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弟子的閱歷少，或許分不出兩者的區別，但袁凌青不會不認識。
果然，袁凌青一見飛來的靈植，臉色劇變，一把將林采冰拽到了身後，袖袍一揮，一團火焰直接將斷腸草包裹，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化為灰燼。
“你竟然當眾甩出開花的斷腸草！這些徒弟只要沾染半分，他們就死定了！”
袁凌青憤怒不已，指向白𢲈，“你何其惡毒？！”
“對對對，我惡毒。”白𢲈揚起笑臉，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罵完沒？別耽誤我去投懷送抱。”
眾人望著白𢲈的背影，臉上精彩紛呈。
“師娘當真出軌了？！”
“那個妖族少主生得如此妖孽，我一個男人看了都……”
“快閉嘴把！沒看到師父都已經氣成這樣了？”
袁凌青面色鐵青。
大弟子周彥見氣氛不對，連忙轉移話題。
“師父，您剛剛說、說那不是星河花，而是……開花的斷腸草？”
目睹了全程的徒弟齊齊皺起眉頭。
“小師妹不是說，這花是星河花嗎？”
“難道當時，師娘真是情急之下，為了救小師妹才……”
“斷腸花和星河花的花朵極像，最大的區別是在花萼處，星河花無齒，而斷腸花有齒，且帶著倒刺，冰兒，你說的星河花……是不是你看錯了？”
袁凌青低頭望著懷中瑟瑟發抖的林采冰，柔聲詢問。
“不……我確定，我明明看著那朵是星河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娘會拿出剛才那株斷腸草，師父，師娘是不是討厭我……”
林采冰心虛了，她確實分不出斷腸草和星河花。
不過花都毀了，只要袁凌青是相信自己的，這就夠了。
袁凌青下頜緊繃，顯然是在壓制著怒氣。
一旁的林采冰連忙撫著他的胸口。
“師父莫氣，許是師娘真的很需要星河花，畢竟……妖族少主的傷的確很重，妖族上下都亂套了，師娘也很擔心他吧……”
“呵，擔心他……”
本就覺得頭頂綠油油的袁凌青再度被提醒，緊握的拳頭微微發顫，指節發白。
林采冰垂著眸子，眼底是得逞的笑意。
*
回到房間，白𢲈果斷拿出了符鳶，給師父塵清道人修書一封。
信的內容很簡潔︰她要與袁凌青和離。
‘和離’都算是客氣的說法了，她現在只想休了袁凌青。
不過還需要師父塵清道人出面，當年二人結為道侶時的合婚信物在他手上。
信物之中乃是二人結緣之諾，氣運相連。
若是信物不毀，她跟袁凌青就還是有糾纏不清的關系。
袁凌青要找倒霉，可別牽連到自己！
不過塵清道人這老人家，瀟灑浪蕩慣了，行蹤不定，性格古怪。
自從收了她做弟子，這一百多年來，白𢲈見過他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也不知道他何時才會回信。
白𢲈將自己的東西都收拾了一番，起身準備離開。
這破地方，是一秒都不想待了。
房間大門被猛地推開，袁凌青面色鐵青地站在門口。
白𢲈一見他，面色沉了下來。
“有事？”
“你可是要去找那妖族少主？”
袁凌青跨步上前，一雙冷眼直直盯著白𢲈。
雖然比他矮了半個頭，白𢲈的氣勢卻絲毫不比他弱。
“關你什麼事？”白𢲈輕笑，眸光冷淡，“我已修書給師父，待毀了合婚信物，我們便沒關系了。”
“你說什麼？！”
袁凌青目光一凝，眉間微顫，“你要與我和離？”
“嗯哼，答對了。”
白𢲈平靜與他對視。
看到她眼底一片清明，心底說不清是憤怒還是什麼，莫名有些慌張。
“……為什麼？是為了那個妖族少主嗎？！他一個毛頭小子，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
與袁凌青相處七世，白𢲈自然能看出他此時的慌亂。
她知道，此時的袁凌青雖然偏袒林采冰，對她或許還是有情的。
若是以前的自己，看到他這般模樣，定是會心軟。
不過想到前面七世，不論如何做，袁凌青終究都會離自己原來越遠，無法挽回，不如，趁早斷得徹底。
“你說是就是吧，我沒什麼可說的。”
白𢲈淡笑著聳聳肩，想繞開他向外走，卻被一把抓住了肩頭，那手上的力道很重，疼得她微微蹙眉。
“若不是因為他，莫非就是因為今日之事？”
袁凌青的語氣有些急，“明明是你做錯了，你只需要跟冰兒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你為何因為這點小事……”
“小事？”白𢲈勾起唇角，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你還是去好好哄哄你的乖徒兒吧，這個歉我是不會道的。”
看著落空的手，袁凌青有一瞬的窒息。
白𢲈走到了門前，忽然想起了什麼，又頓住了腳步。
“對了，宗主，我不僅不會道歉，我還要去找她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你要不要跟著去？免得你又說我欺負你的乖徒兒。”
听到她的稱呼，袁凌青的心莫名一緊。
“她不過是個孩子，你都那麼大的人了，非要與她計較？”
“你說是就是吧。”
白𢲈的回答還是淡淡的，頭也沒回。
袁凌青被她這副輕飄飄的模樣激怒。
“白𢲈！你究竟想怎樣？”
沒理會他的憤怒，白𢲈徑直走向了杏林堂。
人很齊，六個弟子都在，圍著林采冰滿是心疼。
林采冰神色內疚地垂下眸子，“都怪我……要不……我去給師娘道歉？”
“你道什麼歉？錯的又不是你……”
“小師妹，師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是嘴硬心軟，每次做錯事了，嘴上雖不會說，但次次都會送一些珍寶丹藥，那也是她道歉的方式。”
“是啊，師娘畢竟是師娘，就算錯了，也不好跟我們弟子開口認錯，每次都會送一些很不錯的東西給我們，你也別擔心了，師娘肯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還沒走近廳中，便听到了弟子們的話，白𢲈眉頭一挑。
果然是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慣壞了。
“咳咳……”
白𢲈清清嗓子踏進廳中，擾人的聲音驟然停止。
“師娘……弟子沒事，師娘不必擔心。”
林采冰垂眸行禮，心中卻暗暗期待起來。
這次……白𢲈又會給她什麼東西賠罪呢？
靈寶？法器？還是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