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凝重的氣氛下，楊晴晴呼吸愈來愈慢，正當她想說點什麼，方憐忽又噗嗤一笑。
“姐妹，我跟你開玩笑的啊……”
方憐輕拍楊晴晴肩膀︰“嚴軒這兩天得虧是你照顧，換別人我還不放心呢。”
楊晴晴知道自己情商不高，拐彎抹角的話也不會說，干脆開門見山。
“方憐，你難道覺得我和嚴軒背著你偷情？”
真誠永遠是最好的必殺技。
她楊家功夫剛猛凶狠，誰t和你打太極。
“我們可是高中整整三年閨蜜，我是個什麼人你不清楚？怎麼可能對你男朋友下手！”
方憐一時啞語，楊晴晴的質問顯得她像個小丑，她只好試圖敷衍。
“說了開玩笑，晴晴你別較真。”
“小憐，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我得去睡一會，下午還有課呢。”
“小憐你……”
楊晴晴本還想說點什麼，方憐強硬轉移話題。
“晴晴，下午還得麻煩你去超市買點東西，目錄表我發給你。”
望著方憐關上臥室房門，楊晴晴呆愣原地，神情若有所思。
她雖然情商算不上高，可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方憐情緒上不大對勁。
難道又被老頭折磨了？
畜生老頭，到底在她閨蜜身上玩得有多變態？
有本事沖她來！
正在開車的嚴軒猛的一個噴嚏，想抬手揉揉鼻子又扯動傷口，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
停好車，嚴軒抬頭仰望高聳天際的寫字樓，確認地址無誤後下車走入樓內。
寫字樓完工不久，地段不好，租金不貴，入駐的商戶更不多。
除去律所外，只有一家自媒體公司和一家留學培訓機構，剩下的不是在裝修，就是還沒租出去。
網上找的律所真靠譜嗎？
望著緩慢上升的電梯，嚴軒心里犯起嘀咕。
電梯門開，“xx律師事務所”七個大字映入眼簾，下方還有一排洋氣的英文。
律所門口有不少人在等待排隊，瞅著生意好似不錯，可嚴軒想想就能明白其中門道。
律師圈子相對封閉，熟人推薦往往是最好的方式。
能在網絡上搜索律師咨詢的，不是法盲，就是嚴軒這種毫無人脈的小老百姓。
要知道，現在互聯網你連對面是人是狗都不知道，自然無法建立起法律服務所需要的高度信任感。
大多成功律師一般都是通過圈子獲得自己的客源，不屑于給搜索軟件交保護費。
所以別看這家律所門前人多，但百分之九十都和嚴軒一樣，傻乎乎在網上找律師的大冤種。
“還是找人幫忙吧……”
嚴軒本想扭頭離開，前台接待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面前。
“先生，你是需要法律咨詢嗎？”
前台反應太過熱情，嚴軒正納悶呢，突然意識到賓利的車鑰匙被自己拿在手里。
“走錯地方了，對不住。”
嚴軒轉身按下電梯，開始悶頭等待。
前台仍舊在嚴軒身邊嘰嘰喳喳個沒完，顯然很不想錯過他這條大魚。
叮咚一聲電梯到達，嚴軒邁步進入，耳根子也終于清靜下來。
電梯內還有位二十來歲的姑娘，模樣憨胖，從樓層來判斷，應該是留學機構的學生。
嚴軒進入電梯後，胖妞時不時會瞟他兩眼，最後還偷偷掏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
“小姐，麻煩把閃光燈關上。”
嚴軒厲聲呵斥，嚇得胖妞趕忙收起手機。
偷拍？
自己有那麼帥嗎？
電梯門開，嚴軒大步離去，沒去和胖妞多計較。
等他走遠後，胖妞趕忙拿出手機，將剛拍下的照片轉發給列表里備注“小齊”的好友，然後撥通號碼。
電話那頭聲音慵懶柔魅，有氣無力。
“師姐干嘛呀，我這凌晨五點呢！”
“我剛好像遇見你前男友，照片已經發你，你快看看！”
“額，這麼巧！？”
短暫的驚愕過後，電話那頭聲調轉而驚喜上揚。
“是他沒錯，他怎麼在師姐你那，是準備留學嗎！？”
“想他來找你啊？”
“才……才……不想呢！”
“很抱歉，你得失望了。他剛從一家野雞律所出來，同一棟寫字樓而已。”
“律所，他要找律師？”
“你自己怎麼不去問他？”
後續寒暄幾句後，二人掛斷電話。
同時間，嚴軒回到車上打開手機，重新點開備注小齊的聯系人。
不等他輸入文字，那頭突然彈出消息。
小齊︰你在找律師？
嚴軒︰你怎麼知道？
小齊︰剛才電梯里的是我師姐，你還誤會人家偷拍你。
嚴軒︰……
小齊︰你不覺得挺巧嗎？
嚴軒︰巧嗎？咱倆緣分不一直這樣？
本來秒回的信息沉寂了足足數分鐘。
小齊︰你不要去找野雞律所，他們都收錢不辦事的。
嚴軒嘆聲笑笑，以他對女孩的了解，長時間沉默+突然轉移話題=心虛。
嚴軒︰你在關心我嗎？
小齊︰誰會關心你啊！我只是想給我朋友介紹點生意。
數秒後，嚴軒收到對方推送的聯系人名片。
嚴軒︰你介紹的律師，應該很貴吧？
小齊︰我會幫你打招呼的，普通小案件的話不會收你咨詢費，如果後續你實在負擔不起，可以找我……
嚴軒︰（表情，微笑）
給朋友介紹生意，又不讓朋友收咨詢費，她難道沒發現自己說話前後矛盾嗎？
嚴軒︰沒事，負擔不起我就去找富婆。
小齊︰……
嚴軒本想就此打住，不過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按下語音鍵，輕聲念叨一句。
“謝謝。”
當地時間凌晨五點半，巴黎政治學院某間學生公寓內。
天空蒙蒙微亮，被吵醒的女孩已然睡意全無。
探頭鑽出被窩，抬手將雜亂的棕色長發簡單捋到腦後，女孩露出一對狹長的鳳眉。
鳳眉之下瞳眸烏亮如玉，溫潤優雅，沉澱著常人難有的知性和書香氣。
大概是室內暖氣開得太高的緣故，微抿的粉唇略顯干燥，小巧瑤鼻點綴著些許汗珠，在昏暗的手機燈光下反射出陣陣珍珠般的潤澤。
“謝謝。”
她按下語音播放，听著熟悉的聲音，心里忽有點不是滋味。
白皙如玉的手指停留在語音通話的按鍵上，遲疑許久又緩緩移開。
她開始不停點擊嚴軒發來的語音條，將一聲“謝謝”听上足足數十遍後，才戀戀不舍放下手機，重新縮頭鑽進被窩。
“不客氣。”
女孩悶在被窩里輕聲喃喃。
無人听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