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小麥已經成熟，到了該收割的季節，和往年一樣，最先開始的就是今年的開鐮動員大會。
內容基本上沒什麼變化，都是老一套，社員也都沒太大的反應，可在開鐮動員後宣布的一則任命消息，直接讓原本平靜的人群炸開了鍋。
“因著咱們大隊之前的會計年紀大了，身體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原因，咱們大隊的領導班子，一致決定由金雪娟同志，擔任新的會計一職。”
金雪娟，金家的大閨女，金家是和劉家一樣的存在，不分高低。
劉家兩兒兩女，可金家四個閨女，個頂個兒的漂亮，卻都沒說婆家，金雪娟這個老大都已經二十六了，不管是農村還是城里，這都是‘大齡剩女’了，可再漂亮也沒人敢要，至于為什麼，知根知底的人都清楚。
听到這一消息，馬桂芳整張臉都是冷了下來，這黃花大隊，是要爛到骨子里了。
站在台上的金雪娟也在人群中找到了馬桂芳的身影，意味不明的一笑。
陳可是在眾人下工回來的時候時候，發現馬桂芳的臉色不大好看的。
“出啥事兒了？”
好久都沒人說話。
陳可也察覺出了氣氛不對，沒再繼續追問，倒是馬桂芳晚上的時候，直接抱著枕頭被子，來了陳可這屋。
“你不在知青點這一年多，好多事兒你都不知道，大隊里的金雪娟成了新的會計。”
陳可搜尋記憶，還真找到了關于這個人的信息，概括來說，傳說這人的作風不好，但也沒人真抓到過她的把柄。
可傳的就是有鼻子有眼，‘左右逢源，從上到下，人家主打一個雨露均沾，左右逢源’，用自己硬弄了一條人脈出來。
可听馬桂芳這個語氣……
“姐，你跟她有過節？”
“我差點成了她送禮的棋子。”
陳可心中一震，馬桂芳這話啥意思，陳可秒懂。
“你是怕她對你……”
“不是，我就是純惡心，小可，人教人教不會，但事兒教人，一教就會，這也是我為什麼再三跟你說，別試圖去和村里人打成一片，沒出事兒的時候還好，一但出了事兒，他們還是護著自己人的，哪怕那個人已經爛的發臭。”
陳可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但記憶里並沒有，也不好詢問馬桂芳，干脆就結束了這個話題，她再好奇，也不能去深扒人家的傷疤。
馬桂芳也沒繼續說下去，轉而把悠車子里的小錦兒抱了出來。
“今晚大姨摟你睡。”
大姨、大外甥女親親熱熱湊到了一起，也不再搭理陳可。
陳可則是洗漱完畢後直接上炕睡覺，人是睡了，可精神進入到了空間。
這一批種子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反正生長周期應該是比玉米長的，地里依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連個小苗苗都看不見。
能做的也只有等待，順便看了一下腦海里的好友列表以及靈泉拍賣，都沒什麼動靜，前後不過五分鐘，陳可便出了空間。
…………
第二日清晨，陳可早早的就醒了，天才剛剛放亮，身旁的馬桂芳已經沒了影兒，枕頭被子還在這兒，小錦兒也放回到了悠車子里。
隱約听到外面有人壓低聲音說話，循聲望去……
“馬桂芳，我真想不明白，你都下鄉了，每天在地里摸爬滾打，還清高個什麼勁兒？
女人的資本也就這麼多，之前你該露的也都露了，也叫人看去了，拿喬什麼？
听我的，換一個回城名額，它不香嗎？”
陳可只來的及听這麼多，因為下一瞬馬桂芳就動手了，真的大嘴巴呼，好似帶風的那種。
眼看著馬桂芳把金雪娟摁在了地上，一手拿起了一塊兒石頭時，陳可一個健步竄了過去，弄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場了。
大前年的時候，隔壁大隊就有一個女知青，因為幾句口角上了頭，用鐮刀給人摟了，對方是當時沒的，那女知青是被抓後，趁人不備，用鞋帶兒給自己吊死的，說到底都是一時沖動惹得禍。
最後追究起來，女知青的確有錯，但大隊對知青的打壓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也是因為出了這事兒，黃花大隊的大隊長看不上知青，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原因。
“姐，你冷靜點。”
“小可听話，你回屋去，你啥也沒看見，啥也不知道，懂不？”
“我不懂！姐，你好好的，你看著我，別動。”
陳可死死拉著馬桂芳，腳上一個用力踢向地上的金雪娟。
“還不滾！你要是敢起⼳蛾子，我保管弄死你。”
陳可威脅的沒有什麼威懾力，但這兒也沒有別人，就算金雪娟事後找來，她和馬桂芳都不承認，又能咋樣。
馬桂芳是發了狠，金雪娟也是真怕，很快就跑了。
陳可這才拉著馬桂芳進了屋，過了最初憤怒的勁兒，馬桂芳渾身開始發抖，靠在陳可的身上開始小聲的哭泣，讓陳可的心一揪一揪的疼，這就是一直站在她前頭，護著她的知青點大姐大。
不過是一個女人，披上了一層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也保護想保護的人，現實版的自己淋了雨，卻想撐一把傘，讓別人不會因為一滴雨而淋濕衣服。
這一天早上發生的事兒，除了陳可和馬桂芳誰也不知道。
按理來說，陳可也算是救了金雪娟的命，可奇葩人的腦回路不是正常人能夠理解的，金雪娟就是恨上了陳可的那一腳，轉過天來，金雪娟就找上了劉家。
…………
開始收小麥色第三天，陳可在知青點正做著午飯呢，中午王陽會回來拿飯，大家都吃在地里，眼看著快弄完了，呼啦啦就來幾個人。
“同志，你是陳可嗎？”
陳可點了點頭，感覺不妙。
“劉大民家去鎮上報案，說是你偷了劉家的錢財拒不歸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我還有一個一個多月的孩子，能帶著孩子一起嗎？”
“可以。”
陳可又留下一張字條，滅了灶坑里的火，這才跟著去了鎮上。
王陽回來拿飯便發現了不對勁兒，在看到字條後，便往回跑找紀明，他去鎮上沒什麼意義，但紀明可以去找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