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卡利俄佩身後的米莉唐,珀爾修斯用手揉了揉臉,別慌,自己還有雙保險,智慧神教雖然耍了自己,還有聖女派呢︰
“米莉唐小姐,將答案交給我吧,之前我們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拿到神 的名字後我也會按照約定履行我這邊義務。”
珀爾修斯盡量克制自己的聲音,如他所說,前幾天珀爾修斯確實拿了幾本關于末日號角的古書交給米莉唐,不過這些古書上記載的都是一些神話故事,可用的情報不多。
米莉唐還是那副奇怪的表情將口袋里的紙條遞給了珀爾修斯。
大廳內剩下的那堆裁判官一听,聖女派推導出了答案,又一窩蜂地圍到了珀爾修斯左右。
只見紙條上寫一行小字。
“橫路敬二!”還是橫路敬二!
“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
老赫里斯托斯剛在學生的搶救下悠悠轉醒,看見聖女派的人來了,老頭兒自己轉著輪椅湊到了旁邊。
珀爾修斯默不作聲將紙條遞了過去。
“嗷!”一聲,看見紙條的老頭又昏過去了。
“米莉唐小姐,您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
卡利俄佩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扭頭問向米莉唐。
“開玩笑?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有心情跟你們開玩笑?這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
米莉唐的語氣不咸不淡,珀爾修斯在她眼中也看不到任何心虛的神色。
“米莉唐小姐,您不如把姆大陸的拓板和畫卷都交給我們,我們可以不計較這次的失誤。”
“不是玩笑?听說你也是神秘學者,你覺得這是神 的名字嗎?”
“把這種神聖的事業交給外來人本身就是浪費時間。”
在場的裁判官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顯然,他們並不認可這個結果。
與此同時,食唯天其他人也追進了房間,听到隱世之島上的人語氣不善,食唯天小隊將米莉唐護在了中央。
“諸位,諸位!先別急著爭吵,答案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
珀爾修斯舉起雙手安撫在場的同僚,他從二十歲起擔任裁判官,素以鎮定穩重聞名,看了看手中的兩張字條,珀爾修斯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只是智慧神教給出這個答案,又或者是只是聖女派給出這個答案,他都可以當成玩笑來看。
但此時此刻,兩邊給出的結論不謀而合,這說明什麼?聖母的名字有可能就是“橫路敬二”。
聖女派和智慧神教有解不開的仇疙瘩,幾周前還大戰過一場,死了不少教徒。
雙方合謀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一邊是蒸汽機械,一邊是姆大陸的遺產,給出的答案都是這個名字,雖然古怪,但也有參考價值。
先讓先祖看看唄,萬一合用呢。
在場的其他裁判官也沒有好的建議,誰也不敢蹦出來直接武斷地強硬否認,所以他們只能看著珀爾修斯將兩張紙條遞給了大廳中央的先祖。
米莉唐也是頭一次見到先祖。
這些怪物此時還戴著三十六面體的白色面具,自己和教宗的紙條落在他們手里,這五個人站起身拿著紙條圍成了一個圓。
“咯咯咯……咳咳……”
怪人們發出了特殊的喉音,聲音有高低起伏,也有節奏,米莉唐猜測這是他們之間交流的方式,自己听不懂。
“砰!”
一個怪人突然向左側倒下,他的身體直挺挺摔倒在地,怪人的軀干和四肢在接觸地面的一剎那瞬間粉碎,化作了無數透明光屑。
可下一秒,一個嶄新的身體又從地面冒起,恢復到最開始的站立姿勢。
整個過程發生的極快,怪人就像側翻了三百六十度一樣。
與此同時,光屑飛舞,在光屑中,每個人都看到了稍縱即逝的幻象,那是一座毀滅的城市廢墟。
在場的裁判官也呆住了,他們從未見過先祖這樣,這是看見錯誤的答案……生氣了?
……
同一時間,安寧之島上,橫路敬二的身體正在逐漸化為玻璃碎屑,這和他之前引爆自己身體有著明顯的不同。
此時橫路的身體就像被某種看不見的外力在使勁揉搓。
他的胸口突然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像是被炮彈洞穿了一樣,微風卷起胸膛處的碎屑朝著遠方飄去。
橫路揮舞著雙手想攥住碎屑將他們按回自己的身體里,卻無濟于事,因為他的雙手也開始潰散。
而他的頭顱卻在不斷畸變膨脹,新的五官反復從頭顱里生長而出代替本來的臉。
“橫路!你腦瓜子怎麼突然變氣球了!”
剛才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間人就這樣了,劉永祿一時也有點慌了手腳。
他揮舞著兩只手想幫橫路收攏浮在空中的玻璃碎屑,卻無能為力,碎屑穿過劉永祿的手掌繼續朝著遠方繼續飛行,空氣中,形成了一道狹長的龍卷。
“劉永祿!我要回去了……”
橫路的聲音里夾雜著哭腔。
身體在不受控制地潰散,他逐漸記起了這種感覺。
應該是……姆大陸毀滅的那天,他待在神廟里,身前是那名笑起來很好看的女性祭祀,她正跟自己說著什麼。
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她每天說的無非就是外面的天氣,自己早晨的心情,晚上想喝的飲料,可橫路卻听得津津有味。
她給了自己名字,教會自己該如何對待姆大陸的普通人,在別人惡語相向時自己又該如何面對。
橫路很懷念和她在一起的時光。
可……接下來呢……沙灘上橫路想用手臂抱住腦袋,可他現在已經沒有手臂了,只能無力地聳著肩膀。
他仿佛又看到了姆大陸毀滅那天的場景。
火雨從天空傾斜而下,頭頂的天花板轟然倒塌,所有人都在折磨中絕望哀嚎。
火焰是如此炙熱耀眼,就像身體里流出的血液,是的,除了鮮紅的火焰還有自己臉上的血,溫熱的血。
五名祭祀突然從屋外走了進來,他們手里的武器貫穿了那名女性祭祀的胸膛,溫熱的血濺在了自己臉上。
她緩緩地倒了下去,死之前還面向自己,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
別死啊!別死啊!別留下我,別留下我,隨著女性祭祀的死亡,橫路曾經的名字似乎也隨著一起死了。
“你動手太快了,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動手殺人的某名祭祀說道。
橫路絕望地說不出一句話,他知道,自己又要被帶回去了,帶到這五個人面前。
他們是殺死她的罪魁禍首,自己卻被迫要听從他們的安排,只因為這些人也是創造自己的人。
“道義相交非等閑,生死相共禍福連。
速備行裝與佩劍,今日共同過山川。”
正在絕望之際,劉永祿標志性的聲音斜刺里冒了出來,兩句戲詞兒唱完,劉永祿嬉皮笑臉說了一句︰
“兄啊!說好了一塊兒走,你可別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