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里的中年漢子正是桃花村村民都十分厭惡的“臭蛋 ”吳二蛋,听到江成志的這聲棒喝後當即嚇得松開了手,不知外面來的是誰,一臉緊張地望著門外。
見到沖進門的是江成志和黃紅英兩人,吳二蛋一顆提到嗓門眼的心頓即放了下來。要是被別人看到自己的丑事,報到鎮上派出所里,定自己一個強奸罪啥的,搞不好要吃幾年牢飯。眼前這兩個小屁孩,只要自己一頓嚇唬就可鎮住他們不敢將眼前的事傳開去。
打定主意後,吳二蛋目露凶光,沖江成志惡狠狠地沖說︰“你活得不耐煩了,敢壞我的好事,你要是敢傳出去,包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吳二蛋一邊嘴里放著狠話,一邊放開懷里的姑娘向門外擠,準備逃離現場。
江成志有心將吳二蛋攔下,扭送到村會議室讓祥叔“發落”,又擔心身單力薄惹急了吳二蛋,落得個橫尸水庫的下場。再轉念一想,听說吳二蛋這家伙上面有人,落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想定之後,江成志不耐煩地沖吳二蛋擺擺手喝斥道“快滾吧,我們啥也沒看到!”
“算你識相!”吳二蛋雖然被身單力薄的江成志喝斥著十分不快,心里頭卻踏實下來,自己的丑事不擔心傳開了。眼下被對方拿捏得死死的,也不是恃強抖狠時,吳二蛋遂放出一句搶面子的狠話,灰溜溜地逃離了水庫。
見到吳二蛋識趣逃離,江成志不由松了一口氣,黃紅英更是夸張地用一雙小粉拳捶著自己的胸脯,連聲嬌喘吁吁︰“嚇死我了!”。剛才的情況確實有些凶險,如若意圖不軌的不是吳二蛋,而是外地的陌生人,江成志和黃紅英兩人攪黃了對方“好事”被發現,只怕被殺人滅口也是極有可能。
兩人定下心來,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位衣衫不整的陌生女孩在場。見女孩肌膚若雪,酥胸外露,十分晃眼,江成志不由大窘,不好意思地沖女孩說︰“你先穿好衣服吧……”說著神色訕訕地退出水庫門外。
一陣悉悉碎碎聲後,黃紅英和穿戴整齊的女孩來到江成志面前,不由讓他眼前一亮,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女孩向江成志和黃紅英兩人謝過救命之恩後,說起了這次遇險的詳細經歷。
女孩怯生生地說,她叫楊紫娟,是湖東省農學院大二年級的學生。學校放暑假,她正好回老家做一個果樹種植調查,順便來桃花村看望姐姐。
“等等……”听到這里,江成志恍然大悟地打斷女孩的話,問道︰“你姐姐是不是叫楊秀娟?”“對呀,你怎麼知道?”楊紫娟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楮,臉上不無驚奇地說,站在旁邊的黃紅英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江成志。
“這個嘛……”江成志有心故作深沉賣了下關子,轉念又覺女孩剛才險被吳二蛋得逞,不便開玩笑。于是,一臉正色地道︰“你姐家同我是鄰居,你們姐妹倆實再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是說呢!”。“嗯,我們是雙胞胎,小時候好多人弄錯……”楊紫娟在旁解釋道。
黃紅英在旁冷不防地來了一句“成志哥,你是說啥?是不是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人家!”不能不說,女人的第六感還真是有點準,江成志被黃紅英說中心事,卻又打死不承認地含混幾句糊弄了過去。
暮色已濃,一行三人結伴著往家里趕。路上,黃紅英問楊紫娟怎麼一個人走到水庫來了。楊紫娟不好意思地說,她在鎮上下了長途汽車後,不記得姐姐家的路了,是問了幾次路才走到水庫的,沒想到遇見壞人,差點沒保住女兒清白身。
“對了,那個壞蛋,你們認識?”回想起剛才的事,楊紫娟不由既羞又恨地說。“嗯,是我們村的一個人渣,這種人暫時惹不起……”眼見吳二蛋干壞事,又拿他沒啥法,江成志也有些悻悻地說。“紫娟姐,沒事就好,不要去想啦。”黃紅英在一旁安慰楊紫娟。
一路邊走邊談,三人不覺回到了村里。同二女告別後,江成志回到自個兒家中,趁著吃飯的間隙,向父母親說了剛才發生的事。“這個遭雷轟的,壞事做盡,遲早要被收了去……”母親李淑蘭對吳二蛋的行為一臉的不恥,詛咒過後又關切地問兒子“你沒啥事吧?”父親江有財則十分謹慎地告誡江成志,吳二蛋這樣的人惹不起,最好離他遠一點。江成志點頭應和著父母的關切,心里卻在想著,遲早有一天要為鄉親們作主,不能讓吳二蛋之流一直騎在村民頭上作威作福。
天灰蒙蒙的,薄薄的晨霧籠罩之下,桃花村的村莊、湖泊若隱若現,顯現出一種煙籠翠色月籠紗的 美。江成志打開窗戶,讓“拖垸”透過一絲晨曦,變得亮堂些。然後,胡亂用毛巾擦了把臉,簡單的洗漱後,便鋪開紙筆開始繼續自己的“作家夢”。
江成志作為村里排名墊底的團支書,平時沒啥具體實質性的工作,大多數屬于祥叔的“跟班”參和著處理村里一些夾七雜八的事情,比如上次的田寡婦風波。村干部是中國農村最基層的“統治者”。說他們是干部,卻又是如假包換的農民身份,都有著幾畝薄田,同其他莊戶人家一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春種秋收。說他們不是干部,卻又在巴掌大的地方發號施令,將幾百戶莊戶人家收拾得服服貼貼。倘若是哪個城里人眼高于頂,不把村干部當干部,那可是要吃不少啞巴虧的。
村干部不像城里、鎮上的機關干部那樣需要每天踩著鐘點上下班,朝九晚五地端坐在辦公桌前,享受“一張報紙一杯茶”的愜意生活。他們大多時候是同普通農民一樣侍弄著自家的責任田,趁著空閑處理張家的柳樹枝蓋住李家的菜園子,王老頭的耕牛踏壞了李老漢的秧田,張大爺喂的狗咬了劉大姐的雞等一些雞毛蒜皮的鄰里糾紛。他們對村莊的管理大多屬于“松散式”的,常常是趁著農忙閑隙卷著褲管一腿泥地去鎮上開會,聆听上級指示精神,然後向村民催收“三提五統”,盯著誰家媳婦的大肚查超生,趕鴨子似地將村民集中到一起挖河築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