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梅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媽喜歡摻和你們家這些破事！”
她掃了眼眾人，目光在裴觀臣臉上頓了一下，轉頭道︰“二舅媽，我們都來了，你不請我們進去吃飯啊？”
凌槐綠就覺得，這姑娘腦子莫不是有病。
都鬧成這樣了，她還指望徐桂蘭能留人吃飯？
徐桂蘭連嚴大姑和老太太這對母女都不放在眼里，又豈會在意李小梅這個外甥女。
“我再說一遍，馬上給我滾出去，不滾我就要拿掃把趕人了，別以為我丟人沒面子，面子值幾個錢，今兒我親家都在這兒，我不當回事，就沒人敢踩我的臉!”
嚴大伯怒斥︰“嚴禁，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你媽欺負你奶奶？”
大伯娘偷偷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吵啥呀，沒看裴觀臣兩口子也在這兒麼。
嚴彤回來說，她去年沒看好廠子，叫人挪一萬多出去，已經被罰款了。
今年要是不表現好點，說不定人家就不讓她在廠里干了。
家里因為有嚴彤這麼個能干女兒，生活條件得以改善，嚴彤媽可不想把徐桂蘭給得罪狠了。
嚴彤能去裴家廠子干活，看得誰的面子，還不是徐桂蘭這個大姨的面子，裴家跟嚴家可沒關系。
嚴大姑就開始哭︰“行了，二弟妹，我曉得你看我不順眼，我走行了吧，可娘到底”
徐桂蘭哼了一聲︰“你算個什麼玩意兒，還值得我看你不順眼，實話告訴你，你媽我也照樣看不順眼。
但凡要點臉，就自己麻溜滾，不要逼著我拿大掃把趕！”
過年大家都講個忌諱，掃把是掃啥的，那是掃垃圾掃晦氣的，被人用掃把趕，那臉是真的不給半點了。
“你你”氣得手腳發抖的嚴老太太，連門都沒進，就被嚴大伯兩口子給拉走了。
“呸！晦氣！”徐桂蘭決定，以後請客吃飯，一定要關好大門，免得這些惡心的人過來打擾。
散席的時候，武小蝶鄭重邀請凌槐綠和裴觀臣︰“明兒我家請客，你倆可一定要來啊！”
于是，凌槐綠就這麼吃吃喝喝，一直到初十，才算消停下來，各處廠子也相繼開工了。
她揉著肚子︰“我感覺過個年，我好像都胖了一圈了!”
裴觀臣瞟了一眼︰“胖點好，你就是太瘦了！”
“你！”凌槐綠還能看不出，他說這話別有歧義麼︰“你故意笑話我！”
她伸手去捶他胸口。
裴觀臣就勢往床上一倒，將人給帶進了懷里。
他窩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喜歡胖乎點的媳婦，摸著才軟乎！”
“你你不正經!”凌槐綠又羞又惱︰“你到底是誰？我家觀臣哥哥，肯定是叫你給奪舍了，他以前可不會說這樣的話！”
裴觀臣摟著她哈哈大笑︰“小綠，你怎麼這麼可愛！”
他摟著小媳婦一頓蹂躪，叫她臉上起了紅暈，媚眼如絲連連求饒才肯罷休。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突兀響起，打斷了小兩口的胡鬧。
裴觀臣氣息不穩道︰“誰這麼煞風景？”
凌槐綠推開他︰“你別動，我去接!”
她盡可能讓裴觀臣少動腿，避免過度勞累。
電話是凌二伯打來的︰“小綠，你來一下派出所，你奶和大姑被抓了！”
“奶和大姑被抓？”凌槐綠想不通，這大過年的，凌家母女倆為啥會被抓去派出所。
裴觀臣起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凌槐綠才不舍得他為那些人奔波︰“這幾天走親戚太多，你今兒好好在家歇一歇，我去看看！”
凌槐綠到了派出所。
張小曼就給她講了事情經過︰“現在曹兵被打，他賴著不肯走，要告你奶他們！”
凌槐綠無語，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劉金萍那日從城里回去，忍不下這口氣，就私下跟凌大姑講了城里的事。
凌大姑最疼凌文海這個小弟了，哪兒能忍受趙雪華當著弟弟的面，給小弟戴綠帽子。
于是，凌大姑就去找凌老太。
凌老太一听這話，肺都要氣炸了。
當即帶著兒子孫子外甥，十幾個人浩浩蕩蕩進了城。
也是來得不巧，她來的時候。
凌文海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躺著，而趙雪華和曹兵，就坐在凌文海床邊桌上喝酒。
曹兵年前掙了幾個錢，桌上便多了兩個菜。
兩個都不是什麼好鳥，多喝了幾杯，也不曉得是酒精刺激，還是曹兵想刺激凌文海。
你不是單位上的體面人麼，老子當著你的面，睡你的婆娘打你的娃，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反正不知道這兩人什麼心理，就在凌文海床邊動手動腳干了起來。
凌老太沖進來看到這一幕，天靈蓋都差點被掀翻。
“打，給我打死！”
凌家人也被氣得失去了理智，把趙雪華和曹兵兩人扯到院子里，打得口鼻流血，鼻青臉腫沒個人樣。
要不是鄰居擔心大過年的打死人，瞧著事情不對報了案，估計還真就被打死了。
凌槐綠沒進去看凌老太幾人︰“那現在，曹兵想要啥？”
張小曼低聲道︰“他不想走，城里好找活兒，他的意思，他不計較，要留在凌家，繼續跟趙做對野鴛鴦。
至于你爸，他也會跟著照顧，只要凌家人答應他，他就不追究了！”
張小曼提起趙秀華，都有些難以啟齒，小綠也是可憐，怎麼就攤上了這樣的親媽呢。
凌槐綠就去跟凌大伯商量，讓曹兵繼續留下。
不留下多不好玩啊。
凌大伯不願意︰“小綠，你如今也是個體面人，娘家媽這樣，你不覺得丟人嗎？”
凌槐綠無所謂︰“我在老家被人罵要飯的時候，臉早就丟光了，也不差這點，不過大伯，你可想清楚了。
要是曹兵走了，趙秀華不做事，我爸怎麼辦？
接回老家養著，哥嫂不會有意見？”
凌大伯就不吭聲了。
凌槐綠一番勸，最後凌大伯等人都同意了，就凌老太和凌大姑心里不舒服，卻也拗不過幾個兒子。
曹兵徹底成了凌家一員。
新年結束，一股風在臨淮市里悄然而起，而處在這股漩渦中間的趙雪華還一無所知。