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61.嗚呼，又到了術士們表演傳統藝能的時候啦
奧格瑞姆在狼靈祭司們的簇擁下回到塔納安叢林的部落堡壘時，已是第二天的黎明。
這座充滿了魔血獸人的要塞一片死寂，它已經在短暫混亂中恢復了平靜，當奧格瑞姆提著毀滅之錘走入氏族大廳時，這里濃濃的鮮血味還尚未散去。
他的老朋友伊崔格穿著黑石氏族的板甲正在那等待著他，強悍的納茲格雷爾則拄著自己的戰斧。
他倒是絲毫不掩飾自己在昨夜的大殺特殺，但他更願意將其稱之為一場“墮落肅清”或者“撥亂反正”。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氏族大廳里還有龍喉氏族的酋長祖魯希德，火刃氏族的傳承者阿祖卡•刃怒，以及坐在酋長座位上打磨著拳刃的卡加斯，最後是被從沙塔斯城囚籠里救出來的芬里斯•狼脈。
這家伙挺慘的。
德萊尼人的道德水準不允許他們虐待囚犯，但芬里斯在霜火嶺是被老獵人萊歐洛克斯抓住的，為了防止“魔狼”逃跑，莫克納薩酋長打斷了他的手腳還挑斷了腳筋。
哪怕對于飲下魔血的獸人來說這都屬于真正的重傷了。
芬里斯這會還能站起來，全因為他在被關押的時候，德萊尼人派了牧師治療他，但軀體的嚴重殘缺讓他以後沒辦法沖鋒陷陣，只能當一個狼騎兵統帥。
對于追求力量的戰士而言這幾乎是最痛苦的結局，不過芬里斯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好，倒是沒有過于絕望。
奧格瑞姆環視一周。
在其他人意味深長的注視下，他看著氏族之王的寶座，毫無遲疑的大步上前並坐在了上面。
“砰”
還染著鮮血的毀滅之錘被放在了王座邊，一縷雷光在戰錘上一閃而逝。
他說︰
“只有你們幾個嗎？嘲顱氏族的卡茲呢？噬骨氏族的酋長胡爾坎•裂顱呢？最重要的是，古爾丹在哪？”
“那兩個家伙逃跑了。”
伊崔格帶著一絲歉意，說︰
“我試圖勸說他們，但他們不願意接受。他們早有準備，在外部族人的接應下，兩位酋長逃去了‘榮耀之座’，那里有惡魔的統帥接納了他們。
至于古爾丹.
在祖魯希德酋長‘深明大義’的協助下，那家伙試圖逃跑之前我們堵住了他。”
“我打斷了他的肋骨，六根！他的所有學徒都被我砍死了，尸體被燒掉，靈魂石被摧毀，願狼靈寬恕他們的罪過。”
納茲格雷爾露出一絲暢快的笑容，對奧格瑞姆說︰
“祭司們還在他臉上留下了狼神的刺青，有那束縛印記在，古爾丹的一身魔力根本發揮不出來，要把那雜碎帶上來嗎？”
“嗯，把他帶上來，我有話問他。”
奧格瑞姆擺了擺手，已被許諾重組“黑疤氏族”而士氣滿滿的納茲格雷爾轉身離開，在這位悍勇的戰士離開之後，氏族大廳里又陷入了沉默。
狡猾的祖魯希德左看看右看看，他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刻站在了“正確”的一邊，因此避免了慘烈的清算，但看這些家伙這麼僵著也不是個事，于是他認為應該承擔起“破冰職責”，這個活以往是古爾丹做的，但祖魯希德認為自己也能做好。
提著獵鞭的老術士咳嗽了幾聲，問道︰
“大酋長，暗影議會的剩余成員該怎麼處理？理論上說，我現在是暗影議會的首領，但只要您一句話，我很樂意為您解決掉那些‘不安定因素’。”
“不，我們需要他們.暫時需要。”
