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礦，鐵煞礦。
煞氣濃郁。
一座座簡陋石屋散落山林各處，外門弟子可隨意擇一無人石屋居住。
沒有飄在雲中的仙宮，也無出塵脫俗、不食五谷的仙家，有的只是……
荒涼！
破敗！
讓人窒息！
“仙門……”
看著山腳忙碌的曠工，眼前煞氣橫生的凶惡險地，寧如雪的俏臉浮現一抹復雜。
像是心中美好幻境被人戳破後的不甘。
“就是這樣？”
“如雪。”幾日的相處，穆田自覺與她關系親密，已然直呼其名。
他齜牙咧嘴揉著身上的鞭痕，道︰
“我早就說過，不要對仙門抱有太多幻想，仙家宗門與江湖幫派沒有太大區別，不過明虛宗的環境確實差了點。”
“這是暫時的，只要我們能夠成就先天，就能成為真正的外門弟子，屆時自可離開這里。”
“你看老燕，就是如此。”
寧如雪輕輕搖頭。
燕伯虎被帶走，可以選擇山腳處稍微好些的石屋，但也僅僅如此。
條件有改善，但不多。
更是與她想象中的仙家盛景截然不同。
“哼！”
丁虎冷哼︰
“什麼外門弟子，我看與這里的礦工差不多，只是他們挖礦我們煉礦而已。”
“不錯。”丁鵬眯眼︰
“一個月五枚鐵煞石，就算用靈晶抵扣三枚，也還有兩枚需要凝練。”
“時間全都用在煉礦上，如何修煉？”
“如何成就先天？”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朱居環首四顧，自我安慰道︰
“明虛宗終究是正道仙門，不至于如此壓榨我等，興許還有轉機。”
“希望如此。”寧如雪嘆氣︰
“先找住處吧。”
“對。”丁鵬雙眼一亮︰
“如雪，你準備住哪兒？我們住隔壁可好，如此出了事彼此也能有個照拂。”
*
*
*
身為外門弟子，朱居領了一身衣服、一枚身份令牌，選了一把長刀備用。
另有幾日的吃食，和一個可以存儲煞氣的黑色罐子。
住處，
他選的位置距離寧如雪幾人不近不遠。
此山煞氣濃郁，某些山石裂縫更是有實體煞氣飄散，借此修煉事半功倍。
若是沒有凝練鐵煞石的差事，此山確實是修煉‘地煞玄功’的寶地。
可惜，
沒有如果！
“煞氣凶戾，稍不注意就可能損傷根基，尤其是在這等煞氣濃郁之地更是如此。”
盤坐在山石之上，停下運轉法門，朱居若有所思︰
“地煞玄功初入門，最好不要著急修行，先把引煞、凝煞、煉煞的手段修煉純熟，才不虞傷到自身。”
“唔……”
“如此說來，明虛宗讓弟子先煉礦熟練功法，倒是真心為弟子著想。”
著想個屁！
如果真是為弟子著想，就不該給如此重的任務，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能完成。
就算以靈晶抵扣，也沒有多少修行時間。
純粹是壓榨！
朱居有所不知。
實則明虛宗以前雖然會讓外門弟子煉礦，卻並沒有強制性的任務。
且煉制的礦石，宗門會以市價回收，算是一個增加收入的手段。
而今。
顯然發生了某些變化。
莫說市價回收，甚至他們還要倒貼靈晶。
“不知此事沈尤沈師兄是否知曉，或者說是核心弟子默許了此事的發生？”
沈尤一直身處前線，對後方事可能不太了解。
至于曹磊……
他肯定知情！
想到一路行來，曹磊始終都是面帶笑意、語聲柔和，當時還覺此人和善，現今只覺讓人惡心、反胃。
搖了搖頭，朱居收起雜念，默運地煞玄功的引煞之術。
“引！”
法訣一引。五行煞氣勾連山體內的煞氣，一縷黑色氣息自山石裂縫涌出，沒入隨身黑罐之中。
引煞術！
煞氣如霧，看似虛幻，實則很重。
