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兩點，北陽機場走出一位漢服少女。
少女面戴口罩，露出一雙峨眉鳳眼。
大紅色的華貴紗裙修飾著她高挑曼妙的玉體，紅掛肩袖透出底下圓潤似玉珠的香肩，鎖骨下的抹胸被兩只豐滿的小白兔高高頂起，那一抹弧度在亞洲女人中屬于極其夸張的存在。
往下看去，盈盈一握的縴細腰肢，四破式紗擺裙隨她走動時輕蕩而起，只可惜裙下沒有凝脂賽雪的小腿，而是一條煞風景的休閑棉褲。
“冷……”
苗樂菱走出機場後打了個哆嗦，趕忙穿上風衣，拖拽著行李箱坐進預定的網約車。
車輛啟動，苗樂菱手機響起，備注顯示老媽大人。
“媽麻……嗯，我到地方咯。”
苗樂菱講得是蜀地方言，aa的後字音微微上揚。
“人家導演喊我吃飯，肯定是有角色找我演哈，麼得事 。”
“潛規則？媽你搞笑是不咯，人導演是女娃娃！”
“曉得咯，媽麻你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嗎，我會注意安全。”
“啥，表妹要黃思思簽名照？好咯好咯，不過不一定哦，人家大明星拽得很呢。”
電話掛斷，苗樂菱仰頭呼出一口濁氣，嘴角微微上揚，眼前仿佛已經鋪好未來的星光大道。
苗樂菱十八歲，目前就讀于某末流一本院校，大二服裝設計專業。
算上她，她苗家已經是三代女裝裁縫。
近幾年線下實體不景氣，苗樂菱父親一年前開設網店。
因為不想花錢請模特，于是讓自己女兒穿著他們家縫制的衣服拍攝了好幾條短視頻，沒想到一夜爆紅。
清新甜美又不失溫婉端莊，苗樂菱的長相屬于典型的男女通吃，再加上一口俏皮的方言和天生的幽默感，短短一年粉絲猛漲至六十五萬。
由此苗樂菱家里的生意也好了起來，從單一的女士旗袍慢慢發展為漢服、西裝、禮服等等，最近還開始承接s服定制。
火了之後，各大主播公會和影視公司紛至而來，苗樂菱再三挑選，最後選擇了夢怡影業。
小姑娘不諳世事，只尋思著那可是余江雄親妹妹的公司！
而且余夢怡作為女導演，偶爾還會在網上替某些被潛規則的女演員發聲，看起來就很靠譜！
小姑娘懷揣著明星夢，暫時還不知道她當時簽的那份合同有多離譜，說是現代賣身契都不過分。
至于余夢怡替女演員發聲，無非立人設吸粉而已。真被逼急了，別說讓女演員去潛規則，余夢怡自己都敢下場。
暑假期間，余夢怡安排苗樂菱在別的導演那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古裝角色作為她的熒幕處女秀，雖然只有十分鐘不到的鏡頭，但反響還算不錯。
苗樂菱一顆心也跟著慢慢浮躁起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昨晚余夢怡給她的承諾。
“這次你過來至少是女二號，公司會給你安排經紀人、助理、司機等等，並讓你去參加一些商業活動露臉。
加油吧，姐姐我看好你，你火起來只是時間問題。”
沉浸在未來暢想中的苗樂菱思緒已經完全飛上天，直至被司機大哥提醒，才慢悠悠地提著行李下車。
跨步走入酒店，苗樂菱登記拿好房卡來到房間，猛地往大床上一撲。
“真豪華啊……這張床說不定就被xxx睡過呢。”
苗樂菱正埋頭感嘆，突然敲門聲響起。
“誰啊？”
“小苗，是我。”
听見余夢怡聲音，苗樂菱興高采烈地跑去開門，甜膩膩喊上一句︰“余姐姐！”
余夢怡體貼問︰“怎麼樣，飛機上累不累？”
苗樂菱搖搖頭︰“才飛兩個小時不到，又是頭等艙，怎麼會累呢。”
今天還是她人生第一次坐頭等艙，被空姐貼心服務的感覺不要太爽。
“中午陪我一起吃飯吧，下午再跟我去片場看看，記得到片場可不許再叫我姐姐！”
“明白，余導！”苗樂菱俏皮地給余夢怡敬上一軍禮，緊接問︰“那晚上呢？”
“不是跟你說了嗎，晚上有飯局。”
余夢怡笑眯眯望向苗樂菱漢服下的棉褲︰“晚上飯局對你可是很重要的，你可得打扮得體一點。”
苗樂菱疑惑道︰“對我很重要？”
“關系到你能拿到什麼樣的角色，你說重不重要？”
“這種事不是余姐姐你決定的嗎？”
“姐姐我也不是萬能的，關鍵得看你自己表現，能不能豁的出去。”
余夢怡的話給苗樂菱听得雲山霧繞，腦子暈乎乎的。
“余姐姐，我該怎麼做？”
“放心，你乖乖听姐姐的就行。”
余夢怡笑容意味深長。
轉眼來到晚上七點半，苗樂菱坐在鏡子前，像個木偶似的被化妝師擺弄。