奧格瑞姆平靜的接受了“大酋長”這個稱號，他說︰
“在即將開始的求存逃亡中，有一群施法者能幫上大忙，但暗影議會陰暗狠辣的行事風格必須立刻改變！
你挑一些忠厚老實的術士帶在身邊，並在各個氏族中選拔新的術士學徒，剩下的那些狡猾者交給歐魯諾克•裂心大祭司，他有辦法把他們教導成合格的狼靈祭司。
狂野的黑狼神需要這些腦子聰明的家伙。”
“嗷，好的。”
很識大體的祖魯希德恭順的點了點頭，但他心里瘋狂吐槽著奧格瑞姆的命令，踏馬的都當術士了，哪里還有什麼“忠厚老實”的家伙？難道非要在一群壞種里挑出一些不那麼壞的家伙嗎？
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不過奧格瑞姆既然這麼說了，就代表著這位大酋長並不打算滅絕暗影議會，這讓祖魯希德放下心，他也是個術士，他也會因為其他術士的可悲遭遇而兔死狐悲的。
“還有件事，伊崔格，你必須立刻派出人手去一趟霜火嶺。”
奧格瑞姆沉聲說︰
“克烏雷之盟今夜豪取大勝，事實證明他們擰成了一股繩又有世界神器的加持，惡魔不是他們的對手，一旦惡魔的麻煩被清除，那些戰士肯定會把矛盾對準我們，滯留在霜火嶺的雷神氏族和黑石氏族的軍隊會因此遭遇極大的風險。
必須趕在他們覆滅前把他們帶回來。”
“這並不難。”
狼靈大祭司輕聲說︰
“我神麾下的幽靈狼們可以載人穿越靈界相位，只要他們及時集結起來，那麼我神就能降下恩澤將他們帶回堡壘之中。芬里斯酋長需要回一趟霜火嶺，只有您有足夠的威望約束雷神氏族的狼群。”
“我願意去。”
芬里斯靠在那，撫摸著自己虛弱的手腕，他低聲說︰
“另外，感謝你派卡加斯救我一條狗命，大酋長，如果是黑手.呵呵，那我這個失敗者就死定了。不過話都說到這了，既然你們都不打算提起，那就由我這個廢人問吧。”
霜火嶺的魔狼抬起頭，看著奧格瑞姆，他說︰
“黑手被你殺了？你最好殺了他，不然黑石氏族那邊會很麻煩！他的兩個兒子也不會善罷甘休，需要我帶回族人時順手幫你解決掉雷德和麥姆嗎？”
“黑手沒死，我饒了他一命。”
奧格瑞姆擺手說︰
“我欠他的東西永遠還不完，這件事也不必討論了！
讓雷德和麥姆回來，黑石氏族我會交給伊崔格，但他們兩人也能擁有自己的氏族，如果他們未來打算奪回他們父親的寶座，那就讓他們好好修行。
我隨時等著他們對我發起瑪克戈拉。
你們都听著！
現在不是搞內斗的時候，克烏雷之盟的其他領袖我不好說，但那些年輕人組成的瑪格漢部落是絕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也不瞞你們，我一直和格里賽達•黑手有私下交流，那孩子告訴我，瑪格漢部落成立的初衷就是為了清除我們這樣的墮落者，尤其是地獄咆哮的兒子，那個叫‘加爾魯什’的年輕人已經立下血誓，他的一生都會為驅逐我們而戰。
瑪格漢是克烏雷之盟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其他種族的策略，或許很快，在惡魔們被擊敗之後，等待我們的就是一場屠殺。
純淨獸人們將我們視作必須拔除的恥辱
我無意反駁這一點，但如果你們不打算束手就擒，那接下來我們就得擰成一股繩了。”
“但你沒有喝下魔血，奧格瑞姆。”
芬里斯質問道︰
“你完全可以回歸他們！
