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口打听。
“秦會長，照這麼說，這里原來叫三元大廈？”
“是的，這其中有很多曲折隱情，能寫一本書，隨著老板逃到國外，也就煙消雲散了。”秦明禮像是在感慨世事。
過去的事情，我也不太感興趣。
但秦明禮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有些敏感，覺得他在暗有所指。
“那時，這座大廈有很多租戶，特別熱鬧，律師協會也在這里租了半層樓。後來大廈被法院查封，就只能搬走了，還賠了三個月的房租。”
秦明禮笑著攤攤手，對此也是無奈。
人跑了，善于打官司的律師，也追不來欠債。
過去的賬，我才不會管。
但我听出來了，秦明禮對扶搖大廈很感興趣，順勢說道︰“秦會長，要不律師協會再搬回來吧。扶搖集團給解決半層樓，房租暫時就不用付了！有什麼其他要求，反正離得近，到時再商量。”
“這……怎麼好意思！”
秦明禮有意避開我的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欲拒還迎，分明就是動心了。
“沒關系，有法律問題當面請教您，就更方便了。說起來，還是您幫我的忙呢！”
我客氣著，心里想的是，反正扶搖大廈也空著很多地方，閑置就是浪費。
要想所有辦公間都發揮作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秦明禮很開心，放下茶杯，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正好那邊的房租也到期了，平川市律師行業協會，就搬到扶搖大廈，重新開張。”
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氛圍特別好，笑聲不斷。
秦明禮講，律師協會的部門負責人有五名，都是本地的資深律師，專業上雖各有側重，但都經驗豐富，勝訴率高達九成。
既然協會搬到扶搖大廈，協會就可以將扶搖法務這一攤接過來。
律師協會將無償提供法律服務，日常抽個時間而已。
如果扶搖集團做大了，需要更多的法律顧問，屆時坐在一起再商議。
我對這種合作方式，也非常滿意。
扶搖集團背靠律師協會，法律上的問題，就不用再擔心了。
我讓秦明禮稍坐，起身去了套間里，給劉芳菲打了個電話，說明此事。
劉芳菲並不太贊同我的做法。
“周岩，我們集團是一個整體，讓律師協會進來了，會不會搞亂大廈的秩序？”
“秦會長人不錯，可以信任，律師協會也沒幾個人，不會影響集團辦公。再說了，隨著業務發展，總會有陌生人來探訪的，避不開的。”
見我態度堅決，劉芳菲也只好同意，又問︰“雲夢迪能答應嗎？”
“既然她把集團交給咱們了，這樣的小事，她要是再干涉就沒道理了。”
我對此並不在乎，如果雲夢迪連這點權力都不給，干脆我這個董事長也別干了。
“那就把六樓東半層給律師協會，包含一個小會議室，等他們入駐後，再商議詳細的合作方案吧！”
劉芳菲更熟悉這座大樓的結構，給出了具體安排。
我從套間出來，將這些告訴秦明禮。
落實了具體地址，秦明禮更是開心不已，再次表示，一定要為扶搖集團的發展，在法律上保駕護航。
看時間也不早了，我請秦明禮去餐廳吃飯。
他爽快答應，卻表示不喝酒，下午還有事情要處理。
我們下樓後，先一步去了三樓的餐廳，找了個靠窗的角落位置。
餐廳也要改造，應該規劃出幾個包間。
吩咐廚師炒了幾個菜，跟秦會長邊吃邊聊，倒也談笑風生，自在隨意。
“小周，你了解平川的所謂江湖嗎？”
秦明禮笑問。
“不了解！”
我搖了搖頭，“秦會長，還請您給指點一二。”
“我也是道听途說，畢竟這種事情不會擺在明面上，你听听而已，也不用太當真。”
秦明禮講，平川市的江湖，主要有兩大派系。
一是北山會，存在時間很久了，根深葉茂，勢力覆蓋到平川市下屬的縣市。
二是四海盟，近十年才發展起來的，來勢洶洶，主要立足于平川市區，很多欺行霸市、打架斗毆的事件，都跟他們有關。
跟小門小派不同，這兩個江湖組織，背後實力強大。
他們都有財閥暗中提供資金支持，社會關系網絡復雜。
主要用途，就是幫助財閥們，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打壓對手。
秦明禮直言不諱，人間正道是滄桑。
隨著社會發展，法制完善，還有科技的進步，這些沉滓泛起的暗流勢力，都將淹沒在歷史的大潮中。
我听得一陣心驚，這是秦明禮有意提醒我的。
北山會，多半就是谷爺的勢力。
四海盟的背後操控者，大概率就是林方陽。
以此推論，攔路的老金一伙人，就是四海盟的下屬。
我剛剛離開東安的小江湖，一腳就踏進了平川更大的江湖中。
如今，我的心態也變了。
既然接手了扶搖集團，就沒有退路。
與其無謂擔憂，不如迎難而上，看誰能笑到最後。
用餐後，秦明禮便告辭離開，準備這幾天就將協會搬來扶搖大廈。
我客氣說，派人去幫他搬家。
秦明禮卻表示不用，有搬家公司，非常方便。
下午，
我接到了雲夢迪的電話，她告訴我，雲河集團的三十億投資，已經轉到了扶搖投資的賬戶上。
有錢了！
三十億！
之前我從不敢想象的天文數字。
我心情很激動，豪情滿懷，不免又做出了努力發展集團的鄭重表態。
到底是底氣不足，我還是忐忑地將扶搖集團跟律師協會合作，並讓協會進駐扶搖大廈一事，小心說明了。
沒想到，雲夢迪對此很贊同！
還夸我很會做事，就應該立足自身，對未知風險進行規避和防控，聚攏一切可用的社會資源，如此才能走向強大。
聊到手機發燙，這才掛斷。
我將三十億入賬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劉芳菲，她同樣激動不已，一切規劃都可以有序展開了。
南宮倩進來了，我也喜滋滋將消息告訴了她。
我不免有些得意，老子也是大集團的掌舵人，看誰敢小瞧了。
南宮倩的話，卻很掃興。
“周董，任重道遠，這點錢微不足道，算計著點兒花吧！”
月薪十萬的秘書，竟然瞧不起三十億的巨額資金。
這讓我不由斜眼以待，哼笑問道︰“南宮秘書，願聞其詳，多少錢才不算微不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