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些話，再抬眼看他。
車內很黑，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這些話她必須要說，她很害怕得到又失去的感覺。
都說人沒有三歲之前的記憶，她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她會想象，她如果真的是他的親生女兒，會不會對她好一些？會不會這麼多年不那麼冷淡？
三歲以前，再拆穿江維那個真相之前，在他們熱戀期間有了她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曾對她的到來驚喜過？
“暮歸，你不會再失去。”他沉聲在黑夜里的一記話直穿她心口。
這話溫暖到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眼眶里就有了霧色。
如果是在小時候，對她做這樣的保證，或者是在童年，剛常冷落時如此，她想她會開心到飛起來。
她記得小學的時候，穆安延有一次回來給她帶了一盒糖果和巧克力，她便開心的把那東西放到床頭壓在枕頭底下，一天吃一塊，吃了整整一一個月。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記得那個味道。即便那之後穆安延對她的很多承諾都沒有做到，她都可以靠著那盒糖果原諒他。
‘爸爸只是太忙了’。
可沒有人不會長大，現在的她早就不是從前的她，不過片刻她便清醒過來，彎了彎唇角︰“是啊，因為我從沒得到過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對她的愧疚在此時非常明顯的顯露出來，如此高傲的一個人，卻再此時做得到向她解釋這麼多，讓人意外。
“無所謂。”江暮歸勾唇︰“我已經不在乎了，比如我現在讓你離開方沐晴，多陪陪我媽媽，你也不會答應啊。”
她半負氣的說完這話，便準備開車門離去。
“江暮歸。”他叫住她。
他好久沒叫過她的名字了，讓她覺得，他是不是都不記得她叫什麼了。可是這次喚她後她又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想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就在他開口之際，她收到一條微信。
是舅舅發來的，看完她臉色就變了。
“爸爸，我先走了，再見。”
她聲音壓的很低，似乎還在隱藏一絲慌亂，穆安延立馬察覺出了不對勁︰“怎麼了？”
江暮歸根本沒解釋，直接跳下車往家的方向跑去，連行李都忘了拿，當她背影逐漸藏匿于黑暗後，連助理都看出端倪來了︰“穆總，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的確出事了，卻不是江暮歸，而是舅舅發來的那條新消息。
【外婆快不行了，你媽媽手機打不通，速回。】
江暮歸滿臉慌亂，沖回家後卻看到了這樣一個場景︰客廳里好些人圍在一起談笑風生，旁邊音樂聲巨大，還有時不時酒杯的踫撞和劃拳玩游戲，而媽媽坐在一堆男人的中間，笑的花枝亂顫。
江暮歸幾乎是顫抖著身體沖過去，撥開那堆男人把江維扯出來︰“媽媽跟我走！”
江維明顯半醉了，突然被一陣力氣拉扯起來，‘啊’的叫了一聲︰“誰啊。”
江暮歸連解釋都沒空跟她解釋，或者是周圍人太多，這樣的事她不好明說，感受到江維的反抗，她只是將她手中的酒杯奪下重重放到了茶幾上，捏著她手腕都快有了哭腔︰“媽媽，你先跟我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