你的結義兄弟杜隆坦可是克烏雷之盟的領袖，他可以為你說好話，格里賽達•黑手也尊重你，她願意接納你。我們如何才能相信你會帶領我們成功轉進，而不是把我們送入純淨者的陷阱？”
面對這質問，奧格瑞姆沒有回應。
他只是摘下了自己的手甲，露出了那淡綠色的皮膚，他掃了一眼芬里斯，說︰
“我是沒有喝下魔血，但邪能的輻射讓我很快就會成為你們的一員，所以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按照我的命令做事！我會帶你們逃出去的，這也是狼神的旨意。
我們會去一個新世界，狼神的敵人也在那。
我們會在那里接受落魄與戰爭的磨礪，最終熬過這淒慘的逃亡紀元，但狼神的子嗣遍布星海，待我們徹底拔除了魔血的污穢後，我們就可以帶領狼群巡獵星河。
接下來會很難熬，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做好準備，要麼活下去，要麼死，對逃亡者而言，選擇總是很簡單。”
他看著所有人，包括祖魯希德在內的酋長們都沒有表示反對，于是奧格瑞姆點了點頭，對伊崔格說︰
“把叢林里的戰士都撤回來，讓惡魔們頂上去！讓那些毀滅者給我們贏得最後的準備時間，一旦雷神和黑石的大軍匯合，我們就立刻出發，離開這個已經不再歡迎我們的世界。”
“但奧格瑞姆呃，大酋長，戰歌氏族怎麼辦？”
伊崔格皺著眉頭說︰
“格羅姆•地獄咆哮被帶回來之後一直在昏迷，狼神的賜福也無法治愈他，沒有了他，我們根本控制不了戰歌氏族的凶悍戰士，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也已另起爐灶創立了‘純淨戰歌’氏族，格羅姆唯一的繼承者現在是我們的敵人了。”
“在格羅姆甦醒之前，戰歌氏族我來帶領！只要格羅姆甦醒，我就會把氏族還給他。”
奧格瑞姆大聲說︰
“哪個督軍不服從就讓他們來找我，如果他們不願意跟隨我們離開德拉諾，還想要留在這里繼續這場毫無榮耀的戰爭，那就讓他們留下吧。
我想惡魔也會很樂意接納他們，就像是它們接納嘲顱和噬骨一樣。”
“大酋長，古爾丹來了。”
納茲格雷爾的聲音在氏族大廳外回蕩，片刻之後，在幾名忠于奧格瑞姆的戰士押送下，狼狽不堪的古爾丹被帶到了大酋長眼前。
這術士再無往日風光。
他的黑袍遍布血污，肩膀的骨刺都被打斷，嘴角的獠牙都被拔掉，臉上還有狼靈刺青，那東西約束著他的邪能力量，一根繩索綁著古爾丹的雙臂，讓他不得不狼狽的跛足而行。
但他是個術士，是個杰出的術士，因此他很懂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干什麼。
在奧格瑞姆冰冷的注視中，古爾丹順滑的跪倒，他咳嗽著，用怨毒的目光盯著關鍵時刻背叛了自己的祖魯希德，而龍喉酋長毫無羞恥心，如另一個杰出術士那樣厚臉皮的對古爾丹揮了揮手。
這混蛋！
進行了如此狠辣的背刺之後還能和一個沒事人一樣對自己打招呼.
唔，自己把他教的真好啊，甚至都有些過于好了。
然而古爾丹到底是古爾丹，他知道為什麼在暗影議會的高層幾乎被奧格瑞姆的狗腿子全部干掉之後，自己還能活命。
自己還有用！
于是不需要奧格瑞姆質問，古爾丹便啞聲開口喊道︰
“那扇門還沒鑄造完成！還差得遠呢，我現在只是把艾澤拉斯的世界坐標刻印在了那里，想要打開它還需要把它和塔納安叢林的能量節點連接在一起，那是只有施法者能完成的精細工作，還需要很久很久.”
