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大人物的意志
第290章 大人物的意志
西荒高原，東洲首府。
水晶吊燈緩慢旋轉的大廳內。
打扮得衣冠楚楚的男女，在觥籌交錯中，或欣賞著舞台上的表演，或竊竊私語。
從他們臉上輕松愜意的神情來看。
這顯然是一場令他們感到相當愉快的社交宴會。
而他們在竊竊私語中，也難免會涉及到當前整個東洲的熱點，江河市的游樂園和大型公園。
“你們看過嗎？江河市那邊公園建造得還不錯。”
“各處都設計得美輪美奐。”
“連我都稍微心動了一下，有過去踏青的想法。”
“可惜，那邊的管理者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它開放給了一群泥腿子，毀了那麼好的環境。”
說話的人是真覺得有些惋惜。
就算在他們首府這里，也極少有能達到江河市大型公園那種水準的地方。
當然，他最多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表達一下自己的優越感。
不管甦武對普通民眾開不開放，他都不可能冒險從東洲首府跨越兩三千公里的距離，跑到江河市游覽。
“再好又有什麼用。”
“建造在那種地方，早晚都會落到毀滅的下場。”
另外一人眼中露出不屑。談起江河市，就好像是人類在看螞蟻，絲毫沒有把他們當做同類。
“其實不用可惜。”
“那邊好歹也有幾千萬人。”
“讓他們臨死前嘗點好的，就當是在做善事了。”
一名佩戴著紅色領帶，看起來陽光親和的俊朗青年，寬慰著最先說話的那人。
能出現在這座宴會廳上的客人，都是真正站在整個東洲最頂層的權貴。
知曉著某些隱秘情報的他們。
看待那些位于高原以外，低海拔線上的幸存者，就如同看待將死之人。
如果不是江河市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
創造出來的成果，也著實讓他們生出了一絲不可言說的羨慕。
他們甚至都不會提起半句有關那些幸存者的事，以避免產生晦氣。
東洲洲長辦公室。
伊能靜也收到了有關江河市的情報。
不過情報中，對于游樂園和公園倒是提及不多。
重點在那300多架六代戰機，以及上萬架青空級運輸無人機上。
那些性能優異的飛行器，當前已經在大半個東洲的天空上搭建起了空中運輸網絡。
每天能夠轉運的物資，高達數十萬噸以上。
並且能夠運輸物資，自然也能夠攜帶炸彈。
江河市的戰爭潛力，哪怕排除掉位于太空軌道上的天基武器，也都已經龐大到足夠讓人畏懼。
“明明都到末世了。”
“怎麼就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怪物。”
“不僅能夠自研出六代戰機，還有能力把它量產。”
伊能靜有些頭疼地放下手中的資料。
又將視線轉到辦公屏幕上，一些避難所拍攝到的江河市商隊列車的照片。
那種首尾超過1公里的龐然大物，在東洲首府也不是建造不出來。
可其中花費的代價，卻又遠超它所能夠帶來的收益。
從這方面來說。
它同樣屬于江河市獨有的優勢。
“得警惕一下。”
“別的地方都還好說。”
“西荒高原這里的利益絕對不能放棄。”
“最多，給他們留下一塊幾百平方公里的地盤。”
“讓他們的高層能夠過來避難。”
“別的都不行。”
伊能靜在心中為自己劃下了底線。
實力膨脹到了江河市這種地步。
想要讓他們在窮途末路之下，乖乖等死。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避免爆發更激烈的沖突和產生巨大的損失。
適當的退讓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但這種退讓又必須有底線，不能影響東洲首府這邊的最終計劃。
其中的利益得失，需要伊能靜好好認真思索一番，才能最終敲定。
而相比于江河市。
其他同樣不屬于東洲首府控制範圍內的城市，比如東南聯盟里的其他幾座超級城市，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他們的高層，要麼自謀生路。
