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楮干澀，盯著屏幕好久，確定江維沒有回電話過來，才收起手機。
然後跑到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把臉。
隨後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那張臉素面朝天，眼楮卻發著幽然的，暗暗的光。她細細端詳鏡子里的自己，即便是被他松松垮垮白色襯衣包裹著，卻也能看出頗為曼妙的身姿，不用濃妝艷抹都是驚為天人。
她低眸笑了聲，回想著自己的那個夢，荒誕中竟有一絲合理。
穆安延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了。
可是屋子里沒有開燈，也沒有女孩兒的身影。
她走了，沒有跟他打招呼。
他提著菜市場剛買回來的新鮮蔬菜和肉食，微微蹙眉，最後只得把這些東西放進冰箱里。
晚上他淋浴的時候，看到女孩兒並沒有拿走的那條小黑裙。
他瞳孔微深，幾乎是下意識想起，兩年前的一件事。
其實他早就不止這兩次看到她去酒吧了。他有一次從公司出來，剛過完馬路便看到她和一個男人站在街頭互相摟著彼此，她那張稚嫩的臉上化著成熟嫵媚的妝，大冬天的她依舊是一身裙子，外邊披著小馬甲，柔情似水的膩在男人懷里。
她唇角咬著點燃的火柴，然後摟著男人的脖子，把火柴遞上去。
男人叼著煙，煙頭和她的燃燒的火柴觸踫，隨即點燃。
兩人一同痴笑出聲，好像世界只剩下彼此。
他想到這里，心下騰起一股很陰郁的無名火，幾乎是下意識的將水調到了最冷。
水滴順著他鋒利沉斂的臉龐一滴滴落下，里邊卻滋養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隱匿在最深處的情緒。
關掉後，隨意披上浴袍，將她懸掛在牆上的黑裙扯了下來，丟進了洗衣機。
兩天後，再次見到她。
老太太的葬儀很簡單，只來了最近親的幾個人。
江暮歸一身黑，素淨的小臉上任何裝飾都沒有，可是眼眶卻紅紅的，看來是哭過。
她乖乖的站在江維身邊，他離他們也很近，畢竟明面上是一家人。他也能看到她手上纏著繃帶，居然還是他兩天前替她換過的那個。
可是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並沒有給他任何回饋，又恢復了那種冷冷淡淡的模樣。
穆安延也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視線。
葬禮完畢，他打算駕車離去時，江維找到了他。
他站在車前，江維卻撩起眼皮，笑道︰“咱們談談唄。”
穆安延點了根煙︰“就在這說吧。”
江維給遠處一個長相溫和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男人點點頭，便在那里候著。
江維心里有了底，便直言道︰“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媽已經去了，公司反正現在也是江宇在管了，咱們也離婚吧。”
穆安延微愣了下，可他也不意外，又抽了口煙︰“你想好了麼。”
江維聳聳肩︰“我想好了。以前總是有點貪戀穆太太的位置，也的確給我了不少榮耀，可是現在老太太去了，我也找到了我想找的人，這種東西對于我來說也可有可無了。”
江維說的這倒是實話。當年顧及著老太太的身體，還有她所想的，一直拖到了今天，可是這場婚姻早就該斷了，她心里也明白。
穆安延彈了彈煙灰，臉上卻有些凝重︰“你問過暮歸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