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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已經起身。
目光跳過方玉茹，掃向方舟和方青鱗，嘴角微扯，做出一個叫“笑”的動作。
“那個……”
想說點什麼。
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也是，兩人和他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他自己在家里也沒任何地位。
之前十幾年，在耳濡目染的影響下。
這兩個孩子雖叫自己“爸”。
但對這個從農村來的“倒插門”，談不上什麼真正的尊敬，這些年把老王家庭煮夫當成習慣。
微微搖頭。
老王到門口換了鞋。
將拖鞋收起來裝進塑料袋，綁在行李箱的手把上，準備出去。
方玉茹沒起身，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看著老王離開。
“爸！”
方青鱗聲音帶著哭腔。
她還沒有從這件事的震驚中回過神，感覺愚人節才剛過去，怎麼老天給她開這麼個玩笑。
方玉茹清冷的目光掃了眼方青鱗，方青鱗低下了頭。
沒有電視劇中的回身抱頭痛哭。
頓了下。
老王揮揮手。
拖著行李箱出了門。
里面大部分是王長峰的書，有買的也有他自己的，行李箱很重，不過王長峰一手拎著卻很輕松。
那背影。
竟然還有幾分不羈的灑脫。
見老王出了門，方玉茹一直端著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意識抿了抿嘴唇。
方舟起身。
見方玉茹和方青鱗奇怪看著自己，笑笑說道︰
“我去送送老王。”
理清了思路。
方舟不想去評價自己老媽。
畢竟。
和老王同志不同。
從這個世界來說，這是自己親媽。
不過，不知是不是前世經歷，讓方舟對老王多了一種同道中人的認同。
至于離婚，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自己肯定是管不了的。
不過。
沒辦法對老王離開熟視無睹。
听到方舟的話，方青鱗手在腿上撐了撐，似乎也想起身，只是接觸到方玉茹的眼神之後，又安靜的坐下。
門關上。
方青鱗忍不住開口︰
“媽，這到底怎麼回事。”
“好好的你怎麼和爸離婚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方青鱗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因為是養女，雖然父母對自己都不錯，甚至可以說是更加偏向于她，但方青鱗言語間還是透著小心。
在學校永遠是學霸。
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方玉茹，他們當年的選擇沒錯。
方玉茹調整了情緒。
剛才眼中那抹猶豫和怯懦也慢慢消失。
看了眼閨女，平靜的說道︰
“這事你就不要管了。”
“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不要分心。”
方青鱗雖然還是皺眉。
不過也沒再問。
本來，方玉茹是想等孩子高考之後再和王長峰坦白這事。
沒想到被王長峰提前知道。
還鬧起來。
方玉茹不喜歡解釋，這樣也罷。
……
住在別墅區，對不太喜歡交際的王長峰來說是件好事，因為這里人少。
但也有不好的一面。
因為人少。
幾乎遇到的都是熟人。
拖著行李箱經過小區門口，保安小周驚訝︰
“王哥，您今天沒做飯？”
“還帶著這麼大的行李箱，這是要出遠門？”
雙湖庭院一共三十六戶。
作為小區保安，對別墅區里面的住戶都很熟悉，而且還知道小區住戶很多軼事。
比如這位拖著行李箱的住戶。
雖然是個男人。
但背後很多知道情況的人都戲稱他為“方家的”，就像貼上某某家標簽的附屬品。
沒辦法，大家都知道方玉茹是雲絲集團總裁。
這位是倒插門女婿。
主內。
標準家庭煮夫。
王長峰笑笑，點頭說道︰
“有點事，要回去一段時間。”
因為不知道方玉茹會怎麼和外面的人交代這場變故，老王不會主動和外面的人說離婚的事。
打完招呼。
不管後面保安室幾人的議論，拖著行李箱出了大門。
走到不遠處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老王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口袋。
剛掏出煙。
旁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後悔了？”
嗯？
王長峰轉頭。
就看到方舟站在幾步之外，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
王長峰剛想張口，突然想到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父子關系，只能尷尬笑笑︰
“你怎麼來了。”
指間夾著的香煙下意識縮了縮。
方舟看著已經飄著裊裊青煙，嘴角咧了咧，伸手從王長峰口袋掏出一包紅金陵和火機。
霍。
就剩最後一根。
這兩天，老王同志也沒少抽啊，看來也不像他表現的那麼淡定。
方舟抖出最後一根叼上，熟練點火。
狠狠吸了一口。
尼古丁在方舟肺里轉了一圈，從鼻孔噴出，慢慢消散。
見這熟練的動作，王長峰挑眉︰
“你還年輕，少抽點。”
就算以前。
老王也不是那種嚴父角色。
所以雖然在方家這里沒有太足的存在感，但和兩個孩子相處表面還算融洽。
方舟笑笑︰
“你這動作。”
“看來也是老煙民了。”
“和方玉茹結婚後，就只能偷偷偶爾抽一根解饞了吧。”
“這接盤俠當的……”
“後悔不？”
王長峰愈發詫異。
感覺眼前的少年像是變了個人。
不過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著實不少，對眼前的少年來說打擊不小，可能也是因為這樣變的成熟了吧。
笑了笑。
王長峰不在乎道︰
“有什麼後悔的，都是自己的選擇。”
“不過那是你媽，什麼方玉茹方玉茹的，被她听到小心她收拾你。”
方舟嘴角微翹，露出一絲譏誚。
他知道。
老王的不在乎不是裝出來的。
十幾年時間，任何激情沖動都會被磨滅，後來剩下的可能就是習慣了。
只是老王不在乎，有些話方舟卻如鯁在喉。
揚頭吐了個煙圈︰
“我是說……”
“有沒有後悔沒有多要點補償。”
“別說一千萬，就是一個億，以她看重臉面的性格，肯定也會東拼西湊的答應。”
“到現在你還替她著想。”
“真是暖男。”
“有句話你听過沒，暖男排狗後面。”
啪！
方舟正噴的痛快。
老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露出森森白牙︰
“臭小子，別以為現在不是你老子了，你就在我面前蹦彈。”
方舟一陣抽氣︰
“鬧著玩呢，鬧著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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