這麼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罐若是裝滿，足有數十公斤重，可供朱居數日修煉。
回去的路上，恰好踫到寧如雪。
“朱師弟。”
寧如雪剛剛洗了長發，發絲未曾干透，肩頭衣衫被水露浸濕，露出一抹粉嫩雪白，距離靠近還能聞到一股清新香氣。
她看了眼朱居手中的黑罐，笑道︰
“又去引煞？”
“是。”朱居點頭︰
“師姐這是要下山？”
既然已經拜入仙門，當然要更換稱呼，對方年長幾歲，當稱師姐。
“嗯。”寧如雪輕輕抖了抖衣袖，一根黑色束帶竄出，細看方知那不是束帶，而是凝練成型的煞氣︰
“我打听了一下，玄鐵煞十縷能換一枚靈晶，這比鐵煞礦要劃算不少。”
“一枚靈晶抵扣三枚鐵煞石，再煉五縷玄鐵煞，就差不多夠交差了。”
玄鐵煞？
朱居若有所思。
玄鐵煞是凝練好的煞氣，可以直接用來修煉地煞玄功，同樣也可出售，不過如此一來自身修行難免會被耽擱。
當下拱了拱手︰
“師姐辛苦。”
“嘻嘻……”寧如雪美眸轉動︰
“師弟每日修煉不綴，似乎沒有凝練鐵煞石，也未曾凝練煞氣，到了月底如何交付任務？”
“可需要師姐幫忙？”
說著連連嬌笑，清純中乍顯媚意。
“我打算用靈晶和丹藥抵扣。”朱居面色不變︰
“一枚靈晶，三粒可助修煉的丹藥，差不多也夠每個月的任務了。”
“呵……”
“想來這也是曹師兄的目的，讓我等不借助外物修煉，如此才能夯實根基、磨礪心性，為了我等師兄可謂是煞費苦心。”
很巧。
外門弟子每個月發放的東西，幾乎恰好能夠抵扣五枚鐵煞石的任務。
或許，
這就是曹雄故意為之。
“這……”寧如雪眉頭微皺︰
“師弟，如此怕是不妥。”
“輔助修煉的凝元丹在江湖中有價無市，服之修煉，效果遠強于自身苦修，用它抵扣任務可謂得不償失。”
“無妨。”朱居搖頭︰
“我修行至今，本就沒怎麼用丹藥，若是丹毒入體還需費時間祛除。”
“這樣就挺好！”
自從養出內氣，他確實沒怎麼服用過丹藥，但妖獸肉可是吃過不少。
與明虛宗給的丹藥相比，妖獸肉的效果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沒必要多那三粒丹藥。
寧如雪自是不知，一臉詫異看來。
“對了。”
朱居轉移話題問道︰
“這兩日怎麼沒見穆師兄？”
“他啊！”寧如雪抿嘴輕笑︰
“他去了附近的坊市，一來一回要兩三天，算算時間應該也該回來了。”
“坊市？”朱居腳步微頓︰
“修行之人匯聚的坊市？據說路上並不安全？”
十萬大山多險地，更有劫修、惡客出沒，專門針對出入坊市的修行者，就算是仙宗大派的弟子也不安全。
若只是換些東西，山腳處明虛宗自己的店鋪即可。
“是。”寧如雪點頭︰
“所以穆田是與幾位外門弟子一同前去的。”
“你也清楚，他父親就是明虛宗弟子，在宗門有著我們不知道的關系。”
朱居了然。
午夜。
穆田果真從坊市回來，他面帶喜色、得意洋洋，此行顯然是收獲頗豐。
他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寧如雪的石屋拜訪。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石屋內不時響起笑聲，隔著很遠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良久穆田才告辭離去。
第二日。
寧如雪沒有繼續凝練煞氣，而是服用丹藥閉關修煉，似乎是已經解決了月底的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