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於天

第二十一章 配與我一戰?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䁪k濾{花 本章︰第二十一章 配與我一戰?

    這六個字初看不明所以,是答非所問,讓人莫名其妙。

    然而只要看上第二眼,那六個字里的真正含義便會水落石出,顯露無疑。

    一切都是那麼的直接。

    ——你什麼境界?配與我一戰嗎?

    在一封挑戰書的回信上,親筆留下這樣一種意思,不管怎麼想也好,都是一種不加掩飾的輕蔑與羞辱。

    想到這里,陳遲終于明白為何眾人先前明明一片嘩然,又在轉瞬間沉寂如墳了。

    原因很簡單。

    盡管顧濯回信上的這六個字堪稱囂張,但酒樓的那位公子哥卻拿他毫無辦法,只要不想毫無意義的自取其辱,那裝死就是最好的選擇。

    洞真之所以被譽為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天塹與第一境,是因為修行者自此境起才真正開始接觸大道,煉氣與洗髓二階再如何重要,終究還是為了奠定基礎,如何能比得上洞真一境?

    絕大多數修行者便如黃新平,那位來自無憂山的殺手一般,窮盡一生的時間,付出無數努力與錢財以及精力,始終無緣洞真境。

    在每四年一次的夏祭中,適齡的考生里往往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位天才,得以踏入洞真一境當中,而這幾人無疑都是夏祭頭名的有力競爭者,是必然進入前十的明日宗師!

    更直截了當地說,如今整座望京的年輕修行者里,唯有顧濯一人得以洞真。

    面對這句話,酒樓那位公子怎麼回答?

    這他只能選擇不打。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青出于藍。”

    陳遲听完這件事,挑眉說道︰“都快要追上當年的我了。”

    “當年的你在夏祭前沒能洞真,不要借別人抬舉自己。”

    關信古隨意說了一句,頓了頓,轉而說道︰“這樣做是對的,我記得今天他大概收了有一百一十多封挑戰書,真要是一封封打過去,那得打到什麼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奇怪了起來,極為微妙。

    “顧濯不會給每封挑戰信都來了這麼一句吧?”

    三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下一刻,陳遲毫不猶豫地站起身,直接往酒樓外走去,準備通過巡天司的特殊情報渠道,以此來確認關信古的推斷是否正確。

    約莫一刻鐘後,他神情復雜地回到那張桌子,對著已然沸騰起來的那一鍋紅湯,滿是感慨地說了一句話。

    “你猜錯了,其實顧濯的回信不全是那六個字。”陳遲看著關信古說道。

    郁蔭椿很是好奇,問道︰“他還回了別的什麼話?”

    正值飯時,最好的下酒菜無疑是八卦,誰又能忍得住不好奇呢?

    陳遲神情微妙,說道︰“顧濯可能是回信回得有些煩了。”

    “別賣關子。”關信古有些不耐煩了。

    “好吧。”

    陳遲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看著兩人說道︰“他後面那幾十封,回信里寫的是……我洞真,你?”

    話音落下,郁蔭椿和關信古不由沉默。

    片刻後,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語氣頗為復雜。

    “少寫兩個字,的確是要省上不少力氣。”

    “這四個字比起之前那六個字……感覺要欠揍上好多倍啊。”

    陳遲早已吃過這驚,故而此刻神情分外淡然,微笑說道︰“你們說的都對,但我對顧濯的評價只有十二個字。”

    郁蔭椿素來捧場,耐心問道︰“哪十二個字?”

    “這話好生囂張。”

    陳遲眉飛色舞,贊道︰“此人更是囂張!”

    關信古沉默片刻後,視線穿過火鍋升起的熱霧,望向酒樓外的萬家燈火,說道︰“自明日起,望京要有大熱鬧看了。”

    ……

    ……

    長洲書院深處再次迎來一場議事。

    在場的還是那些老人,也許是入夜休息後仍要前來開會的緣故,他們的臉色比之今晨來得更為難看。

    如果說清晨時候是丟了個媽的模樣,那現在的他們則像是白發人在送黑發人。

    “說吧……這事兒現在該怎麼整?”

    一位老人單手撐著額頭,毫無平日在學生面前的威嚴,無奈至極問道。

    在他的面前,那張寬大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小疊被拆開的信封,而那些信紙上分明都寫了不久前陳遲親口念出的那四或六個字。

    “連一天時間還不到,之前所有的算計就都變成了一堆廢紙……”

    一位教授呵呵笑著,望向坐在上頭的副院長,嘲弄說道︰“要不干脆我們一天十二個時辰全躲在這里開會,商量怎麼對付顧濯好了,免得咱們設局的速度跟不上他破局的速度。”

    這當然是氣話,但也是實話。

    此間眾人才在今天清晨的那場會議里,大致定下了該如何對付顧濯,收回書院過往三年間的沉沒成本的具體方針,本想著就算意外的出現難以避免,多少也有一些周旋的余地,存在調整的空間。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連一天時間都還沒過去,這一切便已盡數成空,無處挽留。

    此刻心境如何?

    自是麻木。

    “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諸位。”

    當日負責簽字退學的那位教授,對眾人說道︰“長洲書院上一位在參加夏祭前破境洞真的學生,已經是九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然後他望向副院長,聲音無奈說道︰“誰也不可能忽然給你變出一位洞真的學生,在恰到好處的日子里擊敗顧濯,奪走他已擁有的名聲。”

    此言一出,場間的氣氛更為死寂。

    一位老好人看著這畫面,想了想,安慰說道︰“至少顧濯的出現也算是證明了書院的實力,證明書院是能培養出力爭夏祭第一的學生的,年底向朝廷要銀子的底氣總歸又多了些。”

    “然後戶部問書院,既然書院做的這麼好,那顧濯為什麼是在退學後才洞真啊?”

    旁人冷笑出聲,譏諷道︰“到時候我們該怎麼回答?”

    老好人無言以對。

    副院長還是不說話。

    場間一片沉默。

    事實上,話說到這里,已是無話可說。

    無論在場的書院老人們,有多少的人生經驗與智慧,曾經做過多麼了不起的事情,此刻依舊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本就不佔道理,而顧濯不僅站在道德高地之上,更具有將自身道德優勢落到實處去的境界,那他們又能做什麼呢?

    “要不……”

    有人抬頭望向始終沉默的副院長,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事兒書院干脆就認栽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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