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坐過公交車？”
坐下來後，陳燁便笑著問道。
江心的反應不像是個坐過公交車的學生該有的樣子。
被問到後少女臉上閃過一抹不好意思，隨後抿著嘴唇搖了搖頭。
爸媽離婚前是爸媽接送她上學，爸媽離婚後是甦宏山或司機接送她和甦思芸上學，特別是得了選擇性緘默癥後，她就更少獨自外出了。
坐公交，這還是第一次。
又是......第一次。
江心偷偷瞥了眼身邊之人，但在看到陳燁的目光一直對著自己後，她連忙收回了視線，整個人也頓時坐的筆直。
偷看被發現了，好尷尬！
“看我不如看看外面，坐公交不看窗外，那就是不懂享受。”陳燁沒有戲弄她，而是感慨了一句。
坐高鐵看的是大好河山，坐公交看的則是人生百態，他每次坐這種交通時都會盡量選擇靠窗位置。
他不相信天天躲在家里不肯出門的江心會不喜歡這樣的景色。
果不其然，少女听了他的話後便扭頭看向窗外，隨著公交橫沖直撞的前進，無數人文風景在她的視線里不斷倒退。
擺攤賣燒餅小吃的，道路施工或者環衛作業的，走路或騎著自行車的，還有站在大街中央釋放武魂真身開始對罵的大媽們，每一個江心從未關注的過的畫面都朝她襲來，最後又抽離而去。
讓她感覺既驚奇又向往，也有些害怕。
這是她在寶馬730Li後座里看不到的。
“感覺怎麼樣？”
陳燁挑準時機問了一句。
江心猛地回過頭來，看向陳燁的漂亮眸中閃著開心的光彩。
她既沒有比手語，也沒有拿出記事本寫字，那臉上的表情和眼底的光亮已經將她想要表達的都給展現了出來。
【我很喜歡】
陳燁‘哼哼’一笑︰“那以後就多坐坐公交車，不過投幣前要記得看一眼票價。”
剛剛犯的錯被人揶揄，江心先是有些不好意思，隨後便眉頭微蹙著稍稍瞪了陳燁一眼，以此來表達她的不滿。
但陳燁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得寸進尺地笑著說道︰“就該這樣，你剛剛的表情可比之前生動多了，以後記得多做些表情，看起來更漂亮可愛了。”
話剛說完，他就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還是希望盡量就對我一個人這樣哈，不然我怕別人承受不住。”
被接二連三的調侃，江心好不容易壓制住的羞意終于是控制不住了。
她有些激動地朝陳燁比劃著手語，又是搖手又是抓握，又指了指自己又將合並地手掌攤開，最後雙手比了兩個六不停轉圈，還將食指拇指抵著下巴，有些慍怒的小臉上強行露出微笑。
陳燁沒看懂，但大致感受到了身邊少女傳達過來的情緒，她有些羞怒。
只是那張粉粉嫩嫩、吹彈可破的小臉上表情不斷變換，又是蹙眉又是嘟嘴，又是搖頭又朝他重重點頭。
煞是可愛。
他實在是沒法對著這張小臉露出正經的、帶著歉意的表情。
見陳燁依舊在笑話自己，江心輕咬下唇瞪了他一眼，隨後立馬從挎包里拿出記事本和筆，唰唰唰的寫了起來。
【不許拿我開玩笑！】
豎在陳燁面前的記事本上寫道。
陳燁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okok，我正經點。”
見他道了歉，江心這才合上記事本，表情也舒緩了些，隨後重新扭頭看向了窗外，眼神放空。
握著記事本，她不由得想起剛剛上車時發生的另一個意外。
她牽上了陳燁的手，還是主動。
輕輕揉著筆，江心回憶起了那時的觸感。
干燥，結實，熾熱，有力，肉不多，骨頭很硬，但......握上去時很舒服。
就像是記憶中小時候牽過的那雙手。
想到這，她又忍不住扭頭偷偷看向左側，但又一次正好和陳燁對上視線。
江心嚇了一跳，連忙把頭扭開，但正對著陳燁的耳朵卻已經紅了耳尖。
陳燁感到錯愕的同時也感到有些好笑。
他只是照例看著窗外，而江心正好在他的視野內，那看似偷偷摸摸地轉頭，在他看來卻和光明正大地扭頭沒什麼區別。
“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不用這樣。”陳燁叮囑了一句。
但這句叮囑卻讓本來只紅了個尖尖的耳朵變得通紅，江心看向窗外，怎麼都不肯做出回應。
陳燁笑著搖搖頭，沒再多說。
車子平穩前進，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後終于到站。
這是廬州市比較大的一條娛樂街，長達兩公里的街道兩側是各種各樣吃喝玩樂的店鋪，加起來有好幾百家。
自然，這里的人流量也是比較大的。
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江心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駐足在長街入口不敢前進。
“你要是害怕就拉著我外套。”陳燁見狀提了提自己的外套衣擺，示意江心拉著這個。
看著衣擺，江心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對人海的恐懼還是超過了矜持，她一咬牙，伸手死死攥住了外套的後腰。
感覺後領一緊，陳燁頓時放心了些。
“抓緊了。”
叮囑了一句，他走在前面擠了進去。
其實也就街口人比較多，進到街里後就寬敞很多了。
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各式各樣店鋪的叫賣聲。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啊！新款夏裝到貨啦，時尚又百搭......”
“全場飾品大減價，兩元一件、兩元一件......”
“正宗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 ......”
前後左右四聲道的叫賣聲和各式各樣的商品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這些的江心有些眼花繚亂，她攥著陳燁的衣服，小腦袋不停張望，眼中的好奇和驚駭不停變換。
看到那些好吃的東西時，她的眼楮會發亮；看到攤子上擺著的各種款式的內衣時，她的臉蛋會發燙；看著有人在賣蠍子蜈蚣蟾蜍時，江心直接嚇得躲到了他身後。
這是陳燁第一次見到她這麼活潑的一面。
直到江心停在一家掛著兩面半長門簾，底下還亮著紫色燈光的店鋪前，眼中閃過了一絲好奇。
她第一次松開手，拿出本子寫下了自己的問題。
【這是賣什麼的？】
陳燁看了眼問題，又看了眼門簾上的幾行字。
【生命科學體驗館】
【東瀛匠心嚴選】
他眼角抽了抽，回頭笑著解釋道︰“賣玩具的。”
玩具？
江心眼楮一亮，看那標語似乎還是日本進口的科學類的玩具，她沒見過。
她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