“這也是你為什麼還在這喘氣的原因！”
奧格瑞姆冷聲說︰
“我不知道那些惡魔能抵擋克烏雷之盟的虎狼之師多長時間，但你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古爾丹，我會把所有氏族的苦工都交給你驅使，黑疤酋長納茲格雷爾會盯著你，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招！
說吧，要在短時間內打開那扇門還需要什麼？”
“邪能的獻祭！”
古爾丹大聲說︰
“那扇門可以靠奧術驅動，但我們獸人向來不擅長奧術魔法，我把它替換成依靠邪能驅動，但你要理解，奧格瑞姆不，大酋長！你要理解，我們的世界和那個世界相隔整個星海，要打開這樣一扇門所需要的能量是驚人的。
我已經在對面的世界找到了接應者，那強大的異界半神歡迎我們過去。
他會配合我們打開那扇門，但能量得我們這邊提供。
要在短時間內匯聚邪能就得舉行獻祭啊，就像是我們術士召喚大惡魔要準備邪能之井一樣，要打開黑暗之門所需的能量只會比那更多！
哪怕把我們手頭所有的奴僕都獻祭進去都不夠咳咳，我知道您是仁慈的，但您必須下定決心
這是個可怕的選擇。”
奧格瑞姆沉默下來，但幾秒之後，這位以智慧和決斷聞名的獸人領袖眼神古怪的看向古爾丹，上下打量著他，說︰
“只需要邪能就行嗎？”
“是的，只要有足夠的邪能就行。”
古爾丹發出了陰冷的笑聲，似乎在期待著奧格瑞姆做出那個和黑手一樣殘忍的決定，好把這個偽善者的偽裝全拔下來。
但下一瞬，他看到奧格瑞姆站起身，說︰
“那麼，一頭惡魔半神榨出的邪能，足夠為它充能嗎？”
“這”
古爾丹傻了。
他沒想到奧格瑞姆居然敢倒反天罡，拿大惡魔當黑暗之門的“能量電池”，但在毀滅之錘那閃耀著雷霆的錘頭威脅下，他立刻回答道︰
“可能不太夠，但應該勉強能用，問題是這兵荒馬亂的，我們去哪找大惡魔啊？”
“榮耀之座不是有一頭大惡魔嗎？剛好那邊距離這里很近。”
大酋長撇嘴說︰
“你！古爾丹，準備好奴役惡魔的材料和儀式，其他人帶上精銳戰士，狼靈祭司也隨我出動。
不要浪費時間了！
如果萊坎索斯希望看到魔血獸人擺脫詛咒成為它的獸群，那麼黑狼神也要為我等強化力量！克烏雷之盟的勇士們呵斥我們是惡魔的狗腿子，雖然已經無法和他們成為朋友，但我們最少可以用實際行動證明
我們不是惡魔的狗！”
“呃，如果是這樣的話”
古爾丹轉了轉眼珠子，他說︰
“那我建議您稍等幾天，我最近研究出了一種新的魔法，可以將戰死者的軀體重新利用起來，我可以用影月氏族的古老傳承引來死亡之力強化那些尸骸，讓他們成為不懼死亡的鋼鐵先鋒。
請相信我，大酋長。
不管您在未來打算干什麼，您都會需要這樣一支大軍。”
“你要褻瀆死者？你這狗術士真是死性不改！”
伊崔格大罵道︰
“我們才不會允許自己墮落到那種可恥的地步，黑狼神也不會允許我們.”
“不。”
一直沒說話的狼靈大祭司歐魯諾克•裂心打斷了伊崔格的呵斥，他語氣平靜的說︰
“狼神允許我們這麼做！勇士的尸骸不容褻瀆將回歸狼神的幽靈獵群，但那些懦夫和敵人的尸體可以被作為武器，比如今晚死在堡壘中的黑手死忠，再比如已經背叛獵群的嘲顱和噬骨。
狼神鼓舞我們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來獲取勝利，而它自會保佑我們的靈魂。”
“先去做準備吧。”
奧格瑞姆沒有糾結這些。
他擺手讓古爾丹滾，能屈能伸的大術士還想諂媚幾句但隨後就被納茲格雷爾抓著脖子提了出去。
在古爾丹離開之後，奧格瑞姆扭頭對祖魯希德說︰
“你去協助古爾丹準備奴役大惡魔所需要的準備，並記下他如何用大惡魔為黑暗之門充能，再私下復制一個一模一樣的儀式。”
“嗯？”
祖魯希德詫異的看著大酋長，然後，他就听到大酋長冷聲說︰
“你難道打算帶著古爾丹這樣的禍害去另一個世界嗎？我可不打算用獻祭自己人的方式啟動那扇門！如果一個大惡魔不夠，那就再加一個大術士！
古爾丹不配得到任何形式的救贖！
就讓他留在這個恨不得掐死他的故鄉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