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早晨的天色有些灰暗。
“下雨了嗎?”抱抱綿從柔軟的床上醒來,擦擦眼楮後揮手打開窗簾,看到陰沉的天色忙下床去窗邊細看。
房間的裝飾是溫馨可愛的風格,以各種毛絨的裝飾為主,色調偏白和粉色。各種可愛的裝飾物堆放或者掛在房間的角落,讓房子看起來有些狹小而溫暖。只是不知為何在這少女範十足的房間里,在顯眼的位置掛著一身男人的舊款運動裝。這和房間的風格有些格格不入。
女孩穿的是一套畫著卡通圖案的睡衣,顯得寬松而舒適。看到窗外不像下雨的樣子,她高興地伸了個懶腰,“又是新的一天。”
“還不會下雨的,又可以和你去跑步咯。”她對著那身舊款的運動裝道。此後女孩子便如歡快的小鴨子一般在屋子里跑來跑去,嗦瑣碎碎的進行各種梳洗打扮。
房間里的那身衣服是林毅的。警察局里,本來是想幫忙拿去吹干的,後來林毅已經去采訪了,最後也沒有來得及把衣服還回去,林毅也以為這衣服隨手被丟了,後面也沒有再問。抱抱綿神差鬼使地從警察局里將它拿了回來,現在也打算不還了。
對她來說,這件衣服是蠻有意義的,或者說,那天的經歷讓她覺得意義很大。
那天她被唆使去采訪林毅,成為了丁集劍的引路人,這一點差點讓她成了從犯,還好她對丁集劍的事情一無所知,並且在事情當中有出手砸一名匪徒。後面也還有一些要追究她責任的說法,但在唐翩和律師的幫助下,她並沒有被牽連到。
這些事給她添了一些麻煩,但最終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實質的損害。事後,她這些舉動在連網平台上被好些粉絲夸贊,還讓她又收獲了不少土豪級粉絲的心,百萬級的禮物也沒少收,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真實寫照了。
總的來說,這算是她平淡生活里的一點調劑。但對于她的更大意義在于,她似乎改變了她不婚的理念了。
她畢業于一個嚴苛的女子學校。那種學校里,畢業出來的不是女權主義強人便是節操可以嚇死男人的腐女。她在其中也算是前者了。至少她被培養成了不婚主義者。
在那種雌性荷爾蒙過剩的地方,各種器械或者女女大行其道。當然也少不了被這個時代稱之為“少女魔鬼糖豆”的輔助類藥品。這種被用于治療大腦皮層的藥物和某種治療心髒類疾病的藥物一樣,在男女方面有著極為杰出的副作用。最重要的是,它可以不用通過器官摩擦就能產出頂點的感覺。抱抱綿在一堆2B室友的教唆下試過一次。那種沒由來的干渴,發汗,心跳加速甚至身體緊繃的感覺把少不經事的她嚇得夠嗆,後來,她對身體方面的需求徹底沒有了期望,她便成了不婚主義甚至獨身主義者。
她畢業出來工作後,擁抱機器人公司也正好需要她這個觀念作為宣傳的噱頭。而她也因為現在的工作保持著比較繁忙的狀態。如此情況下,她的不婚主義觀念倒漸漸變得穩固起來了。
但有時候觀念的動搖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在她知道林毅為了救她挨了一腳的時候,一種被強者呵護的感覺,以及整場事情經歷的驚恐,害怕和心跳交織,一些她為這個男人心動的念頭便擁上了心頭。
這是一種從沒有過的體驗,理智上她也知道當時的心跳和愛情的荷爾蒙關系不大,但她在事後卻願意相信,她就是心動了。她的不婚主義也並非那麼堅決。
而後她捧著林毅的衣服,聞著上面林毅殘留的淡淡的汗味,覺得頗為迷戀,便把衣服帶回來了。她起初的打算是借著還衣服的理由去和林毅相見的。後來唐翩找來,他們在路上見了面,此後更成為了游戲館的代言人,她有理由可以常常見到林毅,這衣服她便打算不還了。
這個時候開始,她期待和林毅相見,會悄悄嗅他那種不帶其他香水遮掩的汗味,欣賞林毅的一切行為舉止,迷戀他的所有事情。
當然,她心中也是有患得患失的。她不知道林毅的喜好,擔心林毅看輕她的工作,兩人在一起時候,她是很高興的,但時候往往又會埋怨自己沒有多和林毅交流一會。
她努力去學習三十幾年前的知識,希望能更了解林毅。她花錢買了自己模樣的最高級的擁抱機器人給林毅,希望通過自己最拿手的東西改變林毅對自己和自己工作的看法,或者有些更親密的交流。每天出門前都想好話題,希望能多說一點話。
然而,並!沒!有!用!
在她印象里,林毅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永遠只知道練習體能和武功,甚至連跑步的時候都在琢磨在游戲里的戰斗。他並不在意她了解的東西。給他的機器人到現在都沒有連線,這表示那個機器人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拆封。至于各種話題……好吧,抱抱綿覺得見到林毅就變得腦袋空白了。
按理說林毅要是一個正常男人,自己在他面前晃這麼久了,多少應該會有些動心吧?看到林毅絲毫不為所動,抱抱綿甚至懷疑起林毅的取向問題來,于是才有了某日對林毅前女友的問話。
這是一個極蠢的問題。抱抱綿每次想起都想哭一鼻子。因為林毅被提醒,真跑去見他前女友去了。而且從後面林毅的神情看來,他們見過後聯系得還不錯。雖然覺得林毅這樣子和一個近六十的女人相處不太可能,但……自己怎麼這麼蠢呢?
