任何調查和考驗！”</br>林清屏手一松，馬母就漲紅著一張臉，急急忙忙走了。</br>馬文武在跟著他娘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林清屏，看得林清屏莫名發毛，不知這一眼是什麼意思……</br>“走吧。”林清屏挽著妹妹，離開了此地。</br>走時還听見身後考生在議論，“原來是那個要擺流水席的買題啊？”</br>“她買了題，她兒子怎麼還沒考上呢？”</br>“誰知道呢！都說高考是絕密的，怎麼可能買得到，估計吹牛的吧！”</br>考生們的議論聲漸漸遠了，林清屏他們四人直接往車站而去，打算當天就離開本縣，回廠里去。</br>路上，喜悅還是講她們淹沒。</br>二妹挽著林清屏的手臂，既興奮又忐忑，“姐，你說，我們這個分數能夠得上我們填的學校嗎？”</br>這一年的高考，是先填志願後考。</br>二妹曾經問她，想考什麼樣的學校。</br>不止一個人建議她報首都的學校。</br>她擔心過自己的實力，一度猶豫，但想到自己都是重生一回了，還有什麼不敢想不敢做的？</br>大不了就是考不上唄！</br>所以，她填了首都大學。</br>二妹一心想跟她在一起，也猛著膽子跟她填了一樣的，但是，是不同的專業。</br>兩個人膽兒都挺大的！</br>林清屏被妹妹這麼一問，其實真的不敢確定，只能拍拍她的手，“不管怎樣，等通知就是了，大不了明年再來，明年咱就有經驗了。”</br>“嗯！”二妹倒也不緊張，只高興地點頭。</br>顧有蓮好奇，“你們報的什麼學校？”</br>林清屏難得地膽怯了，主要自己鬧笑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奔著全國最好的學校去。</br>于是賣了個關子，“姐！暫時保密！”</br>顧有蓮完全不會放心里去，反而十分迷信地支持她，“做得對！心里還沒把握的事先不要說，免得不靈了！”</br>杜根笑她，“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講究！”</br>“要你管？”顧有蓮跟杜根已經和好了，但時不時還要嗆他一句，杜根也只是縱容地笑笑，並不多言。</br>林清屏等人都以為馬文武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沒想到，幾天後，公安來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