要麼只能放棄一切，把所有帶過去的稀有資源全部上交，以普通公民的身份獲得加入東洲首府的資格。
這就等于直接從權貴的階層，跌落到普通人的階層。
到後邊，再遇到什麼事情，那就只能和普通人一樣，等待來自上位者的憐憫。
距離東洲首府數千里之遙的極東之地。
三架漆黑的戰機穿過雲層。
從空中抵近正在與一支商隊列車交戰的車隊。
數秒後。
一長串巨大的爆炸形成的連綿火海，沿著三架戰機飛行過的軌跡，在地面上迅速往前蔓延。
將數以百計的裝甲車和坦克盡數吞噬進去。
“確認目標主力已被摧毀。”
“開始返航。”
戰機在火焰的上空盤旋了一圈。
然後略微抬高角度，又消失在雲層之中。
來去有如驚鴻。
下方。
商隊列車的某節車廂之中。
身穿外骨骼裝甲。
負責在車廂內操作火箭發射巢的羅門，通過光電雷達，掃視過那些覆滅在戰機轟炸中的武裝車輛。
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
“現在敢出來打劫的人。”
“真是越來越難纏了。”
“幸好還能呼叫空中支援。”
听著耳機中響起，人工智能宣布已徹底消滅敵人，解除警戒的聲音。
羅門從蛋型的操作艙內鑽了出去。
外邊，三四十名商隊一路上收攏過來的難民，正用有些不安的眼神看著他。
神情欲言又止。
顯然，想要向他打听外邊的情況，卻又有些顧忌。
“沒事了。”
“外邊的劫匪都被我們的戰機消滅。”
“沒有一個逃掉。”
伸手打開臉上的面罩，羅門露出一個笑容。
主動地開口寬慰道。
在江河市避難所。
基本所有人都是直接受到人工智能的管理。
所以別看現在眼前這些人，表現得有些卑微和落魄。
等後邊回到江河市。
他們就是和羅門一樣的避難所居民。
地位並無高下之分。
現在給點好態度，也算是結個善緣。
與此同時，同一時間。
這次商隊列車的車頭部位。
兩台蜘蛛機器人攜帶著偵察設備。
前往收集敵人散落在雪原中的殘骸。
然後很快經過多組數據的對比。
追溯到了他們的來源。
一座距離這里僅有20多公里的大型避難所。
“發現敵對避難所。”
“開始建立清繳任務。”
兩行數據通過天上衛星建立的網絡，在商隊列車與千里之外的江河市農家小院之間來回循環了一圈。
隨後。
這支商隊列車開始調整方向。
朝著那座大型避難所駛去。
而在它周邊數百公里範圍內。
包括剛剛執行完轟炸任務，還未遠去的三架空冥級六代戰機在內。
總計12架戰機，開始前往最近的一座臨時垂直起降機場，補充彈藥和裝載一批打包好的戰斗機器人集裝箱。
準備隨後協同商隊列車一起。
對目標發動進攻。
這是甦武已經成熟的空中運輸網絡，與地面武裝的一次小小的聯合作戰。
如果有必要。
比如遇到了超出預計的強大敵人。
那就會調集更大範圍內，正在空中執行運輸任務的六代戰機過去支援。
直至徹底喚醒整個空中運輸網絡的核心，農家小院避難所的四座永久性垂直起降平台。
從那里開始進行全面動員為止。
這套機制，讓甦武擁有了快速打擊整個東洲大部分地方的能力。
只要他願意。
足以在一個小時內，佔領東洲除西荒高原以外，任何一座民間，甚至官方的大型避難所。
40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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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最後一道槍聲，在地底深處的建築中消失。
一座試圖襲擊商隊列車的大型避難所。
宣告徹底淪陷。
數以萬計，如同牲畜一般的底層居民。
被從狹窄的集中營中釋放。
領到了他們幾個月以來，第一次能夠吃飽的食物補助。
而在它的周邊。
那些默默關注著這里動靜的其他避難所勢力。
紛紛看的心中凜然。
他們之中，有的對待自家的普通避難所居民。
態度未必比這座大型避難所強到哪里去。
以前可以不在乎。
但現在。
有一個強大，又似乎對底層懷著極高善意的勢力，在家門口附近駐扎。
他們再想像以前那樣肆意妄為，就不得不三思才行。
因為對底層好，就意味著對站在底層對面的他們，存在天然的敵視。
不小心謹慎一點。
很可能下一個被打擊的就是他們。
接下來的幾天。
在這片同樣被風雪，以及極寒封鎖的凍土下方。
