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擺什麼樣的表情。
因為面對這樣的情況，她確實是毫無經驗。
畢竟雖說現在從前的誤會是徹底消除，可三年前發生的那些事，也並沒因此就成了虛假的。
姜沁很清楚地能感受到，她心里其實還是有股氣。
東游西走的氣，沒有因為如今的她對他增添心疼，就說散就散了。
就像昨天和女兒講那場暴風雪的事。
沒有因為雪漂亮，就直接對雪造成的負面事件裝瞎。
此刻也一樣。
對霍斯禮生出心疼，是一碼事。
並未就這麼原諒他曾經對她做過的事，是另一碼事。
于是，姜沁想走。
可走不掉——
她人剛從沙發起來，手就被他握住。
“沁沁，寶寶…”
他紅著眼仰頭看她，聲音帶著哽咽和乞求，像只極其卑微的流浪小狗。
“能不能，給我次機會？讓我對你和甜甜好，我保證，我會對你們很好很好，沒有如果，也沒有萬一，我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一定會做一個好父親。”
他那雙素來深邃漆黑的眼里起了水霧。
眼眶是紅的，像紅肉桃子內里的顏色。
姜沁唇抿緊，想去掰他的手，可被他這麼望著，手伸過去掰了下沒掰動。
到底沒有繼續再使蠻力。
姜沁深呼吸，索性開始發泄。
她抬腳踹了下他，並沒客氣收力，而用了好大的力氣。
霍斯禮無疑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做出這舉動，但被踹了，眼楮卻亮了幾分。
離她更近，“寶寶喜歡踹，那繼續？”
姜沁看了眼霍斯禮。
沒客氣，又踹了一腳。
當然，沒往中間踹，踹出好歹，怕是要被訛上了。
這一腳踹在他另一邊大腿骨上。
他今天穿著的都是淺色系，看起來清爽明亮，很有朝氣，像個大學生。
對著他那張臉，這一刻的姜沁也不得不承認。
她從前說的某些話確實是在睜著眼楮說瞎話，霍斯禮這人，其實一點不顯老。
還正正相反，因為愛運動，且堅持，加上底子好，後天條件好，他其實很顯年輕。
尤其此刻這麼一身……
注意到他正緊緊看著她，看著霍斯禮的姜沁收回視線，稍有些尷尬。
又瞥了眼她踹上去的鞋印。
她有回家就清理鞋面的習慣，不喜歡把髒髒的東西帶進自己住所。
周嬸也很愛干淨，發現她那習慣後，從前是她自己清理，後來周嬸也會幫她清理。
因而鞋印其實很淺，但他這身，更淺，幾乎是純白色。
“你…你擦干淨再出來。”
姜沁看著霍斯禮，淡聲道。
“好了，手松開。”
霍斯禮手沒松，瞥了眼自己褲子上的印子，又看回姜沁。
“那，寶寶答應了嗎？”
姜沁听見他說寶寶，總不免想起之前。
她蹙了下眉，“叫我名字。”
霍斯禮從善如流，格外听勸︰“那，沁沁，答應了嗎？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話一出，室內陷入寂靜。
姜沁沒出聲，霍斯禮望著她，握著她的手像是在預判，越發的緊。
姜沁又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她離開大平層那邊，已經有段時間了。
又看了眼霍斯禮，突然想起之前他對她說過的敷衍式回答，想再來次以牙還牙。
驀地，就听門外噠噠噠地響起腳步聲。
她幾乎是立即分辨出來，是甜甜的聲音。
下一秒，被證實，叩叩，門被在一個矮矮的位置被敲響。
這里的層高比較高，相應的門也比較高大。
“媽咪，甜甜可以進來嗎？”脆生生的童音打破安靜。
姜沁眼皮一跳，突然想起剛才霍斯禮沒有落鎖，下意識看向某人。
拉了拉，“起來！”
霍斯禮握著她的手，可憐巴巴地望她。
“寶寶…”
姜沁終究是臉熱，但她覺得完全是急的，絕不是因為羞赧。
她又扯了扯他，壓低聲︰“趕緊，起來！”
幾分鐘後，甜甜進來，望了眼媽咪，又看了看紅著眼眶的怪叔叔。
撲向媽咪，“媽咪抱。”
姜沁瞬間恢復溫柔，將甜甜抱到身上。
甜甜又來回望了眼兩人，認真看了看霍斯禮。
轉向姜沁，有點撒嬌的模樣，“媽咪。”
姜沁心里騰起種奇怪預感，驀地，就听甜甜問。
“那，那甜甜，以後，是有爸比了嗎？”
說著，又看了眼霍斯禮，看回姜沁，黑葡萄般漂亮的大眼楮眨巴眨巴，意思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