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瑞鳳眼含笑，偏頭看她︰“小徐站長、小徐院長......以後又多了一個頭餃，小徐機長。”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踫撞，徐楹臉一下就熱了起來。
她笑眼彎彎問道︰“祁教練，培訓基地在哪呀？”
“在三百公里外。”祁驍補充道︰“不用擔心路程遠，我每周會駕駛這架空客h145接送你上飛行培訓課。”
徐楹耳尖“騰“地燒了起來。
誰家好人坐直升機上學啊？！
一想到自己要學開直升機，徐楹興奮極了，抓住祁驍的手腕，觸到他脈搏突突跳動的血管，松開了手︰“祁機長，現在就能試飛嗎？”
祁驍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
在這架飛機到貨的時候，他就已經向相關部門申請了飛行計劃，“當然可以。”
祁驍反手握住她發涼的指尖按在啟動鍵上，爪印標志正好嵌進她的掌心。
機艙內的指揮燈盡數亮起來。
祁驍後退半步，右手隨意搭在左胸前，騎士禮被他做出幾分不羈︰“foxone特別航班，機長祁驍隨時為您待命。”
隨著躬身動作，狼牙銀鏈從敞開的襯衫領口劃出一道銀弧。
徐楹的心怦怦狂跳，面頰染上一層緋色。
“要做些什麼飛行準備麼？”
——“一切交給我就可以。”
祁驍去換了件黑色飛行夾克，修長的手指正在檢查儀表盤。
徐楹也換上了祁驍準備的小碼飛行夾克。
見徐楹走來，他順手拿起副駕駛位的降噪耳機，金屬卡扣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過來。”他朝徐楹招手，聲音混著風聲傳來。
當徐楹坐上直升機副駕駛時，他伸手拂開她鬢邊被風吹亂的發絲，指尖擦過耳廓，把耳機戴在她頭上。
皮質綁帶帶著他的體溫，徐楹聞到他腕間淡淡的琥珀柑橘淡香。
“安全帶。”
祁驍俯身過來，他拉過安全帶的動作很細致，金屬扣“ 嗒”輕響的瞬間，呼吸正好拂過她鎖骨。
徐楹低頭看見他後頸處有個小小的飛行徽章，隨著動作在衣領間若隱若現。
引擎轟鳴聲中，祁驍握住操縱桿的手背青筋微凸。
他偏頭確認徐楹的狀態，側臉被光暈渲染︰“準備好了？”
得到徐楹的點頭回應後，他按下通訊鍵祁驍單手調整著耳麥，指節在通訊按鈕上輕叩三下。
電流雜音中，他喉結上的小痣隨著低沉的報備聲微微滾動︰
“區域管制，這里是foxone，醫院特種設備請求試飛。”
他用指腹摩挲話筒，電磁波將這點小動作轉化成細微的噪點，“坐標點已同步，高度維持300米以下。“
祁驍顯然和區域管制方很熟悉，無線電那頭傳來空管員帶笑的回復︰“收到，foxone。飛行區域檢查完畢。”
背景音里隱約有鍵盤敲擊聲，“您今天的‘特種設備’代號還是qx09？”
徐楹看見祁驍的睫毛突然顫了顫。他語氣迅速，沒藏住突然泛紅的耳尖︰“......更正，今日設備升級為xy52。”
無線電突然爆出一陣壓抑的笑聲︰“明白，xy52設備試飛許可通過。祝祁機長......”電流雜音微妙地停頓，“……試飛驗收順利圓滿。”
祁驍果斷結束通訊，卻對上徐楹好奇的目光。
“xy52是什麼醫療設備？”她戳了戳還在發燙的無線電。
“是這架飛機的代號？”
祁驍左手驟然上提總距桿，直升機像被掐住後頸的狼猛然抬頭。
音浪呼嘯中，他的聲音從耳麥傳來︰“是給你的代號。”
低沉的無線電腔調讓徐楹耳根發麻。
直升機騰空的剎那，祁驍右手突然覆住徐楹的手背︰“別抓座椅，扶這里。”
他引導她按住中央操縱台，掌心有常年握操縱桿留下的薄繭，溫度透過相貼的皮膚源源不斷傳來。
舷窗外，荒漠正以驚人的速度展開畫卷。祁驍突然傾斜機身，徐楹驚呼著歪向他肩頭。
他低笑出聲，展示了個漂亮的懸停轉彎︰“看東面。”
原來是一群獵豹在沙丘上追著影子奔跑，看到直升機還集體站起來揮爪子。
“抓緊。“祁驍突然壓低操縱桿，直升機像一頭俯沖的獵鷹般驟然下沉，幾乎擦著綠洲的棕櫚樹梢掠過。
巨大的旋翼氣流卷起樹冠的露珠，在擋風玻璃上炸開無數細碎的水鑽。
徐楹的驚呼卡在喉嚨里，變成一聲雀躍的輕笑。
她看見旋轉的氣流在湖面掀起一圈銀環。
祁驍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他操縱著機身傾斜，旋翼卷起的風恰好掠過一片花叢。霎時間，成千上萬片花瓣騰空而起，在陽光下形成一場粉紫色的暴風雪，有幾片甚至穿過敞開的舷窗，落在徐楹攤開的掌心里。
徐楹猛然意識到，沙漠中怎麼會有這麼大一片花叢？
是某人事先準備好的。
“這是作弊......”她捏著花瓣轉頭，卻發現祁驍正透過沾著水珠的護目鏡看她。
那些折射著彩虹光斑的玻璃後面，他的眼神專注溫柔︰“乘客的初次飛行體驗，服務當然要是滿分。”
徐楹臉上揚起兩個小酒窩︰“乘客很滿意，給祁機長五星好評！”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一處，鏡子般的湖泊旁，驚起的水珠在陽光下炸開成無數鑽石。
徐楹躍下艙門時，靴底剛陷入濕泥，她呼吸一口地面的新鮮空氣，甜腥的鐵銹味就混著泥土的方向刺入鼻腔——
蘆葦叢中，一只白鶴用折斷的翼骨撐著地面向前蠕動，雙腿自關節處齊齊斷裂，露出森白的骨茬。
鮮血在它爬行的軌跡上拖出兩道粘稠的紅線，每前進一寸，就有新的血珠從斷面滴落。
“天……”徐楹連忙回頭對祁驍道︰“快，把我的動物急救醫療箱給我。”
祁驍連忙將醫療箱從機上拿下來遞給徐楹。
徐楹跪坐在白鶴身旁，給它緊急止血。
鶴突然劇烈抽搐，斷裂的腿骨間赫然纏繞著特種鋼索——那是航拍無人機專用的碳縴維牽引繩。
繩結處還卡著半片螺旋槳葉片。
祁驍的影子籠罩下來時，帶起一陣血腥味的旋風。他單膝跪地，戰術匕首已挑開白鶴腿上的鋼索。
他舉起半片螺旋槳殘骸，鋒利的斷面還纏著幾根鶴羽，“德國制八旋翼無人機，攝像雲台型號。”
徐楹眉頭緊皺，目光掃過蘆葦，從附近遺留下來的礦泉水瓶和零食袋子，還有一張類似于觀鳥圖冊的地圖。
“這只白鶴看起來是被鳥類觀察者的拍攝無人機絞斷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