許許多多被壓榨到極限的普通幸存者。
忽然發現，他們似乎有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原本隨時可能會被拉出去虐殺，以供上層人觀賞的娛樂項目，也不再那麼頻繁地上演。
那來自于附近某座大型避難所的秩序。
正如同陽光一般。
悄無聲息地分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部分，照射到了他們那里。
2月26日。
風雪停歇，冰霧散去的上午。
一道尖銳的警報聲。
讓正埋首于處理避難所內部事務的甦武，被迫中斷工作狀態。
他切換控制台上的屏幕。
查看警報的來源。
然後瞳孔微微一縮。
仿佛映照到了一縷赤紅的戰火。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紫晶體這是要發動決戰？”
站起身。
甦武來到金屬平台旁邊。
打開了秦嶺山一帶的全息投影地圖。
只見上面岩漿峽谷兩側，代表炮塔的標識。
有超過三分之二已經變成了灰色。
那代表著它們被徹底摧毀，沒有了修復的價值。
“部分紫晶體，已經進化到了能夠真正飛行。”
“同時還擁有裝甲和遠程攻擊的能力。”
借助一些尚未淪陷的炮塔上的監控攝像。
甦武看到了岩漿峽谷前線，最真實的一手情報。
那曾經如同石頭一般，只能笨拙地被動挨打的紫晶體。
此時的外形已經截然不同。
進化出了如同昆蟲一般的翅膀和甲殼。
還能通過尾巴或者嘴。
發射出速度堪比步槍子彈的尖刺。
而更關鍵的是。
它們的數量鋪天蓋地。
粗略望去。
充斥在岩漿峽谷中的飛行進化體，數量至少達到了十萬的量級。
就在甦武觀察的這短短幾秒。
岩漿峽谷上又有十幾座炮台。
被紫晶體用壓倒性的數量優勢，徹底摧毀。
“先清場。”
來不及繼續觀察態勢。
看到戰況危機。
甦武首先做出了第一個反應。
讓駐扎在秦嶺山山腳的數支重炮集群。
發動數輪遠程炮擊。
十幾秒後。
伴隨著滾滾而來的尖銳破空聲。
100多枚120毫米的榴彈炮，從天而降。
精準地落入岩漿峽谷的裂縫內部。
然後在它們的岩壁，以及地面炸開。
散播出無窮無盡的火焰與熱浪。
接著。
不等爆炸帶來的影響發散出去。
同樣多的炮彈又接踵而來。
密集而又強橫的爆炸。
橫掃了整個岩漿峽谷上下，數公里內的所有空間。
讓兩側的岩壁粉碎。
讓飛舞的進化紫晶體，卷入火焰與足以撕裂鋼鐵的沖擊波之中。
整整一分多鐘後。
當硝煙逐漸在岩漿峽谷中消散。
原本位于兩側岩壁上的炮台，基本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它們受到重炮集群無差別的轟擊。
全都未能幸免于難。
而作為它們的對手，那數以十萬計的飛行紫晶體。
同樣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原本密集的陣型，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大量裂解開來的殘骸碎片，如塵埃一般飄蕩在半空中。
一點一點地慢慢沉降下去。
僅僅數輪重炮轟擊，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這些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飛行紫晶體，便被消滅了九成九以上。
只剩下數千只僥幸逃生的幸運兒。
有些茫然地依然還在環繞著原本的目標，現在已經變成廢墟的炮台，不停地盤旋。
但這種凋零的景象。
只持續了片刻。
很快。
伴隨著地面岩漿湖泊的不停涌動。
新的密密麻麻的飛行紫晶體。
從中脫離而出。
開始猶如蜂群一般，彌漫向數千米高的峽谷出口。
在沒有了岩壁兩側的炮台封鎖之後。
這些紫晶體。
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蜂擁出去。
去見識峽谷外邊更廣闊的天地。
而在那里，則還有甦武正嚴陣以待的第2道防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