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赫爾曼安排到領主大屋旁的客舍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里奧就帶著他前往伊森波爾，去見里戈拉夫。
騎上自己龍鱗馬，里奧和赫爾曼馳騁在河灣大道上。
如今的河灣領，早已不復當年的荒野景象。
河灣大道一側，是連綿不絕的農田，只留下一些路邊的巨木作為行道樹。
農田里水渠交錯縱橫，還架著幾座水車。
開墾較早的耕地，種上一兩季鹿角木薯後，土地已經松軟，再經過翻整施肥，來年就能用來種植小麥。
大道另一邊是經過幾次修整的安澤諾河上游河道，不少低矮河段還修建了河堤。
即便到了冬天，依然有船只來往，一些專門用于疏通河道的船只，正在不遺余力的清理淤泥，想辦法弄走礁石。
雖然河口鎮到河灣鎮的這幾十里河道也有一百多米寬，但真正能夠行船的只有中間二三十米，而且到處是暗礁，只有小型漁船才敢通行。
這里冬天的水位至少要下降兩米，不少河道上都露出夏季無法看到的沙洲和礁石。
清理掉這些阻擋船只通行的障礙，開春後水位上漲，一些小型貨船就能從伊森波爾直接抵達河灣。
因為河灣大道行人不絕，兩人只能跑跑停停。
有些商隊過于龐大臃腫，兩人甚至只能讓到路邊，等待他們通過。
赫爾曼現在是北境大伯爵，哪里有過這種經歷，但是這里現在不是他的地盤，所以也只能耐心等待。
本地的領民大都認識里奧這個整天到處亂逛的小領主，紛紛朝他行禮。
但這麼久過去，里奧的殘暴之名漸漸散去，連小孩子和狗頭人都不再怕他。
相熟他的領民們就更不畏懼了，只是神態自然的鞠躬行禮，年長的還會問一聲吃了沒。
赫爾曼看著沿途風光，看到農民手里的鐵制農具，身後的耕牛和挽馬，不由道︰“沒想到貴領的鐵器和畜力這麼豐富，這里的農民真是幸運，佛羅瓦爾德周邊的農場我也去看過，不少地方到現在還只能拿著木鏟耕地呢。”
“就我個人經歷，整個北境，也只有大公治下的奧列尼克，能有這樣的農田。”
里奧沒有接口，只是突然問道︰“伯爵大人，你收藏了幾副甲冑？”
收藏甲冑是貴族領主的集體愛好，特別是板甲，正經貴族誰也不願意穿重甲精銳的量產板胸甲和板甲部件，都是量身定制的騎士板甲。
但一個人的身形不可能永遠保持一樣，總有長高、長胖、變瘦的時候，所以財力雄厚的貴族，家里的甲冑遠遠不止一副。
同時這也是彰顯實力的一種，家族城堡的客廳和走廊里，擺十副八副騎士板甲，比站一排穿絲帶紗的漂亮女僕，更能惹人羨慕。
赫爾曼也是此中愛好者，聞言笑道︰“不多，只有十三副。”
這十三副騎士板甲，都是附魔戰甲，是他二十年里穿過的，每一副都有傲人的戰功和值得回憶的故事。
至于其他的備用甲冑，那都不能算在里面。
里奧又問道︰“那你又收藏了多少刀劍槍矛？”
“這，倒是不好數。”赫爾曼想起自己那收藏室的刀槍劍棒，平常都有專門的僕人管理，倒是沒有親自細數。
里奧又道︰“我就比較窮了，至今單槍匹馬，一刀一劍而已。”
赫爾曼看著河灣來往的領民，回味許久，才有些明白里奧的意思。
北境的鐵礦本來就不多，還都是貴族的私產，打造甲冑和兵器都嫌不夠，哪還有多余的鐵器畜力分給平民？
但這種問題，都是泥腿子小領主需要考慮的，尚無法引起伯爵大人的重視。
他只是將目光轉移到里奧的龍鱗馬上，笑道︰“你這單槍匹馬，可不是凡馬。”
他座下的龍血馬雖好，但還是處于常規戰馬的範疇，連低階魔獸都算不上。
魔獸本來就稀少，能夠做為坐騎來馴養的魔獸就更加罕見了。
北境的常見的超凡魔獸中，可供騎乘的數來數去還不到十種。
所以馴養魔獸當做坐騎是非常困難的，哪怕北境大伯爵也不一定有這個能力。
他的父親倒是有一匹座狼作為寵物，勉強可以騎乘，但在獸族大戰中，和他父親一起倒在了獸人的海洋中。
兩人沿途慢行，赫爾曼道︰“龍鱗馬是疾風騎士的專屬坐騎，管控極其嚴格，歷史上，退役的疾風騎士頂多帶走自己的猩紅武裝，卻沒法帶走龍鱗馬。”
“大公對你真是沒的說，竟然在這種事上也破例。”
里奧只能謙虛，“僥幸而已，當時大公手里正好有多。”
說完還大倒苦水，“這玩意太能吃了，明明是馬，居然頓頓吃肉，而且吃的不比食人魔少，養一匹龍鱗馬，都快把我吃窮了。”
他座下的龍鱗馬粗通人性，能夠听懂里奧的抱怨，聞言不服氣的踢彈馬蹄，想要將里奧撅下脊背。
里奧也不慣著，直接一巴掌扇在它的腦門上，新赤兔頓時老實下來。
里奧晉升中階後，怪力更加驚人，連中階魔獸都得服氣。
赫爾曼笑了笑，河灣雖然還不到城池級別，但也不至于養不起一匹龍鱗馬，他只能附和點頭，“是啊是啊。”
正說著，前面一隊騎兵迎面而來，是超凡騎士伍德和卡爾帶著騎兵巡邏歸來。
伍德和卡爾一拉韁繩，停住腳下的龍鱗馬，看向赫爾曼，驚道︰“佛瑞洛夫伯爵大人！”
他們之前是北境大公帳下騎士，也見過赫爾曼。
面對地位尊貴的北境伯爵，兩人不得不下馬行禮。
赫爾曼道︰“是我，各位兄弟好。”
加入疾風騎士團，等于拜入大公門下，所有的疾風騎士，對北境大公都有師生之誼，而同僚之間，也習慣以兄弟相稱。
等兩人帶兵走了，里奧才道︰“這是大公擔心我根基不穩，給了我一支疾風騎士的小隊。你別說，仗沒打幾場，開銷花的比我還多，養不起！養不起！”
赫爾曼還能說什麼，只能附和點頭︰“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