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小規模的戰斗，從來沒有電影中你來我往的纏斗場景。
事關生死，雙方都在全力以赴，一個照面，生死立判。
如果換成野豬人襲擊野民的據點，多半也是如此。
里奧听得出比約恩話語里的沉重，立即道︰“如果覺得野豬人是個麻煩，可以考慮考慮我的提議，河灣領也可以出一份力。”
比約恩毫不猶豫的拒絕︰“祖爾萬長老有自己的考慮。”
里奧也不好說什麼，再勸下去，未免有挑起野民內部矛盾的嫌疑。
他們說話的時候，其余幾個野民獵手已經在抓緊時間打掃戰場。
野豬人的重武器都在四十磅以上，普通人類根本用不習慣，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它們都被丟進溪澗中。
至于剩下的十字弩、皮革護甲，都被集中堆放，準備打包帶走。
比約恩指著里奧腳下的獨角獠豬，道︰“這頭獠豬是你殺死的，它的尸體屬于你，你可以帶走。”
里奧看著那一堆十字弩，問道︰“我可以用它換這些武器嗎？”
比約恩回頭看了看十字弩，道︰“巴薩卡人不需要這種垃圾，我可以全部送給你。”
野民獵手慣用紫杉長弓，這種十字弩他們既難以制造，也難以維護。
比約恩收回去，只不過是想要回收上面的金屬和獸筋。
“這怎麼好意思呢！”里奧搓著手，眉開眼笑，臉皮厚的優勢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這些十字弩工藝並不復雜，質量也非常粗糙，里奧預估它的有效射程都不到五十米，比起制式裝備，各方面的屬性差了一大截。
你能指望一個智力不高的異族原始部落能夠分享什麼高科技呢？
但它也有自己的優點，那就是磅數夠高，比一般的弓箭威力大多了。
近距離來上一發，足夠射爆敵人的狗頭。
如果能夠量產，給民兵團裝備上，依舊是荒野大殺器。
臨走前，比約恩拖著一頭獨角獠豬，回頭道︰“雖然祖爾萬長老不願意發起戰爭，但巴薩卡人和野豬人是死敵。如果你們和野豬人開戰，巴薩卡人願意射出自己的箭。”
里奧笑著招手告別︰“我知道了。”
信奉德魯伊平衡之道的祖爾萬長老，在野民部落有著絕對的統治力，但不代表所有的野民都和他一樣深謀遠慮。
常年在前線作戰的野民獵手，每年都有同伴死于野豬人之手，說沒有仇恨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野民的人數有限，經不起太大的傷亡，所以祖爾萬的決策無疑是最合理的。
但如果有河灣領的民兵團頂在前面，能夠讓野民獵手可以肆意的潑灑箭雨，光是想象一下那個場景，就讓比約恩怦然心動。
當然，野民對帝國人的敵意並不比對異族低，對于他們來說，河灣領同樣充滿威脅。
想要聯合作戰，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和交流，建立起足夠的信任。
看著六七百磅重的獨角獠豬，里奧有些犯難。
但扔是不可能扔掉的，河灣營地窮的吃土，這麼一大塊肉，里奧怎麼舍得扔掉。
他現場解剖，掏干淨了獨角獠豬的內髒、放干豬血，稍微減輕了重量，又砍了一些樹枝，制做了一個簡易的木橇，這才能夠勉強拖著它翻山越嶺，在夜幕降臨之前，趕回了河灣營地。
看著里奧帶回的十字弩，烏里揚和瓦列里一陣討論，搖頭道︰“難，難。”
“不好搞。”
里奧生氣的問︰“這麼簡單的玩意？你們都做不出來？”
“不是做不出，是沒法量產，一個木匠十天半月才造一個，而且還是這種垃圾玩意，多耽誤事啊？”
“而且材料也是問題，材料不行，做出來的十字弩射幾箭就要散架，那也沒用。”
“等村子建好了，人手充足了，到時候再研究研究，倒是可以搞一批出來，現在肯定不行。”
弓也不行，弩也不行，里奧的火力夢想又落空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奧一直游蕩在河對岸的松原中，甚至一度冒險靠近野豬人部落所在的碎石丘陵，觀察它們的數量和活動。
而野民和野豬人的戰斗也時有發生，大部分都是野民的強弓利箭佔據優勢，但也有野民獵人被野豬人追殺和圍獵的場景。
他甚至親眼看到，一個沒來得及逃出野豬人圍捕的野民獵手，活生生被木樁穿過身體，架雙方戰斗最頻繁的一處山崗上。
這就是里奧寧願一直孤身探險，也不願意帶上民兵團成員的原因。
不是所有的河灣領民兵都可以像他一樣扮演人猿泰山，在山野中健步如飛。
就連野民獵手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是農夫出身的河灣領民兵，一旦和野豬人正面遭遇，只怕沒幾個人能逃掉。
隨著對地形的日趨熟悉，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在他腦海中成型。
幾天後，他又在一處河谷中遇到了野民獵手比約恩。
這些野民獵手對家園的熟悉程度，遠在里奧這個外來者之上，看起來人數不多的野民獵手，卻好像在荒野中無處不在。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對外來者的一種威懾。
比約恩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祖爾萬長老同意了你的提議，但前提是巴薩卡人只負責射箭。”
“足夠了。”里奧欣喜的點頭，又問道︰“如果我們和野豬人開戰，你們能出多少人？”
比約恩看著里奧，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五十名弓手，不參與近戰。”
這個部落的野民獵手有這麼多？
里奧暗暗心驚，一百多人的小村莊，居然藏著這麼多野民獵手。
“那我該怎麼聯絡你們？”
比約恩回答︰“戰斗打響的時候，巴薩卡人就會出現。”
回到營地，里奧向烏里揚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烏里揚連連搖頭︰“你這個計劃，怎麼看都不靠譜，是不是太冒險了？”
里奧生氣了︰“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
“你不如撒泡尿照照？”烏里揚習慣性的回懟，見里奧不說話了，又遲疑的追問︰“就算你靠譜，這群野民靠譜嗎？芙蕾雅靠譜嗎？”
“靠不靠譜，總要試過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