“余姐姐，妝容會不會太媚了，我還從沒化過這種妝呢。”
“放心吧，人家化妝師比你懂。”
“還有這衣服……”
“衣服怎麼了，我看不挺好嗎？”
“好嗎？”
余夢怡給苗樂菱安排的漢服是一件宋制襦裙，外表看起來雖然文雅大氣，可苗樂菱畢竟是學服裝設計的，一眼看出門道。
整件衣服只有腰間一個活扣，等于說只要有人輕輕一扯，她全身春光將會一覽無余。
“你看，多漂亮！”
化好妝穿好衣服，苗樂菱呆愣愣地站在鏡子前，听著余夢怡在她耳後輕聲低語，心中惴惴不安。
不知怎麼，苗樂菱突然聯想到古時清倌花魁轉紅倌前，會被老鴇好好梳理打扮，力求賣個好價錢。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余夢怡沒有給苗樂菱多考慮的時間，推搡著她下樓離開酒店。
設宴的地方是一家私廚餐廳，環境清幽，位置偏僻，具有明星們所需求的隱蔽性。
苗樂菱跟隨余夢怡抵達時，包廂里已經有五個人在閑聊談天，其中就有她表妹心心念念的黃思思。
“余導！”
余夢怡進屋，眾人紛紛起身迎接，余夢怡逐一微笑回應，順帶給眾人介紹苗樂菱。
“來，跟我坐吧。”
黃思思和苗樂菱過去有過一面之緣，微笑招手讓她來自己身旁坐下，並給她小聲講述眾人來歷。
“那戴眼鏡的是編劇，那位啤酒肚是監制，那禿頭是制片，那位是有可能跟你競爭的女演員……今天正好大伙都在北陽，余導想把下部戲定下來。”
“那思思姐你呢？”
“我和余導正在合作，今天是來幫她撐場面的。”
“那還有其他人嗎？”
“沒了。”
二人說話的功夫，飯局已經開始。
因為左邊是余夢怡，右邊是黃思思，加上余夢怡在飯局上特別照顧她，允許別人喝酒她喝果汁。
漸漸的，苗樂菱緊繃的神經重新松弛。
哪有什麼潛規則。
都是自己嚇自己……
酒過三巡，制片突然發話︰“余導，下部戲既然要立項，角色順位，尤其女主角先該定下來。”
余夢怡淡然道︰“女主就小苗唄。”
“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
“她臉漂亮是漂亮，可不上鏡啊，又沒多少表演經驗，我看演女二號都夠懸。咱們拍的是電影，不是短視頻，還有……”
喝得多了，又都是自己人，制片也沒顧忌，直言不諱道︰“她胸太大，估計裹胸都裹不住，演不了古裝女俠。”
飯桌上頃刻發出陣陣哄笑，苗樂菱羞得臉色通紅，雙手在桌下緊拽裙擺。
在這種飯局上，苗樂菱作為還沒出頭的小年輕，是常被拿來調侃戲弄的對象，余夢怡也不可能為了她得罪制片。
一頓飯的時間過去，眾人陸續離場，苗樂菱隨同余夢怡回到保姆車上。
回去的路上，苗樂菱悶悶不樂問︰“余姐姐，我到底是女一還是女二？”
余夢怡一改白天熱情的態度，冷漠道︰“還不知道呢，飯桌上制片拿你開玩笑，其實就是在暗示我，覺得你不合適，估計配角都懸。”
“可你不是答應我至少是女二嗎……”
“我答應又有什麼用，電影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那誰說了算？”
“誰花錢多誰說了算。”
余夢怡呼出一口酒氣︰“小苗，知道為什麼今天你能過來嗎？”
“為什麼？”
“因為咱們甲方挺喜歡你拍的短視頻，說讓我給你安排個角色，另外他想和你單獨喝兩杯，順帶聊聊。”
“我……”
話說到這份上，苗樂菱哪怕再單純，心里也多少有點數。
簡而言之，她能獲得這次機會，全依仗甲方爸爸。
所以想演主角可以，但得先去伺候好甲方爸爸。
“我……我不演了可以嗎。”
“行啊，不過合同上有寫，公司為保證你的公共形象，有權力停用你的一切網絡賬號，如果你想違約也可以，先拿800萬違約金出來。”
見火候差不多了，余夢怡也懶得再裝。
“余姐姐，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苗樂菱瞳孔微顫。
當不成明星沒事，可那網絡賬號以及背後的店鋪如今是他們一家百分之九十的收入來源，如果不能運營，上上下下七口人都得喝西北風去。
“好好考慮吧。”
保姆車在酒店門口停下，余夢怡掏出一張房卡插進苗樂菱胸前深邃的溝壑之中，微笑調侃。
“沒辦反，誰讓人家就喜歡你這位大胸女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