抱抱綿的時喜時憂讓她在連線的時候變得和往日不同,有人說她戀愛了,有人說她變得更有生氣了,還因此小小吸引了一波粉絲。這倒算是情場失意職場得意了。
不到七點,女孩子梳洗打扮完畢,從冰箱里拿了幾塊三明治出來,提前下了樓。在小區外的綠化帶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老乞丐,她有一天早上出去的時候看到了,本來想給些錢的,乞丐不要,她現在想起來了便那些吃的下去。
外面的天色還是陰的,天氣預報說八點以後會有一場暴風雨,現在晨跑卻是沒有問題的。
抱抱綿走到路邊的綠化帶里,看到乞丐正用大塊的塑料袋搭著棚子,旁邊有小區的工作人員移開下水的井蓋,順便拉上警戒的圍欄。
抱抱綿將三明治給乞丐,勸說道︰“一會雨可能會很大,你還是找個地方躲雨吧。這里怕不安全呢。”
她這樣說著,其實也不指望乞丐能听得懂的。這乞丐不知道是不是啞巴,小區的工作人員來趕了幾次了,但都沒有趕走,好在他也不亂跑或者攔堵路人,後面便隨他在這里待著了。小區方面申報了流浪人口管理的,但警務機器人過來看了一下後也沒弄走他,警察那邊說人手不足,要過幾天才能來處理。
今天乞丐卻對抱抱綿笑了笑,說話道︰“下雨好,下雨好,下雨……便可以洗洗澡了。”說著,乞丐便摸了摸自己卷曲骯髒的頭發,甚至還問了一句︰“你又和你男朋友去晨跑?幾點回來呢?”
盡管心里覺得有些奇怪,抱抱綿還是禮貌回答了幾句。乞丐在抱抱綿回答的時候,不住往周邊看,也不知道抱抱綿的回答他听到了多少。不一會林毅來了,抱抱綿和他匯合,兩人便依舊往燕安那邊跑去。對這些事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抱抱綿到了燕安游戲後又吃了早餐,暴雨果然傾盆而下了。抱抱綿上午也有工作安排,是不能在這里多呆的,便叫了車。林毅慣例要送,唐翩卻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今天下雨,我送就行了。你回去吧。”
“唐警官神出鬼沒啊。”林毅調笑一句,知道唐翩對抱抱綿的意思,也不壞人家好事,揮揮手說句小心自己回了樓上。
這幾天唐翩專門盯著抱抱綿,對女神的私生活了解了個通透,這女孩子實在是沒話說的,各種女孩該有的有點基本都有,不該有的臭毛病一樣沒有。他是越看越喜歡,也越看越覺得林毅每天接送不是滋味。他早就不想林毅送抱抱綿了,前面兩日被特警隊員勸住,他強忍著沒動,但今天坐車回去,想必沒人能看清車里坐的是誰。而且他看到了抱抱綿房間里林毅的衣服,他忍不住想問問怎麼回事。
唐翩經歷的感情也不算多。前面經歷的那些,基本都是用錢搞掂的。事到臨頭,他倒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猶豫了一會,他才開口道︰“你和林毅沒什麼吧?我的意思是,你說你是不婚主義的,不會因為他改變吧?”
唐翩覺得自己問得夠婉轉了,但這些話听在抱抱綿心里,依舊像是自己最深處的秘密被人察覺了一般,她面露不安,而後憑著網絡連線經驗強制鎮定下來,但表情依舊有些僵硬︰“唐警官,我想我們作為朋友,應該給彼此一點私人空間的是不是?你是個很優秀的人,機智,勇敢……我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高興。”
“你不是不婚主義者麼?你跟那個小老頭怎麼可能?”唐翩收了一張好人卡心里咆哮。但良好的教養讓他生生忍住了這話,沒有說出來。
此後車里的氣氛是一路沉默和尷尬。一些東西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車到抱抱綿小區附近,街上的水流已經開始出現,抱抱綿往綠化帶里望,依稀看到綠化帶里的塑料棚子早已被暴風影音打翻了。她叫停了車,打傘往綠化帶沖去。唐翩看著這個愛心爆棚的女孩,卻坐在車里沒動。一會那個淋雨的乞丐上車,他正好把乞丐送到收容所去。
乞丐在雨里淋成了落湯雞,卻站在嘩嘩流水的下水道口不動,雨簾密集,十米外基本就很難看清什麼了。抱抱綿靠過去,拿雨傘擋住了乞丐,兩人只說了一句什麼,抱抱綿便啊的尖叫了一聲,被乞丐扼到了懷里。
听到女孩尖叫,唐翩渾身一震,當即沖下車去。那乞丐也舍了抱抱綿,向唐翩沖來。也不知道乞丐用了什麼手法,一個對沖之間,唐翩便被乞丐人偶公仔一般拖到了懷里。隨後便被抱著往下水道口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